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怒不可遏的表情在对上牠的眼睛时瞬间就舒展了,被怒火冲淡的伤痛感再次袭来,脸上马上就挂上了另一副表情。
也不知是怒还是怨:“你没听见我在喊你吗?是你带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到了之后又不管我!刚才找你又不知道被什么鱼咬了!这下好了,两条腿都不能……啊!”
怪物看着他喋喋不休的嘴,也不出言制止,而是直接用手握了一下余白小腿流血的地方,不加言语的看着他的反应。
余白被弄得疼了,又对上了牠天生肃穆的眼睛,沉吟了两秒委屈地说了声:“疼……”
“是赤腹蛇咬的,有剧毒。”
“啊!那我是不是要死了!”此时,余白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死法又加了一条。
怪物看着他小腿上两个不断流血的小孔,两只手用力抓住伤口的两边不让毒液流通,因着牠手掌宽大,骨节突出,居然能轻松握住一圈,随后在余白的注视下直接将长有两颗尖锐犬齿的嘴覆在了伤口上,认真的吸了起来。
余白面对致命的蛇毒毫无办法,只能任由牠吸着,心里默默祈祷这样真的管用。
牠越吸允两只手抓的越紧,余白能清晰的感觉到牠粗粝的舌头在皮肤上不停的略过,可是……为什么牠还一口没有吐过!?
“你在干嘛?你都咽了吗!这可是剧毒啊!”余白发现不对后手忙脚乱的想要制止牠,怪物最后吸了几口抬起头舔了舔嘴唇,又恋恋不舍好像在品尝什么珍馐般舔干净余白腿上残余的血,道:“没关系,我不怕毒,而且生血对我也有好处。”
牠的这番说词让余白哑口无言,也是,牠本来就是个兽物,不能用人的习性来看牠。
两人默契的对视着,余白率先开口:“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余白。”
“我叫……夜悸…”夜悸下意识的回答,但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却稍微思索了一下。
天空将湖面映照的如同一池墨水,两人坐在岸边相顾无言。
“回去吧,太晚了会有别的东西过来。”夜悸说着放下了余白的腿站起身要走。
余白看着他的背影忽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脱口而出道:“我走不了了!我……我两条腿都疼。”余白见牠转过了身看自己又补充道:“再说了,要是因为我耽误了时间,有野兽过来了怎么办啊……”余白知道自己这是在跟牠提要求,所以眼神飘忽语气坚定,颇有些耍赖的感觉。
夜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好像在考量抱着他走和遇到野兽孰轻孰重,随后带着严肃的表情慢慢走近,竟然真的将余白抱了起来,因着两人体型相差太大结果就是像抱孩子一样让他坐在自己臂弯上,余白也会卖乖,当即往牠胸口一靠双手自然的环住了牠的脖子。
能让牠抱着自己走余白觉得自己已经得逞了,软软的倚着牠走了没几步便又开始发嗲:“你身上好烫,好舒服……”这真不是他瞎说,刚在湖里泡了那么长时间,走起来风一吹倒真冷嗖嗖的,但牠身上暖和呀,而且基本□□,皮肤紧紧贴着让余白很是惬意。
他这话让夜悸这个不经人事常年孤身的兽物内心羞赧不已,只不过表面不露痕迹。
两人并做一人的回了树屋,夜悸将余白放在木床上,从房梁上的竹篮里拿出些干草在手心里一把碾成齑粉。
“别动,我给你上药。”
直到现在飘飘然的余白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刚被毒蛇咬过,瞬间开始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了起来,轻哼一声看着牠把那一把绿色的粉末撒在了伤口处。
“这是什么草啊…可以治这蛇毒吗……”余白低着头摇摇欲坠,也不知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不可以,你身体里已经没有毒液了,这疗伤草是止血用的。”夜悸知道他早就没了生命危险,也懒得看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啊?是吗?真的没有毒了吗?那我怎么感觉有些晕晕的……”余白诧异又尴尬的看着牠,刚才潮水般的晕眩感也在夜悸低沉的嗓音中荡然无存。
“要是还有一丝毒素遗留在体内你都活不到现在,不舒服可能是血被我吸多了。”夜悸一脸认真的说着让他无语的话,紧接着转头喊了声:“过来。”
话音一落那只大灰老鼠不知从哪窜出来,呲着门牙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吐点涎子在这儿。”
牠这话一出其他两个都目瞪口呆,余白皱着眉嫌弃的撇了撇嘴:“啊!能不能不要啊?”一只大肥老鼠的口水要吐在自己腿上想想就一阵恶寒。
“不能,对你的伤有好处。”
他嫌恶殊不知麝香鼠更嫌恶,挤着小眼睛朝他吐舌头,一看就是也不愿意。
两个家伙两看两厌,夜悸才不管这些,当即加重了语气:“快点!”
麝香鼠冲牠的背影呲了呲大板牙,迫于淫威还是不情不愿的跳到了床上,蔫着脑袋吐了一点晶莹的口水在草药粉末上。
余白拗不过牠干脆不看,更不看小家伙盯着自己的眼神有多恶狠狠,就只专心看着夜悸的脸,牠拿出准备好的薄布一圈圈的缠在上面,最后打上结。
余白并不关心自己的腿还疼不疼,因为眼前的俊脸实在离自己太近,夜悸的五官和“兽”并不挂钩,只不过眉毛更浓,牙齿更利,此时低眉俯首专心致志让余白觉得牠没有一丝戾气。
看着牠快要怼到自己脸上的黑色长角余白伸出右手轻轻抓住,角质很硬,一层一层的向上递进生长,很是光滑,忍不住用指腹细细感受。
脑袋被控制的感觉不是很好,夜悸抬头看他,但余白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是努力睁圆眼睛让里面没有一丝挑衅的意味,与夜悸琥珀色的眼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