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中孚有圭
许负寸步不离的守候着裴钺,这时候听见院中有展翅之翙翙声。
立刻跨步而出,打开房门,只见清风,明月正舞动着翅膀,缓缓落在了门前的小院之中。
许负看见,谢笈先跳下来,小心翼翼将阿邈抱了下来,许负再看阿邈面色尽显疲态,像是害了病,人中较之以前变的更加明晰,更加深长起来。于是欣喜地上前道:“阿邈,你···是不是有喜了?”
阿邈面带羞色的抬头看了一眼谢笈,然后再看向许负,开心的点了点头。
“那···真是难为你了!这一路又颠簸、又危险!”许负顿感内疚,握着阿邈的双手,满怀感动地感谢道。
“阿负,只要是你的事,只要知会一声,不要说这赶过来,就算是赴汤蹈火、刀山火海,阿邈我也不会说一个不字。”阿邈满目赤城地说道,因为没有许负,也就没有她和现在这个孩子。
“哪儿有什么危险,我的清风明月,可是这么多年来连一个大的跟头都没有在空中栽过。”王元一听这话,就觉得这许负就是咸吃萝卜瞎操心。
王元的话,却换来了谢笈的一记白眼。
王元看着就要做爹的谢笈挤眉弄眼,悄悄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可以啊,还真让你造成了!佩服!佩服!”
“你少乱说,这孕妇怀胎前三月,别瞎乱念叨。阿邈身子弱,胎儿也自然有些不稳,本想在安静的海边渔村等坐稳了再慢慢回竹山。这不你就来找我了,就只得让我们家阿邈长途跋涉这般疲惫···”谢笈忍不住数落到,因为只有他和阿邈才知道这一路寻医问药,这个孩子来的有多么的不容易。
“谢大哥!谢谢你!”许负听后,除了谢谢再无它言,因为一切语言皆显苍白,万千感谢,尽在不言中。
“嗯!”谢笈听到许负到了一句谢后,也不客气应了下来,然后对着裴钺的房间便跨门而入。
许负见阿邈有孕在身,便没有将阿邈引到病房之中,怕有什么病气、煞气冲撞到阿邈腹中的胎儿,于是道:“来阿邈,先借你们家谢大夫一用,咱们先去我那屋坐一坐。”
阿邈点了点头,便在许负小心的搀扶下,缓缓向着许负那屋走去。
“小心这里有道门槛!”许负低头看着阿邈的脚步提醒道。
“阿负,没那么夸张。我在海边渔村的时候,还帮阿笈扎针抓药呢!”阿邈看着许负认真小心的样子,觉得她太过小题大做道。
“以后可不能再去给病人行针了,那样会沾染病气,你现在全身的精气神都将要为这个孩子留着!”许负就像个过来人一样叮嘱道。
惹得阿邈噗呲一笑道:“你说的就像你已经是当过母亲的过来人一样。”
这一说,许负的脸“唰”的通红,不再说话。
阿邈还从未见过咱们的大汉女侯,许负许侯爷这样婆婆妈妈和羞涩过。也只有这般走进她的世界才能体会到她的天真和可爱。
“侯爷,小女还有一事相求!”阿邈见许负红着脸不语,于是故作认真道。
许负抬头看着阿邈的美颜,疑惑的挣大眼睛问道:“这么客气,看来是大事!”
“当然是大事,瞧你脸红的,是让你也体会体会当妈的感受。”阿邈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有奇怪花纹的白色龟甲递给了许负继续道,“请你做我孩子的干妈!这是我替孩子给的拜干妈的见面礼!”
说完拉着许负的手,将那一枚精美的龟甲递到了许负手中。许负拿起龟甲打量着,上面那些不规则的花纹是人为刻上去的,许负喃喃道:“甲骨文?!那这就是一块完整的龙骨了?!”
阿邈点了点头道:“是啊,谢笈说这块龙骨,可以磨成粉末入药,但是我两都觉得这么完整的龟甲磨碎了实在可惜。后来我俩都觉得第一眼见着个龟甲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你。所以我们就决定将这龟甲送你了!也算物有所归。”
“这···太珍贵了!”许负还是觉得这龙骨太过珍贵,想要推辞。
“就是因为珍贵,所以你收下后,就只能做我孩子的干妈了!”阿邈就知道许负不愿意收下,于是直接将了许负一军。
许负看着阿邈那心意已决的样子,也明白她的心思,笑道:“就算没有这个龙骨,我也必须是这孩子的干妈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邈的高兴的握着许负的手,走进了许负的房间。
许负直接让阿邈坐到了床榻之上,其他地方她都觉得不稳妥。
“我听王大人说,是你占了一卦之后,便告诉他到碣石来找我们的?!”阿邈还是觉得神奇好奇的问道。
“嗯!当时卜得有木,又有大宝龟的地方就能找到你们!”许负说到这儿看着手中珍贵的白色龟甲,不由的想起了卦辞之中提到,十朋之龟,有孚中行,告公用圭。脸颊上晕染上了欣慰的甜美微笑,继续道,“只是没想到龟与圭也谐音而已,大龟也可能是大圭······”
“阿负,你快去看看裴公子怎么样了吧!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放心!”阿邈贴心的举着双手保证道,催促着许负去看看裴钺。
许负感激的点了点头,就往裴钺的厢房赶去。
须臾一进门,就看见谢笈已经挽好衣袖,正在给躺在床上的裴钺行针,只见他一只手拖着金针针尾左右来回摆动,此为青龙摆尾。许负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和王元一针不漏的看着谢笈一个穴位一个穴位走完。
等谢笈满头大汗的收了针,许负才上前轻声问了句:“他怎么样了?”
谢笈摇头,然后起身走出了房外,许负看了一动不动的裴钺一眼之后,才跟着走出了门去。
“许负,你是我好兄弟,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裴钺这次不知道是遇见了什么事,摸起脉来,只是有气无力,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感觉脉象上有一段大葱一样的空凸。我扎针之后,他是有反应的,其他并无大碍,估计几天后就会醒来。但是···”谢笈皱眉道。
“但说无妨。”许负虽然担心但是还是想听到真话。
“他没有什么病状,就是虚脱,但是这坎破至一夜白头,再难坎离相生,水火既济。恐怕此生就只能做个病病殃殃的凡人了。”谢笈说完后叹了口气。
屋内的王元自然也尖着耳朵听见了他俩的对话。看着从小连尿尿都要比试个远近的兄弟,现在居然就一夜白头、卧床不起,再听闻裴钺这后天天赋过人,生具道根的道种竟然已经连一个健康的凡人都做不了了。王元趁着屋内没人低下头,掌跟抹去的悄无声息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