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发自内心的颤栗感深深刺激着艾尔的神经，绯红的双瞳中点点星河闪烁。

“飒~”

诡异的波纹从艾尔眼中扩散而出。

刹那间，虚无的波纹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开始变慢。

艾尔神色惊异的看着周围。

在他眼中，那颗原本正以恐怖的速度向自己冲来的漆黑子弹，此时的状态变的极其诡异。就好像视频遭遇了卡帧一般，从一处废墟阴影中正一帧一帧的慢慢越着数十米的距离向自己射来。

“时间变慢了？还是我的思维速度提升了？”艾尔来不及细想，意识驱动着身体，就要向一边闪开。

“飒！”

冥冥中，好像又响起了一道声音，艾尔眼中传来剧痛，所有的一切在刹那间好像恢复了正常，那颗子弹嗖的一下便越过了数十米的距离，瞬间射中了艾尔。

“噗！”

一声闷响，鲜艳的血花在艾尔的身上绽放。

“该死！”

艾尔瞳孔中因为被说破伪装而惊慌疏于警戒的萨琳娜，怒喝一声，随即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瞬间从艾尔的瞳孔里冲了出来，化虚为实的挡在了艾尔身前。一挥手，萨琳娜以及艾尔便消失在了原地。

“是鬼！”

废墟阴影中，一名全副武装的黑衣特工神色凝重的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萨琳娜以及艾尔，低声自语，随即沉声在对讲机中下令，“这是旧日余孽的鬼遮眼，1队、2队、3队交叉射击，火力覆盖。4队注意雾气隐现，目标受伤，那只鬼用的是冤魂能力，能级最多就是八级，只要带人移动，肯定会有鬼雾浮现。”

“5队、6队、7队注意废墟城堡方向，我们在康普顿的地盘动手，他肯定马上就会有反应，一旦他们的人出现，全火力压制一刻钟。”

“全体注意，我们只有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按原计划撤退！”

“......”

对讲机中并没有回复，不过四周瞬间响起的激烈枪声和喷吐的火舌代表了一切。

艾尔这边，黑色服饰的男子在三道火舌开始交叉覆盖的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鲜血四溅，而领头的黑衣特工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快速的从背后拿出一字型的漆黑护目镜直接带上，然后继续细细观察着艾尔以及萨琳娜消失的位置。

身为种子部队第三行动小组的指挥官，卢修斯伦纳德虽然至今不过是一个凡人，但是应对超凡者的次数却远远超越了大多数人的想象。而其中如萨琳娜一般的旧日之鬼途径超凡者，虽然并不常见，但是在组织的记载以及他本人的任务行动中，自然也发现并收集到了不小的信息。

比如萨琳娜那种从别人身体内突然出现，然后化虚为实再带着艾尔一同诡异消失的能力，卢修斯就曾经见识过。

那一次他所在的三十人行动组最后只活下来了一个人。

“这一次不会了，不就是幻觉和错觉的应用吗，老子不给你注视的机会，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误导我们自相残杀。”

......

“你没事吧？”

卢修斯的判断没有错，萨琳娜的确没有带艾尔远离，她此时正带着艾尔藏身在距离受袭击位置十米远的一处断垣残壁后面，神色阴冷的看着远处被枪弹覆盖的区域。

她毕竟只是第八位阶的冤魂，虽然从对比等级上来说，已经极为靠近号称一人为队的c阶超凡者。但是面对现代科技武力的突然袭击，失了先机的她，除了用鬼遮眼挡住枪手对自己和艾尔的视线先保护住艾尔的生命以外，其他的尚且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我没事！”艾尔脸色惨白的摇了摇头，那颗子弹其实的确射中了他，不过自身眼睛那一瞬间展现的独特能力，让他成功的避开了重要要害，而手臂上的穿透伤，在旧日之龙的超凡愈合能力下，此时也已经止住了血。

至于惨白的脸色，不过是精神上的极度空虚。眼睛那不到一秒中展现的近乎于影响时间令其暂停或延缓的能力，直接抽空了艾尔的大部分精神力。

微微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艾尔不由在心中确定：“嗯，暂时相当于一个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使用时间三秒的大招？”

此时萨琳娜也检查完了艾尔的伤口，发现那已经隐隐长出些许肉芽的伤口，不由的放下心来，随即目露寒光的看向远处的废墟阴影，对着艾尔语气平静的说道：“他们伤了你，我去杀了他们！”

随着萨琳娜的话音落下，宛如实质的庞大精神意念开始流转，一层淡淡的黑雾开始缓缓的以萨琳娜为中心，一点一点的向着整个废墟扩散开来。

艾尔注意到，此时萨琳娜那对深邃迷人的眼睛开始黯淡了下去，颜色在一点一点的加深，变黑，很快就完全占据了原本眼白的位置。

“就好像两颗纯黑色的玻璃珠镶嵌在眼眶中一样。”艾尔在心中喃喃自语。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艾尔的话，萨琳娜突然缓缓的转头看向了艾尔。

一瞬间，艾尔只觉得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身体内的警告在一阵强烈的刺激后，直接瘫痪，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余留提示......“没救了，死定了！”

艾尔根本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按道理来说，他也已经是第九位阶的旧日超凡，但是在萨琳娜那对眼珠的注视下，死灰、空洞、绝望的情绪完全充盈了他的身心，让他根本提不起丝毫的反抗欲望。

他感觉自己在这一瞬间，就好像案板上的鱼一样，等待着他人的宰割。

“鬼吗？”艾尔强行收束住自己的情绪意念，在心中喃喃自语起来，“虚化，物理无效、大小如意、鬼遮眼，现在的这种令人恐惧的眼睛，还有应该存在的鬼打墙......是幻觉还是真实？或者说意念认识的操控？”

此时，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厚，整个天地都好像在一瞬间完全被笼罩在了黑暗中一般。在艾尔的注视下，萨琳娜整个人的身躯变得越来越虚幻，然而就好像真正传说中的鬼一样，缓缓的飘进了黑雾之中。

“啊......不要过来......”

“怪物，有怪物......”

“鬼啊......”

“救......”

“给我死，哈哈哈......都死去吧......”

各种各样的疯狂吼叫、激烈的枪声都只在黑雾中存在一瞬间，便再度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