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跟在老天人身侧，听见面目和蔼的老人问自己：“他说自己是在做混元赌场的生意？”
云曦颔首：“是，从混乱中救人，的确能大赚一笔。”
老天人摇头叹气，对云曦道：“当日从混元赌场中生还者，除各大教主外，唯有补天教、截天教两位圣女，以及你。”
“这不是在救你。”老天人眸光深沉，他修为远超天神，能从仙雾中窥得一鳞半爪的光怪陆离：“这对天人族而言，也非是大好之事。”
“混元赌场之人，乃是久远前的遗祸，早在太古时期便危害三千道州，与罪血之人狼狈为奸，同灾害为伍，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背叛自己的出生地，这需要一个答案，这需要天演给出答案。”
云曦心里咯噔一跳，她想起了天演的那三个回答，似乎并不符合老天人的想象：“老祖，我已将听见的答案尽数告知。”
“我没有怀疑你，云曦。”老天人长叹一声：“怀疑你的永远不会是天人族，可外界要的答案不是这样。”
“魔曦……这名字也算与你有缘，这飞仙石是天人族予他的机缘，这因果，他需要偿还。”
“老祖？”云曦感觉石昊的处境变得有些危险，但她并不清楚老天人话中的意思。
混元赌场是教主级别参与之事，轮不到她操心，也由不得她关注。
许是外界风云变幻，也可能是时间到了，飞仙石将神凰真龙的形象归于虚无，仙雾也在此刻开始消散。石昊低头看见台下站着的老天人一行人，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
老天人看着仙雾瞬息退散后出现在台上的石昊，忽的笑了，神情祥和：“小友，恭喜。”
石昊从容放下飞仙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没什么，你们这飞仙石给东西不完整。”
“这不算什么大事。”老天人摇头：“小友与飞仙石有缘，即便留在演武场继续悟道也无不可。”
有这么好心？石昊心生警惕，沉寂许久的打神石也忍不住和石昊传音：“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看他们是想要你的悟道结果。”
石昊也觉得天人族有这个目的，但绝不止这个目的，对打神石道：“或许还有混元赌场的原因。”
“哈？做危险的生意也不行？天人族是不是玩不起？”打神石紧张起来：“我觉得大事不妙，你赶紧离开。”
石昊没有回应这句话，反而问打神石：“小棕呢？”
打神石回答：“小棕睡着了，我试过了，叫不醒。”
“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留在天人族。”石昊心里有了决定，对打神石道：“我会找机会把你和皇蝶藏在角落里，如果有意外，你带着皇蝶悄悄离开，不用管我。”
打神石连忙道：“我是那么不讲义气的石头吗？”
“我会去找你们的。”石昊安抚打神石：“你也可以去找天衡。”
打神石急了：“我找他做什么？等找到了来得及救你吗？！”
石昊没有再和打神石说什么，他双手抱臂俯视老天人：“有那么好的事？”
“呵呵，自然。”老天人也不隐瞒：“飞仙石是我天人族至宝，小友若有意继续悟道，结束后需将所得感悟分享。”
石昊装作沉思的模样没有立刻回答，耳边传来打神石的劝告，他想了想，回答老天人：“成交。”
老天人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对石昊道：“小友请。”
于是演武场由老天人下令，天神戚拓与天神栖霞现身亲自守护，石昊并不清楚老天人的这些安排，但跟随在老天人身侧的云曦看着却觉得心惊。
怎么会有两位天神亲自守护？云曦蹙眉，她有老天人的特许，可以自由进出演武场，这种特殊背后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她早已习惯了这种手段的使用，毕竟这是通用且大家都默许的方法。
但为什么，老天人会如此看好这位“魔曦”？
我分明已经融合了天命石，只是还未与飞仙石共鸣，难道我的天资……也只能当得这一笔交易吗？云曦站在演武台下，仰望着正在悟道的石昊，飞仙石与石昊有缘，她从没有见过飞仙石反应如此剧烈的模样。
我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比我优秀的人太多。云曦有些出神的想着，从前下界八域有一个，现在连一个佣兵，竟也如此天赋惊人。
哈，价值……我的价值，好像止步于此了。她抬手挡住夜晚的月光，今夜层云避退，明月一片坦途。
但是这光，有些刺眼了。
“你大晚上的跑来演武场做什么？”石昊从沉思中回神，正准备找个地方将打神石和皇蝶藏起来，却不想刚一起身就看见云曦抬手挡月亮。
要是不喜欢，为什么不躲进屋子里？天人族难不成还差房子？石昊双手撑在护栏上，低头去看云曦：“来找我的？”
云曦手一颤，她收拢自己飘散的思绪，连忙思考怎么去和石昊搭话，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她瞪大了眼睛去看石昊，刻意压低了声音发问：“你是谁？”
“你究竟是谁？！”
嗯？我有哪里漏了破绽？石昊眨巴眨巴眼，忽的笑了，不在乎的反问云曦：“你觉得我是谁？”
打神石摇头叹气：“你哪里是漏了破绽，你真的隐藏过吗？”
你那一路连吃带拿的，没见你有过收敛啊。打神石传音吐槽，石昊忍不住抬手，假装摸头发的功夫捏了它一把，打神石疼的连忙住嘴。
云曦见石昊底气十足，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有些不确定，她缓步走上演武台，没有去看石昊，自顾自的轻声道：“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位故人。”
“……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打神石听懵了，问石昊：“她这是认出你了，还是让你逃跑的意思啊？”
石昊不清楚，他身子一斜，腰靠在栏杆上，显得漫不经心：“哦？你们天人族难道是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云曦抿唇，她抬头遥望明月，眉头轻蹙：“混元赌场之事才是龙潭虎穴。”
“事关皇族与不朽大教，魔曦，三千道州没有地方会是安全的。”
石昊不甚在乎，反问云曦：“所以你也不安全？”
“相比起你的情况，我很安全。”云曦摇头，对石昊道：“如若飞仙石内的仙经能被你窥得支零片语，那你也能得些许安全。”
传说飞仙石内藏一部完整的仙经，在众人皆求仙的三千州，这部仙经意义重大，石昊若能得到，哪怕只是残篇都可以保命。
“那就没意思了。”石昊有些可惜：“还以为又有生意了。”
你还真是演得尽心尽力。打神石忍不住吐槽，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想着做笔买卖。
云曦有些愣神，她的猛地转头看向石昊，眼中盛满震惊：“你居然！”
“你……”
她认出来了。石昊有些诧异，他的演技和伪装真的那么差吗？他到底是怎么暴露的啊？！
“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想着做生意？！”云曦有些生气：“不怕有命赚没命用吗？”
石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云曦怎么可能看破他的真身。
石昊早就死在了七神下界，他的生身父母和胞弟都认不出他来，云曦凭什么能认出来？
“没关系。”石昊满不在乎的轻声一笑：“这些东西我撒手没。”
云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我知道你养的蛟龙受了伤需要圣药，但三千州如此广阔，十年百年，凭你的本事，难道找不齐需要的圣药吗？”
“小棕就一定有十年百年吗？”石昊倒是平静，对云曦道：“你的担心我收下了，谢谢，但该给我的圣药记得给我。”
“……”
云曦叹了口气：“如果你出事了，蛟龙怎么办？”
石昊摆摆手，觉得云曦这问题问得实在好笑：“你在想什么？小棕是蛟龙。”
“离了谁它都能存活。”
摩拉克斯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不是需要依赖旁人才能存活的角色。他是神，他是龙，是群岩的主人……
他可是摩拉克斯。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小棕就是摩拉克斯，但石昊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毕竟从他身上掉落的鳞片是摩拉克斯的龙鳞，小棕的鳞片与其太过相似，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眼见说不动石昊，云曦只能叹气，将身上的圣药交给石昊后便离去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说的多只会惹人厌烦。
天神的神识笼罩着演武场，对于云曦今晚的举动他们没有阻止，只是栖霞觉得云曦有些不服管教，特地现身前来询问云曦：“你是聪明人，已经想明白了？”
云曦颔首，安静回答栖霞：“云曦明白。”
栖霞没有追问，她出现只是为了敲打，既然云曦乖顺，那就没必要将话说得难堪。
云曦目送栖霞离去，今晚的月亮竟然有温度，她站在从高天浩荡倾斜而来的月光下，有些恍惚的问自己，怎么身上有些冷？
修为到今天的地步，还会觉得冷吗？
被云曦提醒的石昊正试图叫醒沉睡中的蛟龙，但蛟龙的四爪嵌进了发冠中，石昊只好拆了发冠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更让人发愁。
蛟龙的前爪压在发冠的石珀上，稍一用力就能把这块毫无灵气、但却独一无二的琥珀石压碎。
石昊皱眉，双手捧着发冠沉思了好一会儿，轻声唤蛟龙：“摩拉克斯？”
蛟龙没有反应，祂如一块沉默的岩石，仿佛与琥珀石融为了一体。石昊没有办法，将圣药崩碎化成精纯的灵气输送进蛟龙体内，试图唤醒蛟龙，却不想如石沉大海，没有成效。
哪里出了问题？会是因为飞仙石吗？石昊回想起蛟龙的异常，似乎与飞仙石的异象有关。
那就再试试。
石昊走到飞仙石旁，左手抓着发冠，右手按在冰冷的石面上，一瞬间仙气四起，袅袅诵经之声穿透无垠虚空响彻整座演武场。
一面高耸入云、绵延不知几千里，根本看不见边际的城墙出现在雾气之中。城墙上碧柳随风摇曳，同黑衣的神明并肩而立，身后的神凰真龙搀扶着重伤的战士，与之一起看向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个逼剧情我一定要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