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礼正就算是睨见了,也觉得没甚威胁力,毕竟顾爷素日里收拾人的姿态可要比他不知道狠利老成多少,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看见了吗?那位是顾爷,是太太的未婚夫。”
顾爷临走前若有似无瞧过来的视线,闫礼正便清楚自己要和这个小家伙说点什么,漫不经心的帮顾戾拔高了点身份,嗓音平静的劝着,在说着既定的事实:“顾爷就在等着太太到了法定结婚年纪便会和太太结婚的,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小家伙,你是个聪明的小孩儿,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来不及就是来不及,错过就是错过。”
“那个男人太老了,他根本就配不上……”
“顾爷能够给太太所有的支持和保障,能够帮她摆平前进道路上所有的障碍,保证太太除了研究外不需要为任何事情分心,你能吗?”闫礼正丝毫不在意景恒究竟多大,用很残酷的言语点出事实,将他拉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视线对视上:“你不能,因为你没有这个实力,顾爷不是年纪大,而是他在等着太太出现和长大。现在等到了,自然会像是狼一样,将最鲜美的事物和最舒适的巢穴奉上,心甘情愿。”
这些都是景恒拍马都赶不上的。
而慕娇娇需要的,也的确不是一个能够跟她一起并肩奋斗创造美好明天的男孩,而是一个能够为她保驾护航,容忍她一切小性子小脾气的男人。
叹了口气,闫礼正看着景恒那副备受打击,甚至有点摇摇欲坠的模样,稍微缓和了点语气:“有些人就是有缘无分,你也不能强求。既然你已经和太太签了资助合同,那你现在唯一能够替太太做的事就是好好学习,早日完成学业,成为她的左膀右臂,帮她分忧解难。”
说着,闫礼正又将今天慕娇娇亲自出面甄别挑选总实验师的事情拿出来告诉给了景恒。
“如果你能够帮她的话,她会少很多不必要的工作,也能够过得更舒心点,难道你不想让她高兴吗?”
“我当然想。”
景恒听着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是找到什么精神支柱般,眸底原本的嫉妒和阴霾全部都被斗志所充满,甚至还朝闫礼正做了个加油的姿势:“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帮她分忧的。”
说着,抬脚便朝医院里走去:“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多去看几页书。”
脚步匆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闫礼正的视线范围中。
而他,则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头顶上的夕阳,心情舒畅,那双狐狸眼笑眯眯的眯起来。
果然是个小孩子,还真是容易哄骗。
不过也是,他对慕娇娇的感情也不过是雏鸟的濡慕罢了,还没有深沉到什么至死不渝。
但就算是如此,顾爷也容不下,否则也不会暗示他将这点小苗头处理干净。
这浓烈的占有欲……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
到最后慕娇娇也没真的要求顾戾去陪自己吃火锅,而是就近去了虹楼就餐。
此时正是客流量正是最高的时候,他们要了个靠近水池的包厢坐下,推开窗就能够嗅到扑面而来的清爽空气,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尹琥说过两天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关老想要亲自感谢你。”
上次在商场里的时候实在是人多眼杂,而且事态紧急所以一时间没有顾得上,关老的意思无论如何都要展现出关家的谢意。
慕娇娇托腮将视线挪移过来,丹凤眸挽起,笑得娇俏又乖顺:“吃饭可以,感谢就不必了,我是顺手而为,而且……真的要说的话,反而是我该感谢关家才对。”
“恩?”
“我现在用着的银针啊。”她将脸蛋凑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腮帮子鼓起:“你敢说不是你让关老送给我的?”
顾戾从未想过这些小事能够隐瞒得住慕娇娇,尤其是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垂眸睨着浅笑的小女人,薄唇的弧度勾得深邃,随手将菜单放到一侧,屈指在她鼻梁上刮了刮:“你就这么确定是我?”
“不然还能是谁?”
当时还没有见过几面,能够拱手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的人,除了顾戾,她再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
不过……
“顾爷。”脆生生的唤,她双手交缠圈在他的脖颈上,仰着唇,在灯光下好似被镀了层金边,得意到不行的小表情噙着的都是璀璨,她故意靠近他,几乎要咬上他的喉结:“你说……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上我了?只是心有杂念所以才一直没敢说出口,对不对?”
男人望着她清净娇媚又狡黠的脸蛋,唇上的弧度一点点的加深,只觉得她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只蝴蝶般,轻飘飘慢悠悠的在他心头停了一下,然后瞬间荡漾起层层的涟漪,令人痒得不行。
就连血液都有着微妙的沸腾的感觉,在她还想着怎么逼问他的时候,他便按捺不住的低头吻了上去。
激烈又缠绵的吻,如果不是惦念着这里是餐厅,怕是他都能将她压在沙发里尽情尽兴。
但最终在侍者敲门上菜的时候,慕娇娇伸手圈着他的脖颈,维持着人就这么靠在他怀中的姿势懒得动弹,双唇微微有些红肿,任由谁都能够猜测到刚刚室内都做了些什么。
一顿饭,前前后后吃了快一个小时,慕娇娇中途有些不太舒服,便和顾戾说了声后去了趟洗手间。
其实她并没有多大事,只是冷饮喝得有点多而已。
从隔间出来,拧开水龙头洗着手,心中盘算着年前还未完成的事情,心有旁骛一时间有些走神。
“慕娇娇。”
倏然间,一道略带恶意的嗓音在身侧响起。
她下意识转眸睨过去,睨见来人眉梢轻挑:“艾小姐。”
这才不到两个月不见,艾菲晚似乎憔悴了不少,一席浅藕色的连衣裙将她皮肤衬得白皙,踩着高跟鞋,仍然很漂亮,但却因为那疲倦和灰败的神色打了两分折扣,尤其是凝视过来的眼神全是遮掩不住的怨恨:“还真是巧,慕娇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来虹楼吃饭。”
“对啊。”清清淡淡的回应,随意关了水龙头,从旁边抽了张纸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她微笑:“毕竟你都来了,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来的。”
艾菲晚的脸色先是一僵,随后像是想起什么般立刻笑开,盯着她,再找不到曾经通身的书香气,反而毫不避讳用最刻薄的字眼和语气:“看来你是开了家公司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别人不清楚你这公司是怎么开起来的,你自己难道还不清楚?”
“哦?”慕娇娇不懂艾菲晚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不过也没有反驳,只是轻笑:“愿闻其详。”
见慕娇娇不到黄河心不死,艾菲晚立刻讥笑起来:“听说你陪一个大你八九岁的老男人上.床了?”
大她八九岁?
这说的是顾戾?
她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听谁说的?”
“你这么问是心虚了?”艾菲晚秉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环胸嗤笑:“你不用管我是听谁说的,你觉得凭你的姿色能够在那个男人身边待多长时间?你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有多能耐不成?”
现在的艾菲晚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随便听到点风吹草动便觉得是真相。
慕娇娇懒得解释纠缠这么多,将湿了的纸巾扔到垃圾箱里,抬脚边准备越过她离开。
可奈何艾菲晚不依不饶,伸手直接拦在她面前:“我在和你说话,你没长耳朵吗?”
“听见了。”丹凤眸睨过去,和她四目相对,只有着最原始的温凉,红唇轻启:“那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听说姓顾,叫顾……”
艾菲晚想了半天也终究没能将姓名想全。
慕娇娇便姿态懒散的倚在水池旁,帮她补全:“他叫顾戾。”
“不管究竟叫什么,和南城区这些公子哥玩,慕娇娇,你输定了。”
“输定了?”
“对。”
艾菲晚嚣张着眉目,现下看着慕娇娇,就仿佛能够瞧见她今后的悲惨生活般的畅快:“他们那样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能够对你这样的女大学生有几分真心,就算他帮你出资创办公司,你觉得他是真的爱你吗?不,他只不过是觉得你有几分趣味,逗逗你而已。”
闻言,回应她的只有慕娇娇低长的笑声:“但公司在我名下,这也算是我赚了,不是吗?总归比那种被玩弄了还一点都捞不到的强。”
“那你还真是天真。”艾菲晚毫不留情的嗤笑:“他们想要抛弃你的时候,怎么可能给你留什么退路,就算是公司,只给你留下个空壳子都算是好得,再设计让你背上几个亿的债务,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慕娇娇其实还挺好奇为什么艾菲晚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当初是a大的校花,不知道是多少少男的梦中情人,就算是圈里的公子哥也有不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手好牌,被她生生打到这种地步。
慕娇娇侧过半个身子,静静的睨着面前的女孩:“艾小姐,如果我真的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话,那只能说明我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说着,眸底闪过纯黑的光芒:“而且你可能不了解顾戾,他除了我没有其他女人,也从未喜欢过其他女人。”
就算是不相熟,慕娇娇也不希望听到任何一句说他不好的言论。
“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侧脸有些狰狞和疯狂,艾菲晚看着慕娇娇咬牙切齿着:“我敢保证,你跟顾戾走不到最后,他肯定玩弄你抛弃你。”
“那你呢?艾菲晚。”
她有一瞬间的怔楞住:“我什么?”
“因为曾经的纠葛和纷争你厌恶我,这并没有错,毕竟我也不算喜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何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当初学校里不是没有合适的男生追求你,可你却嫌他们没有本事只会吃喝玩乐,你想要攀高枝,所以主动追求袁思源,又通过袁思源认识了白兆麟,刚刚那些话都是白兆麟说给你的吧。”
这些都是她清清楚楚从她心底听到的。
慕娇娇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大理石的水池上滑动着,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我和你实话实说,白兆麟是个可以将感情当做是天平砝码的男人,他曾经为了扳倒一家公司和年过四十的女人成为男女朋友,调.情上.床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觉得你能驾驭得了这样心思诡异的男人,还是说你真的觉得他喜欢你?”
“艾菲晚。”她轻描淡写的笑,嗓音在安静的室内有着几分缥缈味道:“你要清楚,有的时候站得太高是会摔得很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