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殷红眼线
等门合上后，许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小羽毛啊，小羽毛，你那噬人的眼神什么时候能收收？你可知道刚才离去的那人是谁。”许负此刻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知道，他是长安候卢绾。”小羽大声的回答道。
“嘘··嘘··知道你还这么大声，他可是现在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以后还可能是和陛下关系最亲近的异性王。他并不是个敞亮痛快的人，你切莫不要他注意到你。”许负没好气的看了陈羽一眼，继续小声地说道。
“你就这样，紧随着我们，一路跟着来的？”许负抬眼追问道。
陈羽点头道：“是，我一听说你被三个男人带走了，就一路跟着。可是探子的速度，还是太慢了···所以我来晚了···”
许负往门外看了看，恨不得马上跑到陈羽身前，按住陈羽他那个惹祸的嘴巴。
“你可千万不能让卢绾知道，你在悄悄地跟踪我们，那是会招来杀生之祸的！”
许负担心的双手扯着小羽的双臂上的衣袖，摇晃道，叮嘱道。
小羽看大小姐这么担心自己，露出了少年才有的羞赧浅笑。然后从黑色衣袖中掏出了一个物件，脸色得意地摊开手心给许负看。
同样是插钎，柄上精美的铸刻着稻、黍、稷、麦、菽物种稻谷的叶子拧成一股的绳结样式，寓意着五谷丰登。但是和之前的青铜和纯金的都不同。这次这个是银白和金色交绘合金打造的一把插钎。许负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合金之物，之前只听闻越王勾践剑也是用类似的合金所造，但却没能亲眼见过。
这比黄金还珍贵的合金物件，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掌握了全国各郡的重要码头，三十六条水路上几乎可以说一言而决，无人能敌了。
许负欣慰抬头，双眼激动打量着小羽毛：“小羽，你真的做到了！唉，我们的小羽毛真的长大了！”许负再难找到其他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欣慰和开心。
陈羽本就一双画了红色眼线似的的眼睛，此刻变得更加殷红，还泛着光。这合金插钎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也是他铁血的手腕做出来的，当然能有这么多兄弟愿意死心塌地，前赴后继地跟着陈羽，还因为这位新的三十六路水系漕运总把头，一当权，便立下了个奇怪的规矩，凡事漕帮兄弟家里必须送一个孩子到码头学堂识字，学习的费用由漕帮一律承担，毕竟在这个时代，书籍都掌握在顶支贵族和门阀世家里，一卷寻常的书籍竹简，便要价值百金。寻常人家根本没有资格接触到这些，虽然只是简单的识字这一举动，就让这些天天刀口舔血的江湖汉子，个个都感动深埋在了心里，自然愿意两肋插刀誓死追随了。
“是啊，大小姐，我陈羽早已经不是当年那端个碗茶，都要手抖的小屁孩儿了。”陈羽说完后深深的看了许负一眼，眼前的许负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一言不合，就躺平耍赖的小丫头了。
“那现在的你更要低调些，这自古江湖不与官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身后有那么多兄弟跟着你，他们身后又是多少妻儿老小要嗷嗷待哺。你现在越做越大，就越是容易招朝廷介怀啊。此中尺寸务必细细把握，可出不得差错。”许负话一出口中，又变成了一副老母亲的说教口吻。
这教诲的语气虽然让陈羽很不爽，但是大小姐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在心中牢牢记下了。
这几年自己和各地现管官吏们打交道，自然也领悟出了许多自己的心得，不说如鱼得水，但是总还是互利互惠、各自安好。
“我懂的，大小姐！”陈羽神情严肃的回道，“对了，大小姐我听许钦说你这一趟，是要去洛阳？”
许负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再细说。
陈羽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也就没有再深问。
“那这不正好，我马上让手下，去给你们腾一条大客船出来，专程送你们走洛水，直接进洛阳城。”陈羽说到这，不由生出一丝小骄傲，抄上手说道。
“刚和你说了不要招摇，不要招摇，一转眼，你就忘了？”许负瞪大眼睛，生气的冲着陈羽没了好脸色的说道。
“可···可是，你再和这三个大男人这样坐马车，还得坐多久，才能走到洛阳，路途遥远，我可不放心！”陈羽着急的放下手对许负解释着说道。
“不行，这次我们一行人去洛阳，都要低调行事，你看那长安候不是也和我们一同坐这车来去吗？”许负也不肯让步回道。
“这不，立春都过了许久了吗，河道早都开凌了，坐船更快而且到洛阳正好可以走水路，直接进城多方便。”陈羽不死心变着方的想说服大小姐。
可是大小姐只是蹙着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儿，一个劲儿的摇头。
“那好，你们走陆路也可以，我就这么一直跟着你们一路到洛阳。”陈羽眼睛看着一边，侧着脸，有些孩子气的说道。
两人一时无语，僵持了好一会儿。
许负不愿意坐小羽的客船，就是不想卢绾注意到他这个年轻的总把头。这要是传到陛下耳中，还不知道是喜是忧。江湖里天大的是非黑白，于官家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要是小羽再一路跟着，就更不知道卢绾会怎么想，那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枝节来。就算一路相安无事，那也不可能不在卢绾的眼里留下印象，而且许负心里清楚卢绾对她和小羽观感，肯定都好不到哪里去。
“好吧！倔不过你~~~”许负轻叹一口气，看着抄着手侧着脸的陈羽，终于妥协了。
陈羽听见许负的话后，眼睛里刹那间流露出光彩，放下手转过头来激动的看着大小姐，就差没想抱住她了。
“可是···”许负无奈的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