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七嘴八舌的讨论后,没人关心八卦了。
吃瓜现场秒变大型神医见面会,一众人排着队的上前道谢云见离,叩的叩,拜的拜,拦都拦不住。当然,不乏为家里的人求药的,云见离具体问过一些情况过后,根据听到的描述对症下药,并千叮万嘱用了药以后一定要去观音庙复诊。
接待完最后一位村民,就剩下穿着裤衩在风中发抖的土匪了。
云见离给村民问诊时顺带问了几个和土匪有关的问题,譬如这些土匪做了哪些勾当,在山寨有没有被他们欺负之类的话。
确认这帮土匪确实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后,云见离给他们接上了腕骨,又问了他们寨子里的情况,有没有人得了瘟疫什么的。最后直接开出一人一月十两银的价格聘用了这窝子土匪,教他们救治瘟疫的办法,给了他们一张路线图,要他们按照图上的路线搜索被遗漏的病患,找到了就把人抬到观音庙。
这几个土匪感动坏了,集体跪地称谢,发誓从今以后效忠云见离,永不背叛。
云见离摆摆手,“世道如此,起码你们还守着做人的底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倘若以后有任何人跟我举报你们德行有失,我定会亲自送你们入土。”说完,又对众村民道:“请大伙儿监督他们。”
神医有求,一呼百应。
“义不容辞。”
“神医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放心,他们敢搞事情,我第一个告发他们!”
……
云见离双手作揖,“感谢大伙儿,瘟疫并不可怕,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及时发现病患,及时送观音庙,我敢许诺,不出十日,瘟疫将彻底从栖霞镇消失,生活将恢复如初,繁荣昌盛将再次降临这座小镇。”
热血沸腾的发言引得无数人挥拳回应。
“支持神医!支持神医!”
……
得,又成了一场大型帮会成立大典。
杜与之崇拜的望着自家师傅,跟着一边挥拳一边大喊,许是麻沸散的药效要过了,伤口周围开始抽痛,渐渐的,整个右边身子都在痛,杜与之只好放下胳膊,强忍着痛坐着不动,得撑住,欺负师父的人还没走。
一堆人开始憧憬瘟疫结束后的生活,围个栅栏养几只鸡鸭,去哪片山开垦几亩地,种瓜种豆种果树。
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云见离开始安排众土匪送村名下山,目送最后一个土匪扶着一腿有残疾的老人家离开后。
云见离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山上又安静下来。
萧策忙着收拾药箱和土匪村民留给云见离的零食。段妙采靠着棵树,委屈巴巴的揪着衣角。云见离的呼声太高了,村民向着她,土匪归顺她。明明有理的是自己,却被众人排挤在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诊时神情专注,说话温声细语,耐心倾听,细心询问,开药前总会先思考后下笔,对每个人很认真。她不讨厌碰触别人,对谁都一视同仁,对那些土匪也是,她可以毫无芥蒂的握住他们手给他们接骨。
而他的萧策哥哥,眼里好像就只有她,她笑的时候他也跟着笑,她拧眉思考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皱起眉毛,他听得懂她说的晦涩的词语,能正确无误的取出她需要的药品。
看着非常默契。
反观自己,既不会医人,也不会开药,更不会和粗人交朋友。在萧策哥哥面前只会撒娇和嘤嘤嘤。相比云见离,当真是一无是处。
能比得过她的,大概就是这张脸了,还有,对萧策哥哥矢志不渝的爱。
云见离看了段妙采一眼,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对不起,夺走了你的未婚夫吗?听起来更像是在炫耀。
人家两个人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吧。
“师傅……”杜与之弱弱的喊了一句,“可不可以给我来点麻沸散?”
“呵,现在知道痛了!刚才那股子狠劲哪儿去了?”
“我……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师傅。”这句是杜与之故意说给萧策听的,说的比较大声,但很快就败给了剧痛,“啊,师傅,实在是太痛了。”
云见离无奈,“这药不能长时间使用,于伤口恢复不益,像你刚才,因为感觉不到痛跟着他们瞎起哄,结果把伤口扯裂了,得不偿失。”
杜与之痛的快哭了,“师傅,我,我知道错了。”
“罢了,再给你用一回也无妨,但你记着,千万别再乱动了。”
怎么说杜与之也是为了给她造势才扯裂了伤口,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云见离到药箱边取药,一抬眼,正与萧策四目相对。
“阿离,刚才我没有……”
不等他说完,云见离便敷衍的嗯了一声,说了句我知道,拿着药就走了。
这表现,明显就是不知道啊。
萧策正要跟上去解释,就见段妙采抽着鼻子走到自己跟前,瓮声瓮气的问:“萧策哥哥,你可不可以去那边和我说说话?”
萧策想了想,跟着她走了。
杜与之抬抬下巴,“师傅,他们走了。”
云见离扒开他衣服,解开绷带。
“少管闲事。”
“师傅的事怎么是闲事,那是大事!这个萧策不守男德,我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
“你打得过他!”
“打不过,但我可以下药。”
云见离失笑,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和杜与之一样处处维护她、为她打抱不平的人。
“谢谢你的好意,我无意瞒你,其实他们才是一对儿,有婚约的,是我插足了他们的感情,做了对不起那个姑娘的事。”
杜与之惊讶的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
“师傅,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我不信,你肯定被萧策骗了。”
云见离无语,“你又知道了,你才认识我几天,了解我多少?”
杜与之耍赖道:“那我不管,师傅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师傅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云见离听得五味杂陈,忍不住叹道:“你真是……”
太容易相信人了。
那边,距离云见离他们很远的一处林子。
段妙采低着头,脚尖来回碾地上的一根枯枝,看起来只是有点儿羞怯,实际上背在身后的手不停的纠结,特别紧张。
萧策站得离段妙采有一米远,背靠一棵树抱着胳膊,神情严肃,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