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娇娇精致的眉目微微挑起,泛出轻薄的冷艳和实打实的挑衅:“既然听见了,想必你也该清楚如何称呼我。”
停顿了下:“请称呼我为‘顾太太’。”
其实外人也是唤她“慕小姐”的,而慕娇娇对于简单的一个称呼自然也无所谓,但她今日就是故意刁难的,毕竟青间这么早闹这么一出,很明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管家脸色沉了沉,维持笑意,意有所指着:“但慕小姐似乎和顾爷还未曾结婚,那张证领与不领……”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不言而喻。
浅薄的笑意萦绕在嘴角,慕娇娇漫不经心的颔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顾戾订婚的消息当初可是传得整个南城区沸沸扬扬,如果你拿捏不准对我的称呼的话,可以回去问问你家少爷,让你家少爷确定了再来。”
说完,又是让邢婶送客。
甚至还起身朝楼上走去。
管家是领了任务而来的,这么半途而废的回去……
想想他便咬了咬牙,从喉咙里挤出来几个字:“顾太太。”瞧着慕娇娇的脚步停下,他深呼吸:“顾太太,我家少爷请您去做客,希望您不计前嫌,不要计较昨天的事情。”
这次,管家也算是学乖了。
虽说慕娇娇很清楚青间这次没安好心,但也颇有兴趣的准备瞧瞧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车子是青家安排好的,正适宜的温度令她颇有几分昏昏欲睡的感觉,就连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来都没有感觉。
管家帮她将车门拉开,压低着嗓音:“顾太太,您到了。”
依旧是那扇军绿色的大门,一模一样的庭院装饰似乎和上次并无任何区别。只是这次她去的并不是主楼,而是不远处的侧楼,同款的绿色外表,萦绕在摇曳的柏松之间,几乎能够隐匿庞大的身形。
对此管家还特意解释:“老爷子平日的食宿办公都在主楼,所以各位先生少爷都是住在侧楼的,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的确,四周的侧楼有四栋,以主楼为中心,分散在四个方位上。
慕娇娇从未见过,一时间到也分不清哪栋是谁的,所以便是管家带到哪儿算哪儿。
往东南方向大约走了快五百米,管家将她送到别墅门口,微微颔首,语气显得恭敬:“顾太太,我就送您到这,少爷平日里都不喜欢我们在楼里出现,大门的密码是六个六,您直接开锁进去就好。”
哪有不将客人送到地方就任由客人随意走动的?
慕娇娇心中暗讽管家的借口太过拙劣,但也未曾流露出丝毫异样的表情,失笑了下,素白手指梳理了下长发:“好,你就送到这里吧。”
又走了几步便到达别墅门口,纤细的手指抚摸到触摸屏上,连续按下六个六,果然别墅门被打开。
可下一秒,入目便是满地的狼藉,视线所及范围的所有家具都被砸的干干净净,还有不少物件儿有着强烈的撞击,就连天花板上用作装饰的吊灯都碎在正中央的位置,渣滓散落遍地。
不用猜,慕娇娇都知道这究竟是谁所居住的地方。
“你来了?”
果然,嘶哑阴鸷的嗓音缓缓在角落里响起,也不知道青瀛渊究竟多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色难听的厉害,颀长的身子靠在墙边席地而坐,单腿曲起,另一只腿向前伸着,这是一种绝对防备却又能够立刻攻击的状态。
“你都让青间假借着他的名号去请我了,我能不出现吗?”
慕娇娇挽起嘴角,明知道这幅场景是对方算计好的,但依旧抬脚走了进来,精致的眼角眉梢噙着淡淡的寒凉。
在为数不多还算完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丹凤眸倒映着男人像是困兽般狰狞又疯狂的身形,慢慢的启唇,好像故意般的刺激着:“青瀛渊,我其实挺不懂的。”
“不懂什么?”
他的声音还算沉稳,维持着姿势,从身上摸出烟和打火机,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幽蓝色的火焰明灭了瞬,而后缓缓飘散出青白色的烟雾,浓郁的似乎是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慕娇娇身子前倾,看着男人手中的香烟燃了快二分之一的时候,她才继续:“不懂你这是在表达些什么?愤怒还是哀悼?前者可以用你自以为在掌控中的女人突然有一天主动脱离你的掌控来解释,可凭借着你的权势和地位,这样的女人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南城区似乎最不缺的就是像陆佳这样温顺又端庄的名媛小姐。”
“但如果是后者的话……”她停顿,任由空荡深寂的别墅里回荡着她轻薄的笑意:“你又有什么资格呢?”
青瀛渊见到的第一眼便清楚慕娇娇是个胆大的,不管是自身的性子,还是被顾戾宠出来的。
将指间的香烟再次搁在嘴边,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修长的身形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踩着废墟靠近,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她所说的一般。
又是一根香烟被点燃,湛湛着黑意的瞳眸才倏然间凝视到她的身上,深邃森寒,就仿佛是一只脱困的饿狼般,盯着自己肥美又鲜活的猎物,令慕娇娇有一瞬汗毛凌冽,下意识就连呼吸都放缓了很多,唯恐刺激到好像冷静下来的男人。
“陆佳是你联合顾戾放走的吧。”
慕娇娇没有回应,没几秒就又听见他淡漠着嗓音继续:“我在问你话。”
她的神经一紧,落地窗的窗帘全部拉着,室内一片昏暗,她维持着坐姿,轻轻启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一声讥笑从男人嗓音最深处被沁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意思。
黑白分明的瞳眸倒映着男人指间明灭着的火光。
两个人都没有动,仿佛是在以这种方式进行僵持。
良久,直到第四根香烟被按灭在烟灰缸中,火光和玻璃接触发出的声音微末的厉害。
“慕娇娇。”
暗透了的嗓音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为何倏然间的失笑,转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靠在扶手上:“青瀛渊,其实我劝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现在的行为我只能用变.态来解释,陆佳能在你身边忍受了足足半年时间,说出去怕是谁都给佩服她。当然,如果你觉得你喜欢的是莫荞的话,那就和青老说清楚,也省的堂堂的青少被困在这一亩三分地。”
“你佩服陆佳?”
“算是吧。”
不可否认,顾戾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达到变.态的程度,但他却没有青瀛渊这幅得到不珍惜,失去却追悔莫及的臭德行。
“所以她觉得煎熬就选择离开?”
停顿了下,毫无温度的陈述:“带着肚子中属于我的孩子?”
慕娇娇差点都忘记了,青瀛渊这幅德行可能还有个孩子在其中作祟。
想想自己专门让白苏盼去调查的事情,她轻描淡写的挽唇:“你这就更让我搞不懂了,你这幅样子究竟是因为陆佳,还是因为孩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到孩子,他难得掀开眼皮瞧了她一眼,但漆黑的瞳眸倒映不出来任何的画面,薄唇轻启,只吐出来四个字:“你觉得呢?”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啊。
不过她倒是可以猜,神色没有波澜,歪头:“因为孩子?”
他没有回应,一根香烟再次被点燃,接二连三叠加的烟草味浓郁到有些呛鼻的程度,然后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到悠悠的一声鼻音:“恩。”
“既然如此,我想你应该没有必要困扰了。”
刹那间,调转过来的瞳眸不带任何的眼白,紧锁在慕娇娇的脸上,青白烟雾中削瘦的脸庞像极了恶魔的狰狞,沙哑的嗓音咬着每个字音:“什么意思?”
这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极了野兽,仿佛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咬断她的咽喉。
有着一瞬间的心悸,但很快就被平复下来,慕娇娇垂眸将手机里的文件调出来,打开后递到青瀛渊的眼前:“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但只可惜你的消息是错的,那天陆佳并不是因为怀孕去的妇产科,她只是陪她朋友。”
“不可能。”
野兽般的嘶吼,敛着不可置信。
将手机再次往前递了递:“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证据。”
hcg阴性几个字在文件最后以宋体五号字的形式展现的清清楚楚,慕娇娇就不信青瀛渊不懂这几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但下一秒,他的大掌一把将手机摔了出去,前伸直接扣住她的咽喉,力道很重,几乎瞬间就令她有股窒息的感觉。
而另一只手则狠狠的扣住她戴着珍珠手链的手腕。
他将她死死的压在沙发扶手上,低眸睨着她的脸,薄唇咬着她的名字,溢出来的全是极深极冷的寒意:“慕娇娇。”
“松手。”她真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主动送上门来找这份罪受:“你看到了,陆佳并没有怀孕。”
男人喉管最深处溢出来低低的笑意。
以一种令人不甚明白的姿态。
距离如此之近,足够慕娇娇将他薄唇中溢出来的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无波无澜没有任何温度:“这些东西都是可以作假的。”
她怔楞了下,才反应过来:“你在怀疑我动了手脚?”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中间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护着陆佳,所以这些对于你而言都很简单。”
慕娇娇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前提条件要护着陆佳?
她也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
也没有挣扎,就这么维持着异常可笑的嘲弄姿态:“如果觉得我弄虚作假,那你大可去自己查就是,别说陆佳没有怀,就算她怀了,因着你这个生父,她怕也会毫不犹豫的将孩子直接拿掉。”
“慕娇娇。”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现下里的青瀛渊在也没有往日里的恶劣,轮廓处处透着一种森然可怖的压迫,就连薄唇间吐出来的气息都没有丝毫温度,落在她的肌肤上,令人平白有股毛骨悚然的既视感,一字一句:“你找死?”
她也不怕,没有被控制的手一点点在腰间摸着,脖子仰起,白嫩又精致:“有本事直接掐死我就是,反正等顾戾回来,你就会给我陪葬,我不亏。”
“你还不配让我……”
咬紧的后槽牙和瞬间***的肌肉,在昏暗的光线中有着绝对的恐怖。
理智被所有言语冲昏,骨节分明的大掌在使劲儿的一瞬间,一根银针直接刺入他的脖颈处,几乎是瞬间就蔓延开的麻痹,成功的令慕娇娇逃离他的掌控范围。
略显狼狈的咳嗽了声,就这么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她脖颈处已经浮现了一层红肿的掌印,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青瀛渊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唯独那双眸子依旧阴鸷,毫无力气的大掌拼尽全力抬起,一点点摸索到脖颈上,也不知道花费了多长时间,银针毫无声响的掉落在地板上,而他额角沁出来的全是汗水,打湿本就褶皱的衬衫,在几乎死寂的空间里,粗重的喘.息声带着无尽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