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牧童儿
莫负在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哐当···哐当...哐当…”一阵牛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布衣牧童,正仰面翘着二郎腿躺在老牛身上,嘴里正衔着根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老牛慢慢悠悠的甩着尾巴缓缓前行。
忽然莫负觉得脸上被一条又热又湿东西舔过,湿润中还带着一股子青草味。吓得她立刻睁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努力的蜷缩着身子。
“走啊,阿黄!”牧童拍了下牛屁股,有些慵懒的说道。
可这老牛就是一个劲的往路旁一个草笼子里钻。
“哎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咳咳”莫负迷糊迷糊中两只手有气无力地乱舞了两下。
一听怎么草丛里里有女孩的声音,这声音惊得牧童嘴里的狗尾巴草都掉了。他立刻坐起来身,往草笼子的方向探去。
老牛才不管这些,欢快的啃着草笼子上的青草。
“阿黄,你这是啃到了百年何首乌,还是咬到了千年人参,怎么还会叫唤,差点吓死我了”牧童一边说、一边跳了下来向草笼子走去。
这深山老林子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在这么个草笼子,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难不成这便是父亲曾经说过的山精鬼怪幻化成人,出来兴妖做怪?嘿,怪只怪今天你倒霉了,居然遇见本道,看我不把你打回原形,让你魂飞魄散。牧童猫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草笼子,凝神屏气,“哗”的一下,猛的一把将草笼子掀开,另一只手,疾如闪电,一把就按住了草笼里妖怪的喉咙。
好细嫩的肌肤,感觉手中握住的十分细滑柔嫩,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牧童想着,连忙凑近定眼一看不得了。
竟然是个雪白的女娃娃,裹在一床华丽锦被之中。手上很快传来一股热气,细嫩雪颈、微弱跳动的脉象说明此女是个人类,且正在恶疾之中。看着女孩烧的有些潮红的小脸蛋,小牧童不由脸一红,缩回了手。小牧童看着女娃娃的穿着和所盖被子,绝不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件,这荒郊野岭的,也许这女娃娃就是个祸害之源。想到这里,小牧童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安是福呀。立刻慌乱的将草笼子盖了回去,反手拉着老牛就走。
“走!阿黄!阿黄!快走啊”小牧童有些着急的拉着老牛的鼻环。
老牛却极度不情愿的嘴里一边嚼着草、一边还发出了嗯嗯声,被牵着鼻子走了。
“阿黄,今天咋们什么都没看到啊!要是随便捡到个朝庭逃犯、六国余孽什么的,那不祸祸了整个村子,多一事不如少事,咱们走啊!”牧童一边走一边和老牛说着话。
走了没有几步,牧童停了下来,小声的嘀咕道:“可是···那女的,发着高烧,若再不退烧肯定只有死路一条,她悄悄的死在草笼子不是正好,可怎么就偏偏就被本善人看见了。这不就是见死不救···见死不救是不是有违天道.....”牧童在原地转了几圈,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完又打了一下老牛一刻也没停下的嘴,“都是你这个吃货,给我惹这么大个祸事。”
“诶!还是先救人吧,不然就算回到村里,我也无法安睡,这件事情或许成为我修行的心魔。悄悄地把她弄回村里,等人好了就悄悄地赶走不就成了。”牧童想到这,不由心中大定,一手包住另一只握拳的手,高兴的说道。
牧童倒退着往后停在莫负身旁,扒拉开草笼子。将锦被留下,把莫负抱着,踉踉跄跄的抚上了牛背。然后取下捆在牛背上的蓑衣将莫负盖的严严实实,不让人看见。
“脸看着还小巧玲珑,这怎么这么死沉死沉的,想必定是个在家吃的脑满肠肥地富家千金,没想到造化弄人,居然落得今天此番境地!”小牧童一边抱怨着,一边再次拉起老牛的鼻环,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山谷中,只留老黄牛脖子下的牛玲声,哐当,哐当回荡山中·····
走了约一个时辰,远远的村子掩映在青山环绕中,村里的几户人家已经炊烟袅袅。天色将晚,黄昏已近,牧童牵着老牛在村口停了停,回头仔细检查了下盖着的蓑衣,确定不会被发现。再牵着老牛向村里缓缓走去。
刚一进村口,便路过了猎户家。猎户正在挨着大路的小院边上,正在“呼哧,呼哧”地的使劲磨着猎刀,一见牧童走来,便站起来给他打招呼。
“小方士,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啊。”猎户声音洪亮的问道。
“是啊,是啊!今天牵着阿黄转得稍远了点....”牧童强笑着回答。
“咦,今天难道是打到了什么猎物?”猎户用刀指了指牛背上的蓑衣。
“呃,是是是……。”牧童只能草草的回答下,便使劲拉了拉老牛的鼻环让它快些走。
可是老牛就算卯足了劲,却还是那么慢悠悠,猎户一听是打了猎物,立刻来了兴趣,“嘿嘿,打的是什么,让我闻闻,我就能猜出是什么来!”说着就朝莫负盖着的蓑衣走过去,将鼻子凑近嗅来嗅去。
“这奇了怪了,这畜生一点膻味都没有,倒有一股···一股···”这一点点淡淡地香味,猎户只是觉得闻着舒服,却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啊呀,那是谁,原来是大花姑娘,大花姑娘来啦!”牧童见状不好,赶紧扯开嗓子大喊道。
这猎户一听,吓得连刀都立刻扔了,一溜烟便跑回家里,“砰”的一声便锁好了门,身体贴在门后,大气都不敢出。
牧童见此情状,不由偷偷地捂嘴一笑,拉着老牛赶快离开。这连年的征战和徭役,这村里的壮丁所剩无几,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还好猎户有这一风吹草动便躲进大山的深处的一身好功夫,才让村子里留下了这么个精壮汉子。自然猎户便成了本村的香馍馍,这未出阁的,丧了夫的,姑娘寡妇,一至晚上都对这村口猎户木屋虎视眈眈。尤其是这位大花姑娘,她当屠夫的爹爹多年前被投了徭役,然后便一去再没有回来。这一家的担子就都落在大花身上。这姑娘身体强壮,吨位忒大,这刚过十五便可以一人将牛驳倒在地,徒手屠之。这不到了该出阁的年龄,自然就看上了村口这个已经年过而立,又精壮如虎的猎户。来了几波说媒的媒婆,这猎户一听是大花姑娘,就像起了那徒手被屠的牛,自然抵死不从。久而久之,这猎户就魔障了,一听大花来了,人一溜烟儿就跑了。
“哎,这世界上啊,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牧童摇着头,一边瘪嘴笑着说道。
走入村里,刚过造酒作坊门口就听有人喊住了牧童
“喂臭方士,欠的酒钱什么时候结!这都大半个月了....”酒坊老板毫不客气的出来呵斥道。
“快了,快了,不急,不急。这不过几天,我上山给你采几颗千年灵芝,说不定不止抵了酒钱,还能再买不少好酒呢。”牧童毫不在乎的说道,停都没停继续走着。
“又是这些糊弄人的鬼话!这都好久了!”酒坊老板冲了出来,一把拉住老牛的犄角。“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留下点什么。”说这手就去掀牛背上蓑衣。
哗的一下,冷风拂过,负在牛背上的莫负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小小的身躯便暴露在了凉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