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看见谢渊一双眸子眯的狭长,薄唇挽起,不受控的泛出几分邪气来:“如果谁输了的话,那就跪下来磕头好了。”
“这怎么可以……”
谢渊完全没有给男人退缩的机会,在灯光下维持着衣冠楚楚的模样,却轻笑:“刚刚是你说什么都敢赌的,现在还是你不敢赌的,我也不欺负你,既然你不敢的话,那就不赌就是,总归是连个出来卖的男孩都抵不过的主儿,出尔反尔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话看起来是替男人说话,可实际上却是漫不经心之间将男人的出路全部堵死,除了答应外没有任何的退路。
这下别说是同伴,就连男人自己都察觉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在室温舒适的室内,额角沁出来少许汗珠。
慕娇娇看着这场闹剧,从始至终都没有言语,不过却碰了碰顾戾的手臂,温软的嗓音压低带着股娇里娇气:“那是谁?”
她在南城区没有见过。
慕娇娇指的是刚刚出声呛谢渊的男人。
不过顾戾自然不会记这种小人物的名字,甚至如果不是他出现在这间包厢里的话,连他的脸都不曾有过印象,勾指,将旁边的人叫到身边:“那人叫什么?”
和顾戾近距离的接触,对方有些几分敬畏和惧意,嗓音都是发飘的:“顾爷,那位是城西电器陈家的,名叫陈鸣丞。”
城西陈家。
顾戾总觉得有些耳熟。
仔细的想了想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当初在关家的宴会上,城西李家有不长眼的招惹到慕娇娇的身上,他便做主将李氏公司在郊区的四个仓库以南北划分交给了其他两家电器公司。
其中一家好像就是陈家。
看来这个陈鸣丞就是陈家的子嗣了。
顾戾将打听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告知给慕娇娇,她捧着茶杯,丹凤眸半垂着,白净的脸蛋带着几分嗔笑:“那你猜猜,柠姨回来后会不会阻止这位陈先生。”
顾戾觉得如果按照当年青柠对谢渊的迷恋的话,百分之八十会。
可慕娇娇闻言却仰脸朝他笑,红唇微微撅着,歪头一派都是娇俏的少女模样,甚至还打趣的勾了勾他的手指:“顾爷,那你还真是不了解女孩子呢。”
“哦?”顾戾反手将她的手指抓住,薄唇不受控勾勒着与往日里的肃杀不同的宠溺矜贵,长指将她脸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你是觉得她不会阻止?”
“当然。”
“原因呢?”
慕娇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总结言语,也许这就是谢渊的报应吧。青柠从小接受着青家的精英教育,怎么可能是个愚蠢的,就算当年年少无知的时候在谢渊身上载过跟头,但这么多年人从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又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到两次。
而且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青柠怕是会任由着陈鸣丞说,不过却会在最后关头……
上了妆的脸蛋毫不犹豫的靠在顾戾的肩头,不顾四周飘过来的眼神,将所有的话总结成一句:“因为她现在恨谢渊了呀。”
“但是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他用手指刮了刮的脸蛋:“娇娇,你要明白,所有的恨都是由爱意转化而来的。”
“你这句话一点都不对。”
慕娇娇娇声反驳着,这杯茶喝不下去了,她便顺手交到顾戾的手中,再任由他放回到茶几上,噙着凉意的眉目在他跟前几乎软成一滩水:“就算是由爱转化而成的恨意,在日积月累中爱意被消磨干净,剩下的也就只有最为单纯的恨意,很纯粹,再也不会转化回去。”
就像是青柠,哪怕在没有见面前她心头还多多少少因着多年不见的幻想而残留着微不足道的爱,却也都在见了面后化为乌有。
再加上她的性子,就算报复是件很无聊有很辛苦的事情,但她却甘之如饴。
可不知为何,听着这些话顾戾的眸子逐渐变得深邃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然后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个吻,轻又薄,酝酿出一种虔诚的滋味。
在不少倒抽气中,青柠和她的小男孩推门走了回来。
不过和离开之前不同的是,青柠的红唇带着几分红肿,就连原本的口红也糊了不少,让原本就妖媚的她平白染上抹上鲜艳的魅惑,媚眼如丝的模样不管是谁看了,都知道他们在厕所的这段时间里就算没有做到最后怕也差不多了
至少男孩原本被情欲支配着的眸底现下全是餍足,主动搂着青柠在原本的沙发上坐下,重新要了杯果汁塞进青柠的手中,咬着耳朵哄着她多喝两口。
那副模样,是真真的腻歪人。
还没有喝两口,就听见谢渊低哑的嗓音唤青柠的名字,莫名的深情又蛊惑:“柠柠,他是谁?”
他视线扫到男孩的身上,询问之意不言而喻。
“哦,忘记给大家介绍了。”青柠顺势将自己不喜欢的果汁放回到桌子上:“他叫周临,是……我的人。”
闻言,一侧陈呜丞的脸色多多少少增了点喜色,这是青柠第一次在圈子里介绍她身边养着的小男孩,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已经认真了?
甚至青柠还指着一旁的顾戾和慕娇娇,吩咐道:“叫顾爷和慕小姐。”
这次周临倒是听话,乖乖的朝他们颔首,嗓音带着几分情欲过后的沙哑,看起来像极了条被驯服的狼狗:“顾爷,慕小姐。”
不管怎么样,周临都是青柠的人,所以两个人都格外给面子的颔首算是回应。
“周临?”谢渊故意摸了摸下巴,嗓音别有深意:“这就是你前几天从魅狱里救出来的小男孩,要我说那里的人不管是被玩过还是没玩过,总归不干净,你平日里逗逗也就算了,现在养在身边……”
“关你什么事?”
谢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青柠一句话反驳了过去。
她嗓音冷漠到极点,就连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睨他一眼。
一旁的陈鸣丞瞧着现在的氛围正好,便真的按照他和谢渊之间的赌约,故意借着青柠介绍周临的事情将他刚刚讽刺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说了遍,甚至连用手肘撞身侧同伴的行为也分毫不差。
不高不低的嗓音立刻就让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他同伴只是愣了下,似乎是害怕被陈鸣丞牵连般,身子稍侧了侧,躲在青柠的视线范围外,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没办法,陈鸣丞的手指攥了攥,自问自答的讥笑起来,将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继续说完,甚至还不要命的直接点当事人:“柠姨,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被点名时,青柠正沉迷在周临的腹肌上,手指流连不舍的,停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问我?”
“是啊,柠姨。”
现下,陈鸣丞终于有着一种后怕感,深呼吸:“其实我就是看不惯谢大公子这样当了女表子又立贞节牌坊的作为,当年要不是您帮衬着谢家,谢家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可他却甩了您的感情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人……”
陈鸣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谢渊拦了下来,脸色有些微沉:“你说什么呢?”
陈鸣丞完全是想要用当年的事情勾起青柠对他的厌恶从而达到成功的目的,谢渊又怎么可能任由他如此,转眸薄唇挽起,伸手想要去触碰青柠的手,却在半空中就落了个空。
只瞧着周临跟狗护食般护在青柠的跟前,一双黑透了眼睛紧盯在他的身上,晦暗到倒映不出任何画面,平白令人从心底最深处生出一股毛骨悚然来。
他指腹相互摩擦了下,眸色瞬间深情款款起来:“乖柠柠,当年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好,但你也清楚当年的情况,我迫于家族的势力必须要出国念书,这些年我在国外也一直念着想着你,学业一结束我便立刻回国找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说实话,谢渊游走花丛间的时间长了,那通身沉淀下来的气质的确不是周临这样一个青涩小男孩能够媲美的,甚至有种独特的荷尔蒙在其中,勾得女人不自觉地便会心软下来。
只可惜……
女士香烟从口袋中被掏了出来,细细的烟身被夹在白皙如玉的指间,又被叼在红唇中,眼神若有似无的朝着周临瞧了眼。
虽然周临很明显不满于青柠抽烟的行为,却也明白场合的没有开口说出来,只是臭着张脸掏出打火机帮她点燃,又看着她深吸了口,缓缓从口中吐出青白烟雾。
那倚在男人胸膛上的模样成熟妩媚,眉眼挑起,再配上那被吮咬的轻微红肿的唇瓣,简直比抹了口红还要艳丽逼人,嗓音轻描淡写的:“你知道你错了?”
“这是自然。”
“那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这些好像谢渊早就猜到青柠会问般,从善如流着:“我当年不该不和你商量就去国外读书,不该将你一个人扔在南城区这么长时间,更不该因为担心你会伤心不主动和你联系……”
颠倒是非黑白,青柠就算知晓他口齿上的本事,却也不得不为此称赞。
可她却依旧笑,,妩媚至极的脸蛋上覆盖酝酿而出的皆是一层说不出的嘲讽,很浅薄:“你说你准备补偿我?”
“对。”谢渊顶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径直在青柠跟前单膝跪了下来,摸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里面是条流光溢彩的项链,却不及谢渊那双黑眸深情到几乎能够让人溺逼在其中,紧盯着她,他低声:“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假的,那不如你给我个机会,只需要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就好,我可以用时间来向你证明我的真心,如果一年不够那就两年,如果两年不够那就一辈子,我都守着你护着你。”
“柠柠,你能给我这个机会吗?”
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的室内,已经有年幼的小姑娘不清楚当年的恩恩怨怨,只凭着眼前的画面就控制不住的直呼浪漫,还小小声的私语着。
而陈鸣丞的脸色更是一片漆黑灰败。
他现在明白,他算是着了谢渊的道了,谢渊恐怕是来这里之前便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手段老辣的想要凭借着当年的情分和项链重新夺取青柠的真心。
而自己……
不过就是他计划之外的一点绊脚石罢了,却也被他当做是垫脚石,成功打响在南城区的第一枪。
有着他做例子,今后怕是无人再敢惹他谢渊了。
可就算陈鸣丞现下回过劲儿来又如何?他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瞧着谢渊跪在青柠的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掌捏着锦盒往前送了送,语气更为神情:“柠柠乖,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