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三易不易

只听他俩今日讨论的是之前曾浅表而谈的关于这世界为变不变的话题。

“易经即一个易字，道破的了世间唯一不变的真理即是变。”许负严肃认真颇有教书先生威严的对裴钺娓娓道来，“三易《连山》《归藏》《周易》，而易的三易谓之，易、变易、不易。连山出云意透天，归藏入川潜入地，周易至简行于人。故而才有老子所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许先生的意思是，易是变化，变易是变换中的变化，不易则是万变不离其中，最终不停的变化化作了恒定的规律。”裴钺虚心的听着许先生的教诲，可是那双灿若星河的眼眸却一刻也没离开过许先生清丽的脸庞。这样名正言顺的能直视许负的机会裴钺怎么会放过。

在隔壁打扫庭院的青丸，听到隔壁的动静还是好奇的探到花墙边，来瞧个究竟，看着自己师兄装作无知学童一般老老实实的端坐于那许姑娘前，认真努力学习的样子，青丸就受不了，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心想师兄你就装吧。别装过了火，最后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跳下去填。

青丸离开了花墙继续扫着地，可是听着那许姑娘讲的学问，倒真是头头是道，非寻常人可知之道矣，也难怪自己师兄会对这姑娘念念不忘。

许负点点头继续拨开半卷竹简继续道：“其实易字还可易理解为简易，大的道理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道理最是简单明了，而简之则生变最少，越简则越接近于道矣，故大道往往至简，甚至直至虚极。再有变易，如那阴阳之鱼合抱，相互游动，阴阳交替，互为始终，永不停歇，此为变变。不易则是在这变换的片段之中取得某种不变，可以是因果也可以是规律，但是它是存在变的片段之中···你···可懂？”

这绕来绕去，拗口的话许负担心已经将眼前的裴钺给绕晕，于是停下来关切的询问道。

“我懂！”裴钺这二字说的发自肺腑，这些他怎么会不懂。

“老子曾说能说出来的道，就距离道远矣，所以越讲反而显得自己废话越多！”许负说着自己掩嘴笑了起来自嘲道，可见她是真的觉得这样讲道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是啊，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恒道！”裴钺赞同的舒展着身子，瞟了一眼许负，最后不忘反问道：“你···可懂？！”

许负笑而不语，只是垂下眼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表示她懂。原来的许负觉得平身可以述于何人？不过形单影只，独自而来独自离去而已。朋友可以风雨同行，同舟共济，但是不一定能心灵相通精神契合。而这一刻，许负自己都还未能意识到她垂睫自笑的原因，只是觉得收了这个年龄比自己都大许多的学生还算不错，有人能意会到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能懂得，说不定还真能传下自己的衣钵。

渐渐的许负的话匣子也打了开，话也多了起来：

“说道简易，映照到面相上，就如一个人的一生有少年像，中年像，和晚年相，整个也是个变化的过程；变易，则是这人在一生之中存在的环境和所有遇见的事和人，对本相造成的影响，就如有些人一脸苦相则可知其生存环境不宽松，身边的人待他也不宽松，则造就了苦相。不易，在面相上，唯一不变的是这个人的骨相，天生造就若非外力破坏一生都不会改变。”

“许先生，难道就没有骨相和皮相相反的人存在？”裴钺饶有情趣的用手撑着好看的下颌凑近追问道。

“有，但是就算反差再大，都会有破绽。所以观人面相不能照本宣科，还要观其全貌，观其气色，听起声闻起音，查漏找缺，才能最后定论。就连这人走路的姿势和谈吐都含纳在其中。”许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的所学所悟，心得经验一一道来毫无保留。

裴钺双眼含情脉脉的盯着认真授课的许负，中肯的说道：“你真是位好老师。”

突然被夸，许负脸颊微红继续正身道：“但是还有一样是最重要的，那便是人的眼睛，眼是双目的白仁，睛则是黑色的眼仁。白要泛青最是清灵，黑要如点漆一样又黑又亮灵光闪耀为最佳。”

裴钺却突然将双手撑在石桌上，向前倾身盯着许负的双眸道：“许先生，莫不是在说的自己，瞧你的双眸不正如你说一样，睛如点漆墨渊如海，摄人心脾，让人难以忘怀！”

许负微微蹙眉，“啪”的合上了竹简，明显有些生气道：“我在此悉心给你传道解惑，你···你却···插科打诨！”

“冤枉啊！先生，要不学生拿一面铜镜来，看学生有没有胡说。这不正是见了先生所讲，这就找到了现实的例子，便脱口而出，实属无意冒犯，还望先生海涵！”裴钺这倒是立刻先讲理再道歉，连给许负多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给。

这时候赵氏从旁路过，许负慌张的抓起竹简佯装翻书。等母亲走远了才回瞪了裴钺一眼。

“先生，你慌什么？”裴钺望了一眼赵氏，再看着许负问道。

“要你管，这经文拿回去抄一遍。今天就这样吧。”许负说完将手上的竹简扔给裴钺起身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裴钺则看着许负逃之夭夭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往自己闺房走去的许负，也暗暗问自己，对啊，这是我家，我是先生，我慌什么呢？！

就这不知道哪里掉下来的裴钺，自从他出现在自己家里后，许负原本古井不波甚是满意的清闲日子就彻底到头了。心情也被他搅和的心浮气躁。

许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估摸着是自己的生活被这么个人打乱，自己很多要做的事情要看的书都没能去完成，所以心里烦躁吧。于是许负觉得还是跟着收拾着回咸阳。那先秀女的事情就在眼前，自己回来本是散散心，这心散的都快散了。

“对，还是先回咸阳···”许负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自言自语道。

裴钺拿着那卷经书，眼睛左眼突然挑了挑，于是看向了许负的厢房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不会把小妖女吓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