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戾对自己这样有求必应的态度……
手指在手指外壳上滑来滑去,头一次让慕娇娇生出一种格外奇妙的感觉。
红唇抿了抿:“恩,我现在在虹楼。”
“好,我让仁叔去接你。”
慕娇娇挂了电话,黑白分明的丹凤眸淡淡的睨着已经回到主页的手机屏幕,停顿了几秒后忽然兀自的笑了起来,她保证,上一世她们两人双双死在深海中的结局,她绝不会再次允许它发生。
这一世,她要圆了上一世的梦,和顾戾携手共度一生。
毕竟,浅显中夹杂着恩情的喜欢只是爱情的开端,嫉妒羡慕到眼中只能容下一个人才是爱情的结局。
思维繁复着,慕娇娇眼角余光就看见从不远处踩着大步走过来的另一个男人,论身形的确挺拔雅痞,只可惜,那一身公子哥的臭毛病足以让人嫌恶到极点。
“娇娇。”
对方低声唤着她的名字,靠近情绪激动到下意识想要握住她的手腕。
却被慕娇娇后撤一步躲闪了过去,因着刚刚的通话,唇瓣还荡漾着淡淡的笑,嗓音轻薄着:“袁少,有什么事情吗?”
袁思源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眉目间均是褶皱:“娇娇,你这么着急是想要去哪儿啊?”
“这似乎不关袁少的事情吧。”
她歪歪头,却瞧着袁思源一张脸的确俊美,只可惜和顾戾还相差甚远,视线沉沉的看着她,夹杂着少许的烦躁:“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承认我没有顾爷那么有权有势,但那么有权势的男人你确定你能够掌握的了?你能够承担得起一个当家主母应尽的责任?”
“还有顾爷那双腿……三年前就瘫痪成那副样子,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好了,你确定他能够给你幸福?”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紧,不知道他说得究竟是“幸”还是“性”:“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身体健全,身份只不过是袁家旁支,你也说了,就算别人看在袁老的情面上叫我一声袁少,我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袁家大少,所以如果你跟了我的话,不会承认任何责任和难处……”
说着,他朝她走进了一步:“娇娇,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慕娇娇想过袁思源可能会因为沙景棠交给他的任务而对她坚持不懈,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肆意评论顾戾。
睫毛细细密密轻颤着,冷沉下来的脸色温凉,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嗓音中覆盖着层轻薄的笑意,有着掩藏不了的冷意,一字一句:“袁少,为了省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些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也没有必要掰开揉碎了说,你终究是接了谁的命令来接近我的,你比我更清楚。幕后那位沙先生又使了哪些手段,你也都知道,毕竟事关顾戾,我们都给彼此留个情面,没必要将场面弄到如此难堪。”
袁思源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竟然都知道?”
“我曾经和你说过的,是你自己不放在心上。”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在诈自己,毕竟她跟在顾爷身边,看她不顺眼的人怕是不少,所以当初是想要从自己口中窥得一二。
“当初让你给沙景棠捎得话,你应该没有给他说过吧,现在我再说一句,希望你能记住,不管是你还是他,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麻烦还是少玩点,弄得大家都会不耐烦的。”
说完,慕娇娇抬脚,一张精致的脸蛋没甚表情,气息冷淡着,慵懒中似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袁思源几乎是下意识去追:“娇娇,沙先生既然敢针对你,便一定是顾爷默认了的,他是不会喜欢你的,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是我的事情。”
慕娇娇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丹凤眸重重眯了起来,红唇泛出冷凝的讥诮:“不管顾戾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不劳袁少费心。”
“娇娇,我都是为了你好,我……”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打着的主意任由谁都看得出来,我对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个强求而不得的玩物罢了,不然你昨晚在魅狱中搂着的女人是谁?”
他自己的心理话将他暴露的清清楚楚。
袁思源的脸色立刻难堪下来,却依旧嘴硬着:“昨晚只是……”
“袁少,这是你的事情,无需和我解释。”
慕娇娇彻底失去了和袁思源交谈的兴趣,看着他还秉持着纠缠不清的态度,不耐烦的抬手将一个药丸塞进了袁思源的口中。
入口即化的药丸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反派所拥有的毒药。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袁思源刹那间不受控的睁大了眼眸,单手扶在墙上,另一只手拼命扣弄着嗓子眼,妄想将药丸重新吐出来,只可惜,最终反沁出来的只有唾液和酸水,顺着下巴淌下来,眼角也泛红,瞧着狼狈到了极点,透着股骨子中渗出来的惧意和害怕:“慕娇娇,你说啊,这到底是什么?”
偏首,就瞧见慕娇娇站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穿着席浅色系的衣裙,将她整个人衬出骨极为养眼的舒适感。
却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更为让人心悸。
半晌,安静的走廊便能够听见她温凉婉约的嗓音低浅:“你不用担心,这并不是什么毒药,最多只是会让你七日后丧失所有男性功能罢了,毕竟这样也好,省得你再去祸害其他无辜的女子。”
对上袁思源那双慌张中又带着几分侥幸的视线,她挽唇一笑:“这种药其实还挺好配置的,只要照着书上的药方,就算是学医的新手都能够配的出来,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按一下肚脐往下三寸,看那里有没有疼意就是。”
袁思源依言,剜心一般的疼意如浪潮般席卷而来,他脚下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慕娇娇。”连名带姓,现下袁思源才算是彻底的怕了,他后悔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按照沙景棠的吩咐来得罪慕娇娇,脸色暗沉,嘴角的唾液在灯光下反射着白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的话你老老实实带给沙景棠,我自然会为你解毒。”菲薄的红唇挽起,轻笑声中缠绕着某种慵懒:“毕竟,我从未想过要为难你,是你一头撞过来的,不是吗?”
说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抬脚便径直离开。
但谁曾想,走廊拐角处一道倩影一闪而过,裙角在空中荡漾开的花纹,像极了今天杨子双身上的那件。
等慕娇娇除了虹楼大门的时候,仁叔的车已经等在了门口:“慕小姐,顾爷让我来接您。”
慕娇娇颔首,笑意是仁叔从未瞧见过的外显:“好的,谢谢仁叔。”
“您太客气了。”
慕娇娇的行事作风从始至终都未曾逃脱顾戾的计算。
就连关曦儿将电话回拨回来时,言语间都有着再明显不过的担忧,言语呐呐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试探性的开口:“顾爷,您吩咐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可……您是真的决定好了?”
她说得是什么意思,顾戾比她更清楚,骨节分明的手指肆意摩擦着手杖,黑眸微眯,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些什么,表情挂着掌控欲十足的餍足,低笑了声:“她是我的,我以为在她醉酒那次你就应该知晓的。”
顾戾说的是慕娇娇自己跑去魅狱喝醉又打电话将关曦儿叫去的那次。
关曦儿一怔:“顾爷,别怪我说的话您可能不爱听,但娇娇真的不适合您,她太年轻,也被保护得太好,不仅帮您解决不了日常和工作上的琐事,反而还可能会给您添麻烦的。”
所有人都觉得顾戾需要的是一位端庄持重,从小接受着世家教育的名媛,曾几何,顾戾也是如此认为的,直到他见到了慕娇娇。
启唇,喷出青白烟雾,顾戾的身躯往后靠了靠,冷峻的眉目露出不显山露水的猖狂:“该你管的你管,不该你管的不要随意插手,好好的跟顾太太当朋友,她需要一个,我想你也需要一个才是。”
关曦儿是关家的旁支,关曦儿倒是个好的,只可惜她母亲不是,对方总幻想着能够将关曦儿高嫁,从而能获取到更多的资源,足以帮助她在家族中更上一步。
这自然和关曦儿的想法相悖,现在关家整日里闹得沸沸扬扬。
这是警告,关曦儿听得懂。
停顿了几秒,她深呼吸:“顾爷,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护着娇娇的,不仅是因为您,更是因为我很喜欢她。”
对于顾戾而言,无所谓原因,他只看结果。
随手挂断电话,郝助理立刻走了过来,端着的平板上显示着的正是虹楼里女洗手间的监控,从这个角度拍摄过去,就能瞧见镜子,窥探不到任何隔间里的情况,这样足以保证了食客的隐私。
此时,镜前正站着两个女人,如果慕娇娇在的话,便立刻能够听出这是之前在她面前谈及她和顾戾关系的那两个,也正是她们让她彻底决定了心思。
郝助理压低着嗓音汇报着:“安排的人已经在慕小姐面前将该讲得都讲完了,不过我们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
“在这之前,有个名叫魏文的男子曾将慕小姐拦下来说了不短的话,后来慕小姐还专门为此去调取了监控。”
“魏文?”顾戾手中的雪茄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他随意的在烟灰缸上点了点,任由烟火明灭:“是哪家的?”
“只是一个最近比较火的男星罢了,但经过我们调查,发现魏文在私下竟然做着迷晕同行业女星,拍摄她们果照和迷女干视频以达到利用她们去伺候有权势的男人来换取利益的目的和产业链,而他们这次还将主意打到慕小姐身上,原因是他们来了个大顾客,正是……”
光听着这样肮脏的念头曾经在慕娇娇身上停留过,顾戾英挺的眉目便已然落下一层浓厚的阴霾,修长的手指无声无息将雪茄揉拦在掌心,又若无其事的重新点燃一根:“谁?”
“薛御,薛少。”
瞬间阴鸷到快要滴出水的脸色,眉目间那股浓稠而薄削的戾气更是张狂而出:“他找死?”
郝助理连忙解释:“薛少并不知晓这件事。”
“那就让他管好他手下的人,爪子伸到不该伸的人身上就别怪我到时候给他剁了。”
“是,顾爷。”
墨黑色的瞳眸逐渐龟裂开某种细碎的裂纹,让顾戾整个人看上去晦暗阴森的足以令人心悸。
就算郝助理跟了顾戾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样子,按捺着不往后退,眼神萦绕上几乎明显的惧意来,如果不是外面隐约传来车声,还有邢婶略带惊喜的嗓音:“慕小姐,您来了。”
郝助理觉得自己看到了救星。
这栋别墅坐落在深山上,没有鸟叫也没有人影,遥遥看过去就像是顾戾那个男人一样,让人靠近的时间久了,就有着一股让人无声无息却逐渐沉溺进去的蛊惑。
慕娇娇下车,慢慢踱步在庭院里,夏风吹拂到身上有着股难以名状的燥热,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外界还是来自于他内心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