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柳叶平肝
“平身吧,许负你先回吧,朕还想在这坐坐。”刘邦见许负总算答应收下赏赐安心的挥手道。
“陛下清吉,微臣就先告辞了!”许负起身躬身道,之后便退到雕花木门边才转身走出门去。
许负离开位置偏远的神仙殿后,跟着一排士兵低头往宫外行去。就在附近一处同样偏远的殿宇的花园中,一个秀气的小皇子在踩着凳子柳叶新抽的柳芽。院中不远处还有一位柔弱瘦削的皇妃,微微蹙眉担心的注视着采摘柳叶的小皇子。
几乎是同一时间,许负与那王妃对上了眼神。许负掉在兵士的最末未,慢下了步伐向着小皇子招手道:“四皇子殿下,来···到这边来!”
那长相秀气耳垂如珠贴服鬓间的四皇子,听见有人叫他并没有立刻应答,而是回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薄姬。只见薄姬慈爱的点了点头。他才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抛出殿门对这个个子不高却着一身甲胄的士兵有礼貌的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许负没有说话,只是抢过他手中好不容易采摘来的一把柳芽,便蹲在地上写写画画出几个字来,便起身走了。
刘恒本想想发难,这是自己专门为母亲采摘的柳芽,是为了给母亲泡水服用疏肝理气所用。可是走进看着脚下的八个字,便收了声。那石地板上被柳汁写下了封王就番,母子同行。
从小就懂事体贴的刘恒,看了看地上的字再抬头看相那个纤弱的甲兵,一言未发,而是匆匆用脚故意踩在字上,不着痕迹的将字迹抹去。便跑回殿中找到自己的母亲。
他正欲开口,却被薄姬温柔的问道:“恒儿是不是累了,随娘亲进寝宫喝口水去”
刘恒乖乖点头跟着母亲回道寝殿之中。
薄姬让身边的宫女去拿些茶水点心,见寝宫内再无外人才将刘恒拉到身边低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刘恒也低声如实答道:“封王就番,母子同行。”
薄姬听到之后看向远处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并再叮嘱刘恒这事不足为外人道也。一般五六岁的孩子保不齐会一玩儿高兴就说秃噜了嘴,可是刘恒却不同。他从小就得父亲关爱最少,薄姬的所处宫殿也最是偏远服侍的宫女和内侍官也很少。就这么不到十个人的宫女内侍官内还有吕雉安插的眼线。就在刚才四皇子没在花园中的那么短暂的时间,都有宫女宫人,四处打望四皇子的动向。还好刘恒速速返回才未引得太大的注意。所以刘恒比一般的孩子更懂事也更体恤母亲的不易,所以非常的孝顺薄姬。
可是孩子还是孩子,刘恒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母亲,那人是谁?”
薄姬却敷衍的回道:“是,恩人!”眼神中却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懂事的刘恒也不再追问,深喑这深宫高墙之内,少问那么多为什么是最好。
这一晚,刘邦任何一个妃嫔的寝宫都没有去,独自在御书房呆了一宿。而同样的薄姬帮身边已经熟睡的儿子盖好被子,自己却辗转难眠。她反复思夺着许负给自己留下的八个字,前四个字很好理解。应该是自己的恒儿即将被陛下册封封地称王,许负是让恒儿和她到时候要去封地就番,切不能向戚姬一样让三皇子封王之后还逗留长安。其实就这一点连薄姬也觉得戚夫人有些恃宠而骄,而低估了吕氏目前的势力,这样做其实无异于在挑衅吕后。
但是后面四个字让薄姬犯难了,‘母子同行’。这四个字看着简单,但是吕雉怎么可能放自己跟着儿子去封地上养老呢。一来没有这么个规矩,二来自己留在长安对自己的恒儿来说就是牵制他的人质,恒儿那么孝顺,吕后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到底该怎么办呢?薄姬其实并不在意许负那句自己所生孩子可以当为天子,经历过太过的她只求自己的儿子能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现在就是为了这个平安顺遂,就能让她彻夜未眠。
许负写完八个字后,便加快步伐跟着走出长乐宫,路上她觉得这也许就是天意,因为这封王就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这薄姬能不能随着儿子就番那就是个变数,但是相信经过自己提醒之后,聪慧的薄姬肯定能想到办法。
出了宫门的许负被悄悄送往了陛下所赐的府邸门前。门前的牌匾已经不知去向,不知道是旧时那位高官的宅邸。就这门上的铜铆钉多如繁星已经彰显了曾经主人显赫的地位。
许负一个人推开沉重的大门,迎面是气派的影墙。许负孤身一人看着这偌大的园子一派寂寥,竟生不出半点欣喜,她更喜欢咸阳的酒肆和山中的医庐。
“阿负!”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负身后响起。
许负听后欣喜万分,立刻转身朝着身后那满头霜华的男子扑去,然后抬头激动的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能将你找到!”裴钺却滑头避重就轻道。
许负冲着他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好吧,你说巧不巧,这正好经过木匠家门口,听着再给徒弟们交代说是接到个宫里派下的活儿,要给鸣雌亭侯府打造牌匾。这不就让那个我顺藤摸瓜又捉住你了!”裴钺知道许负不会相信于是又解释道。
却换来许负的满脸狐疑。
“让我来参观参观女侯的新府邸。”裴钺见许负不信也不再多说,便自顾自的先许负一步踏进门槛走进了府内。
府邸很大,很多地方也需要修缮,但是许负却兴致不高,也不打算给这个院落成群的府邸来一个华丽的翻修。她和裴钺竟然在第一进的院子里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厢房便住了下来。之后陛下还多次赏赐了不少奴仆佣人都被许负一一谢绝了。最后实在说不过去,许负找到裴钺和他商量起来。
“阿钺,你家的宋昌,不是一直有钟鼎之志吗?要不让他带着一系裴氏的家丁佣人上来帮我打理这府邸吧。这一直荒着不正经的住,陛下难免多心。”许负对裴钺说道。
“这···为什么不让莫蝉儿来长安城,他也是学儒的!难道就没有钟鼎之志?而且咸阳离这里这么近,何必舍近求远。”裴钺提出了个更简便的方法,同时也觉得这好事还是让许负自己的书童来最为合适。
许负却摇头道:“他俩同为儒家儒生,可是所走之路却不同,莫蝉儿走隐路,是为往圣继绝学。儿宋昌的面相我看过是个王佐之才,更适合走显路。”
裴钺听后没有作声。
“要不你先写封家书回去问问,也给老爷子报个平安。”许负侧头提议道。
裴钺想了想,终于点了头。
就这样一封家书,寄往了商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