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十四班的同学们还没有做好告别的准备,在围堵校长失败后他们又想出了另一个法子将郝楠老师留在学校,即将其困在教师宿舍以表忠心等待校方的最终决定。
郝楠除了感觉上厕所不太方便之外还是挺感动的,掏出小手机给红毛打了电话让他来学校接自己,本以为自己从后窗爬出来就万事俱备了结果被蹲守在楼下的韦一航当场抓住,他冲天狼嚎:“郝老师要跑了!!!”
十四班同学闻讯而动,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郝楠双手插兜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几个孩子给堵了,实在是有损他的威名。
王放站在最中间,冲着郝老师竖起一根手指,坚定又发虚的承诺,“再给我们一天时间。”他说的太短被任真在背后拉了下衣服,他立马会意竖起第二只手指补充道:“最多两天。”
同学们纷纷点头,目光如炬。
郝老师忍住内心的冲动选择相信同学们,他给红毛倒满酒,自己拿了杯雪碧。
红毛打了个酒嗝,过来人般劝解道:“我跟你说,哥,咱不干就不干了,你什么都不用管,我这边一辞职,我再去找一地方咱不行再干那台球厅呗,饿不死。”
接着他抓起一把豆子边吃边说:“你把头发留长,我呢把头发染回来,咱东山再起,干就完了。”
红毛说得激动,连带着脸上泛起红色,他好似已经看到了过去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快乐生活。
郝楠并没有被红毛说动,在他心里依旧对教师这份职业感到光荣和自豪,也割舍不下对十四班的感情,这些情感不好对着学生们说也只能倾诉给好兄弟,“你说有什么职业,能比一群孩子把未来和希望都托付给你、信任你、支持你,能为你做一堆傻事,更让人欣慰呢?”
红毛刚想说出自己的解释被郝楠压下去,听他说,“你说得对,我的确只适合做个老师。”他透过红毛去看过去的自己,不知这句话是对红毛还是对过去的自己说的,“我也喜欢这个职业。”
红毛自然明白郝楠对这份职业倾注了多少心血,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爱这份职业了。
同学们的承诺也不辜负郝楠相信的等待,家长们来到学校找到校长恳请他留下郝楠,因为孩子们这段时间的进步大家是有目共睹。
不仅如此,王放父母更是承诺会给学校捐一批物资,校长看到家长这么喜欢郝楠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借着台阶决定让郝楠继续担任十四班的班主任,带着孩子们继续进步。
同学们很高兴校方的决定,纷纷欢呼,但更值得他们欢呼的是郝楠决定给他们放一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尽快调整学习状态。
假期不易,大家都很珍惜,趁着中午在食堂吃饭讨论起了假期安排。
大家七嘴八舌,王放说要把之前的觉都补回来,贾坤神情羞涩说要在家打电话,见大家一脸八卦的开玩笑他赶紧把问题抛给吴凯问他要去干什么。
“我有点想去看画展。”
“哦~高雅~”
赵晓晓连假期安排都透着卷王的气质,她说:“我觉得大家还是在家刷一套五三吧。”
大家异口同声道:“哦~爱学习~还得是班长~”
赵晓晓不好意思偏头往任真怀里躲,这时宝延接茬:“再加一套吧。”
韦一航嫌弃道:“你俩比周扒皮还周扒皮,郝老师都说了要休息,诶高远,你想去干嘛?”
高远默默咽下嘴里的米饭,瞅准时机夹了韦一航餐盘中的土豆,回道:“我还是想去骑行。”
“哎,骑行,我觉得骑行可以啊。”赵晓晓觉得这个主意十分不错,既能锻炼身体还能放松眼睛,欣赏欣赏户外美景。正巧大家也觉得骑行可以,踊跃报名参与,高远自告奋勇要解决车子的问题。
此言一出大家使劲拍掌为高远欢呼,声音太大引来全食堂的目光,高远害羞低头,就差把头埋进米饭中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大家集合完毕,换上装备沿着二号绿道乘着微风骑行在绿荫之中,闻着海风中混杂的草香,只觉得身心舒畅,整个人放松下来。
宝延坐在沙滩上看同学们戏水打闹,想起了之间和高远就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他偏头问道:“你当时在水里不害怕吗?”
高远摇摇头,扬起明媚的笑容,“不害怕,你要试试吗?”
“试什么?”韦一航从两人中间探出头来问道,他本来是看这两位犹如佛像般定在这里不动想过来拉他们去玩的,没想到听见他们在密谋更好玩的事情。
“我们在说高远浮在海里时的心情。”宝延握起一把沙子任由在指尖流落,感叹道:“就像沙子扬在空中也不知道害怕。”
韦一航别过头对高远认真问道:“那你害怕吗?要不要我陪你?”
他好像很跃跃欲试。
宝延不给高远决定的机会拉着两人往海里走,对着蔚蓝的大海他感受到其中的包容,转头朝着朋友灿然一笑:“来啊。”
韦一航紧随其后,甩掉两只鞋子跟上宝延,他们两相对而立纷纷看向站在边上的高远,朝他伸出手。
高远再一次踏入海中,浪花冲击着双腿阻碍前进的步伐,但高远并不觉得难走,他往前伸出手很容易就抓住了朋友的胳膊。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单一人,也不是企图在海水中寻找自我的高远,而是已经重新出发的高远。
天边飞过一架飞机,划过云层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高远的目光也随着那道痕迹划过天际。韦一航用手握成一个圈用力举高将飞机圈在圆圈中央,“好近啊。”
“这儿离机场很近啊,但机场旁边的小山坡上有一个地方,那才是观察飞机最好的地方。”高远见韦一航在观察飞机下意识说出了自己常去的秘密基地。
“这你都知道。”宝延一副遇到行家的表情。
“我常去。”
“就为了去看飞机?”那架飞机已经消失在天边,韦一航双手撑地身子后仰,地上的沙子被他推出一个小鼓包。
高远点头承认,望着大海他将自己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飞机吗?”他暗自期待着朋友们的答案。
“你喜欢飞机在天上翱翔的样子?”韦一航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恰有一股海风迎面而来,吹动着他们的头发,远处的海鸥在天上盘旋,高远头一次觉得应该带薯条来的。
“嗯,我喜欢飞机在天上翱翔无拘无束的样子。”他说起飞机时整个人变了个样,往日不曾有过的兴奋和激动出现在他身上,那双平静的眼睛终于泛起涟漪,“你们知道开飞机最难的是什么吗?”
两人诚实摇头,听高远继续科普,他的声音带着快乐的起伏,“是起飞和降落,在每次降落前,都充满着未知和紧张,飞行员只有克服这些未知和紧张,紧盯航道,才能完成一次安全又平稳的降落。降落之后,一切都会有答案,明年七月,我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的。”
两人听的认真入迷,他们被高远话语中的热爱所感动,韦一航垂眸盯着岸边飞速移动的小螃蟹,浅笑道:“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答案,起风了,我们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