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三刀刻脸

那坐在糖画摊子前的胖老头，正用糖刀清理着白玉石板。这时候，一位玉面公子出现在摊子前，胖老头是闻到一股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香薰衣料的味道才抬起头来的。心里高兴的想这老天待自己不薄，这又来了一位贵客。于是喜形于色道：

“这位公子，一见就是富贵之人，不知道想画个怎么样的糖画啊？！”

那玉面公子果然出手不凡，在盘面上扔下了一角碎银子，震得竹箭乱颤。

胖老头虽然贪财，可是一见这阵仗，低下了头拿，用油乎乎的胖手拿起一旁的困成柱状的鬃毛刷开始给白玉石上油保养，并悠悠道：“这公子一来这般大手笔，恐怕不是来买糖画儿的吧，老头我这摊子除了这门儿手艺，就这块白玉石最值钱了。但是也就值这一角多点儿的足银而已。公子难不成是来买我这玉石的案板不成？”

“那倒不必，就刚才那一男一女在你这买了什么，就给我也画一个就是。”吕复温润如玉谦谦一笑道。

胖老头，停下手中的油刷，想了想道：“我爷爷辈儿有规矩，一般情况是不准画的，就算紧要关头关头画了那二龙戏珠，也只能一个地放画一对儿。公子还是另请高就吧。”

吕复一见，这胖老头画个糖画还这么多规矩，于是再从锦衣玉袖中摸出一个银锭来，躬身放在了盘面里，一大一小正好和刚才那碎银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胖老头忍不住瞟了一眼那白花花的雪花银心想，爷爷的爷爷对不起了您，孙儿这膝下都儿孙满堂嗷嗷待哺了，于是用油腻腻的胖手作拳放于嘴边咳嗽道：

“咳咳，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我这就给您画上一个比他俩那更大更精美的！”

说罢，以勺为笔洋洋洒洒的在玉石板上再游龙转凤，卖力的画着···好让这位金主觉得所出的钱值了！

这一夸张的表演，引的摊子后面榨油坊的老板娘噗嗤的笑道：“你个没长眼睛的画糖画的，为了这点银子就这般卖力，刚才人许候爷站在你摊子前，怎么没见你这般来劲儿，还给人下绊子？”

“老板娘这许大人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又逗我个糟老头子好玩儿呢！这个月的月租不是已经交给你了吗？这些个银子还不是下个月一半进了你口袋里，还有空说风凉话。”胖老头不想理睬这个比自己还油腻的刻薄女人，但是啊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嘿，你这老头子，我是见你租了我家摊位才好心提醒你，我说的这个侯爷啊，不是咱们原来的县令老爷温城城主，而是他的女儿，女许候许负啊！我呀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又怎么会看错！”

“什么？当真？”老头子手中一惊，迟疑了一下那糖汁牵着线的滴落，堆积在了糖画之上形成了一座小山子。

“那还有假，后面来问你话的那个公子不就是许家二公子吗？”那油坊妇平生最不乐意的就是别人不信自个儿的话，于是再次确认道。

胖老头现在回想起今天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儿这才恍然大悟，这么前前后后一琢磨，忽然觉得原来老祖宗从不曾欺我。于是急急忙忙拿起滚烫的糖勺，将画到一大半的晶莹糖龙给一下一下粘回了铜锅里。

“公子啊，你看老头我现在手抖得厉害，看来今天是做不成买卖了，这银子您还是先收回去吧。”胖老头熟练的将糖画摊子收了起来，逃似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平时让他早些收摊让道，怎么也没见这胖老头，这么灵活麻利过？”油坊老板娘，朝哪远去的老头撇了撇嘴，不削的转身欲回油坊。

“大姐！请留步！”吕复握着那些滑腻腻的银子拱手道。

“干嘛？”老板娘不耐烦的吼道，可是转眼一瞧，哟，是刚才那位年纪轻轻的玉面公子啊，长得一个俊啊。于是脸上薄眼，薄鼻，薄唇三把刀刻出的尖酸刻薄表情，瞬间化成一江春水绕指柔，用手指掩着薄如刀片的嘴压低略带沙哑的声线道：“小公子，不用谢，我这人就是爱打抱不平就是看不惯那胖老头在这骗外地人，那锅子麦芽糖能值几个钱，还老是出老千，真是！”

“呃·在下方才听闻，大姐您说自己是看着那女侯长大的？”吕复恭敬的问道，却回避着大姐炽热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游走。

这位身在油坊却身形单薄的老板娘，一听有些警觉然后瞟了吕复一眼道薄眼一横锋利无比道：“是又这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在下是咸阳来的，之前在咸阳有听说那女侯爷已经赐婚吕氏公子，这事在咸阳可是人人皆知啊，这不又听说您从小看着女侯长大，所已好奇想问问，这女侯神在什么地方可以和吕氏联姻。”吕复装作无知好奇的问道，说罢还将手中那油腻腻的两块银子递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一见那雪花银，竟然就从那老头嘴里掉到自己碗里来了，薄眼眯成线，薄嘴紧紧抿笑像从脸上消失了一般。伸出如柴枝的单薄手掌，在油的黑亮的围裙上使劲擦了擦才接过了吕复的银子。

“好说，好说！公子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要不您进来坐坐，我给你做个油茶喝喝。”

“这倒不用，在下站着听听就要赶路去了。”吕复看了一眼黑洞洞油乎乎的作坊里，连木桌木凳都是散发着沉重的油黑色，便不打算进去了。

“那也好，你说那许负啊。原来小时候，受秦皇的封赏后取的名字其实叫许莫负，就是莫负皇恩的意思。后来不是秦二世倒台了吗？她呀肯定是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立马就把名字里的莫字给去掉了。你说这墙头草倒得···她一出生啊倒是确实神的很，见谁笑谁发财，见谁哭谁倒霉。你说这谁还敢和她打照面，这许县令也知道这点，所以从小就没怎么放这那许负出来过。”那老板娘的薄如刀片的嘴皮子翻的极快，让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