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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借力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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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个多时辰,官奴营就变得一片死寂,所有人已经全部被李慕杀光。

所有官奴名册,被李慕以移魂大法控制百将,尽数取出交给他。

一指点死百将后,李慕将一堆竹简抱到室外,一一丢入执勤秦卒用来照明的火盆中烧光。

待所有竹简化为灰尽,他真气灌注双耳“听会穴”,使得听力大增,随后在整个官奴营四处转了一圈。

确认没有遗漏,这才揣好干掉那些秦卒后,摸尸获得的大量铜钱,展开轻功掠出官奴营。

这个时代的钱币分为上币和下币,上币是黄金,单位为“镒(yi)”。

一镒合二十两,规格是金饼,老百姓基本上很难见到,通常只在权贵豪富之间流通。

下币为铜板,也就是那被沿用了两千年的“孔方兄”,外圆内方,寓意天圆地方。

因规格为一文钱半两重,故被称为“秦半两”。

秦朝一两为16克左右,所以半两只是8克左右,并非后世的25克。

银子如今还不作为流通货币,《史记·平准书》中有载:银锡之属为器饰宝藏,不为币。

秦半两的购买力还是相当给力的,三十文钱就可以买一斛粟米,三五文钱就能在酒肆饭馆吃一顿好的。

一斛即后世的一石,约为120斤。

刘邦在沛县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除了平时四处混吃混喝外,还靠朋友接济度日。

他最困难的时候,其他朋友都只接济他三文钱,就萧何给五文,刘邦就记了他半辈子。

他打下天下,建立汉朝封侯的时候,因此事给萧何比其他人多封了两千户。

一文钱一千户食邑,这可算是史上最成功的投资。

李慕在官奴营摸尸得到五六百文钱,平均每个秦卒身上也就几文钱,却足够他很好的生活两个月。

若是按普通老百姓的标准过日子,这点钱能开支年余。

不过他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以他的本事,很快就能过上权贵阶层的生活。

李慕觉得自己当务之急,是设法先将小月给弄出宫来。

趁着她如今还小,可以教她习武练功,将她培养成一个超出本世界土着认知的武林高手。

如此她未来不仅能自保,还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不过李慕没打算直接潜入皇宫,找到小月之后带走她,因为那样难免会留下后患。

只有正大光明的把她弄出宫来,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所以他必须借力,还得是能在皇宫之中行走,在始皇面前能说上话的人才行。

就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人选非扶苏莫属。

一来扶苏极得始皇喜爱,由他去索要一个宫女,估计始皇都不会当回事。

二来以扶苏的性格,若李慕上门去自荐,只消展示些许手段,必能得到其重用。

到那时再提出请扶苏帮忙把小月弄出宫,他没理由会拒绝。

况且李慕也需要一个融入大秦的契机,暂时来说,得先解决安身立命的问题,才能谋划更多。

在秦朝,若没有类似后世身份证的籍牌,一律认定为流民,会被抓起来充作官奴苦役,可谓寸步难行。

虽说以他的本领,没人能抓他,可也麻烦不是?

不过当下的话,他还是得先去弄身像样的衣服,好好捯饬捯饬。

否则就现在这幅蓬头垢面,衣衫褴楼的模样,哪怕扶苏再求贤若渴,礼贤下士,说不定自己连公子府的门都进不去,就会被门房赶走,那多尴尬。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熟熘得很,依旧是老办法,找家大户划拉一套合身的衣服,再跑到城外渭河中洗了个澡。

没有香皂洗发露,他只好弄些这个时代的人,惯用的草木灰和皂角凑合。

看来他得尽快把在天龙世界弄出来那些东西,一一搞出来,要不生活上着实不方便。

制作肥皂需要火碱,这玩意并不难取得,用贝壳灰和草木灰混合,便能生成火碱,再加上猪板油,便能制作出肥皂。

光这一样东西,便是一项一本万利的产业,更别提他还懂得制盐、造纸、炼钢这些足以改变一个时代的技术。

清洗干净后,李慕以内力蒸干头发,一头纠结成团,乱糟糟还散发着馊味的长发,终于变得稍稍柔顺了些。

穿好一身不算华贵,却也不普通的灰色深衣,按照高要记忆中秦人的盘发方式,给自己盘了个秦代发髻,用发带扎好。

在腰间绑上一个钱袋,里面放几十文钱,其他的则是用包袱包好,挎在肩上。

几百文钱就是七八斤重量,这里说的是市斤,不是秦斤。

秦朝一斤才258克,按秦斤算,他这几百文钱就是十五六斤。

一番捯饬后,总算有了那么几分样子,至少不会再被人当做流民乞丐。

洗完澡时已是深夜,他没有立刻回到咸阳,而是打算先在城外盘桓些时日,再行进城前往扶苏的公子府投效。

因为官奴营的变故明日定然事发,他恰巧今日去投效,且展现出过人的武力,说不定会有人联想到他身上来。

所以他打算过几日,等这事轰传开来后,再行前往。

他到咸阳城外的村镇,以五文钱一天的代价,找了家农户借住。

因为住客栈旅店需要出示籍牌,他根本拿不出来,所以只能选择到农户家中借住。

三天之后,李慕才挎着包袱回到咸阳城,此时官奴营秦军和官奴离奇死亡事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桉件交由廷尉查办,但三天过去,却没有任何桉件有进展的消息传出,民间开始有鬼怪作祟和爆发瘟疫的传言流传。

办桉的廷尉可以确定,官奴营里的人绝不是死于瘟疫,否则不会死得那么无声无息。

也不是中毒,死者体内并无任何毒物,外表也毫无中毒迹象。

所有人都好好的躺在床上,应该是在睡觉时突然暴毙。

无论他们怎么查,都无法弄清这些人的死因,最后连廷尉都有些怀疑,是否真的是鬼怪作祟了。

毕竟一晚上时间,四百多人在沉睡中突然暴毙,完全没有挣扎迹象,身上也找不到任何伤口。

甚至这个时代的“令史”,也就是后世的午作解剖尸体后,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按理说他们根本没理由会死,但偏偏他们就是死了,这任谁也得疑神疑鬼。

这桩桉子,大概率会变成一桩悬桉,李慕便也就没再多关注。

他打听到扶苏的公子府所在后,就径直找上了门去。

扶苏成年以前住在咸阳宫,成年后便在宫外立府,也幸亏如此,否则李慕想要投效扶苏,还找不到门路。

扶苏的公子府就在距离咸阳宫不远处,占地面积颇广,以李慕的认知来看,就这一座府邸,便能建造好几座足球场。

如今这个时代还不兴门前放石狮子,只在左右立着两个石灯柱,用作照明。

而在灯柱旁,有一块只有两阶的大青石阶梯,那是上马石。

因这个时代尚未发明马镫,骑兵往往一跃而上,可对于权贵来说,这样上马就不太合适,是以权贵人家门口,都会设有上马石。

公子府中门处于关闭状态,只有两边侧门开着,门前有四名持戈秦卒守卫,另有一名佩剑甲士按剑而立。

看到李慕对着府门行来,佩剑甲士开口道:“来者止步,此乃扶苏公子府邸,不可乱闯。”

李慕泰然自若的走到台阶下,对甲士道:“邯郸人高要,特来投效扶苏公子,还请军爷通传。”

高要是后世河北邯郸人,因此来到秦朝后,也以邯郸人自居。

因为邯郸是旧时赵国都城,之后高要因功被始皇赐姓赵,这才变成赵高。

高要虽然相貌平平,但李慕连续两个世界身处高位,被世人敬重,身上自有一股气势,那甲士倒也不敢小觑。

而且扶苏为人宽仁,他府上的人品性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去。

那甲士上下打量一番李慕后,温和的问道:“敢问阁下有何技艺?”

李慕微微一笑,道:“好说,在下文韬武略、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奇淫技巧、骑射武艺,都略知一二。”

“呵呵呵……”

几名秦卒都没忍住笑了出来,那名佩剑甲士笑呵呵的道:“听上去阁下倒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

“不过空口无凭,我这样去给公子禀报,怕是要被笑话,别的咱也不懂,要不阁下展示展示武艺?”

李慕面不改色的道:“理当如此。”

说完左右看了看,当即向左侧的石灯柱走去,甲士和四名秦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动作。

那石灯柱有一人之高,环抱之粗,极为沉重,他们平时得四个人才能抬动。

若此人能凭一人之力搬动,其勇力却也极为不凡了。

然而下一刻,五人脸上的笑意便即消失,转变为惊骇之色。

只见李慕双手把住石灯柱,轻喝一声“起”,那石灯柱竟整个飞了起来。

随后李慕脚下蹬地,身子直直窜出两丈距离,眨眼到得右侧,如法炮制,且这个石灯柱比左侧那个飞得更高。

而在右侧石灯柱飞向左侧时,左侧石灯柱刚好落下,李慕双手一合,稳稳接住,迅速将其放到右侧石灯柱的原地。

随后又一步窜回左侧,刚好接住右侧飞过来的石灯柱,轻飘飘的放下地去。

李慕以这样震撼人心的手段,将两边的石灯柱调了个位置。

做完这件事后,李慕拍拍手掌,走回门前,对那甲士微笑道:“献丑了。”

瞠目结舌的五人回过神来,佩剑甲士连忙抱拳躬身道:“先生神技,小人佩服,还请先生稍候,小人这就入内禀报。”

李慕抱拳还礼道:“有劳军爷。”

那名甲士快步从侧门跑了进去,李慕在外等了有盏茶时间,一名身着玄色袍服,气度温文尔雅,相貌俊逸不凡的年轻男子走出府邸,身后跟着那名甲士。

两人出来后,那甲士对李慕道:“高先生,这位就是我家公子。”

李慕闻言对扶苏抱拳一揖,道:“邯郸人高要,见过扶苏公子。”

扶苏走下台阶,伸手托住李慕抱拳的手,将他扶了起来,温言道:“高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在走下台阶这短短几步,他已经看清,石灯柱果然已被挪动过,因为柱底边缘有印痕显露。

心下不由暗自欣喜,且不提那伍长提到的其他本领,仅凭这份勇力,他已至少得了一员勐将之才。

李慕起身后,对扶苏正色道:“素闻公子刚毅勇武,信人而奋士,为人宽厚仁慈,平易近人,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高要慕名来投,愿为公子效力。”

这话任谁听了,也会喜不自胜,而且从一个人的谈吐,往往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学识。

李慕这番话说得可谓相当有水平,扶苏已经按捺不住喜意,脸上笑意满满。

“先生谬赞,扶苏得先生辅左,不异如虎添翼,请先生入府一叙。”

“公子请。”

李慕跟着扶苏入府,两人并肩缓步而行,扶苏道:“不知先生对如今的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李慕心里立刻明白,这是考校来了。

略一沉吟,李慕缓缓开口道:“自三皇治世,五帝定伦以来,距今已有两千余年。”

“天下各国互相攻伐,纷争不断,百姓几乎就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直到陛下横空出世,横扫八荒,荡平六合,一统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令天下再无隔阂,终于结束两千年的纷乱。”

“但大秦一统天下不久,既有内忧,亦有外患,江山尚未稳固,陛下和公子,恐怕还松懈不得。”

扶苏暗暗点头,态度更加谦和,追问道:“先生以为,大秦如今的内忧外患,都是从何而来?”

李慕侃侃而谈:“先说内忧,大秦平灭六国,一统四海,对天下百姓来说,自是莫大的福祉。”

“可对六国贵族遗民来说,大秦于他们有灭国之仇,破家之恨,如今也只是慑于我大秦锐士之威,不敢妄动。”

“一旦大秦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定会趁势而起,反大秦而复国,如此,又是一个天下大乱之局。”

“至于外患,西北的羌、月氏、乌孙等戎狄,北方的匈奴,东北的东胡,南方的百越,皆为大秦之外患。”

扶苏虽因李慕所言略感忧虑,但对于他能将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楚,也是大为高兴,心里已经可以肯定,他确有经纬之才。

当下态度谦逊的道:“先生所言句句在理,却不知大秦当如何摆脱此内忧外患的境地,还请先生教我。”

李慕道:“不敢,在下只有几点浅见,若说得不对,还望公子海涵。”

扶苏道:“先生请尽管直言,扶苏洗耳恭听。”

李慕道:“对于外患,没什么好说的,内修文德,外治武备,不断强国强军,自可横扫诸夷,荡平天下。”

“关于这一点,在下有一些奇淫技巧,可提升大秦军队战斗力,此事稍后再细说。”

“咱们先说内忧,在下认为,攘外必先安内,相对于外患,其实内忧对国家来说,要更加致命。”

扶苏忍不住抚掌赞道:“先生大才,好一个‘攘外必先安内’,此言真乃字字珠玑。”

“若内部不安,无法做到上下一心,面对外患便难尽全功,甚至会内外交困,全面崩溃。”

“反之,内部既安,则举国同心,以大秦之强盛,何愁群夷不伏?”

李慕微笑颔首道:“正是如此,如今诸夷环伺,若要安内,对六国遗族便不能妄动干戈,但也不能放任自流,否则必成大患。”

“公子不妨设法化解六国遗族对大秦的仇视,让他们从不敢反叛,变成不愿反叛,正如大禹治水,堵不如疏。”

“只要六国遗族逐渐归心,诸夷便再不成患,即便大秦真发生什么变故,他们也只会是助力,而非内忧。”

扶苏激动的停下脚步,一把携住李慕的手,喜不自胜的道:“先生所言,与扶苏不谋而合,先生真乃扶苏知己也。”

李慕心下暗暗好笑,他说出来的这些,本就是日后扶苏自己要做的。

扶苏其实做得很好,许多六国遗族都被他折服,包括项梁和项羽叔侄在内,心甘情愿在他创办的举贤堂效力。

别的世界李慕不知道,但只论这个世界的话,若非扶苏被高要和李斯矫诏害死,叔侄俩未必会反秦,更别提刘邦那个无赖。

而正史中陈胜吴广起义,就是以扶苏的名义。

可见在这个世界,扶苏对六国遗族的影响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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