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场上,只见少年执剑,丝丝血迹浸染了一身白衣,面色晦暗不清。对面的少女不屑地看他一眼,嗤笑道,“废物。”
少年低头,将情绪都隐藏在如墨般的眼眸之中。少女上前紧握住还在出血的伤口,嘲讽道,“陪你练剑真是浪费时间。”
少女嫌恶地将手上的血迹擦在少年身上,又施了一道清尘诀,才满意离开。
待看不到少女的身影后,台下的弟子才敢窃窃私语。】
木槿从梦中醒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看来今天又要“欺负”青玉了。
收拾好后,木槿推开房门。
少年正在院落里练剑,偶有花瓣落下,画面好看极了。真应了那句“鸢肩公子二十余,齿编贝,唇激朱”。
眼前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嫡亲师弟——青玉,那身白衣与梦中的正是同一件。
“师姐。”少年利落地收剑回鞘,眉眼含笑地望着木槿。
木槿点头,“青玉,随我去试炼场。”
“师姐,可是梦引术又发作了?”
“嗯。待会我说的话,莫要放在心上。”
二人并肩走到试炼场时,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弟子在对战。
“师姐,是要比试吗?”试炼台上的弟子停下动作问道。
“嗯。”木槿淡淡地答道。
“师姐,那你等等,我去叫人。”那弟子火急火燎的离开试炼台。片刻后,山峰之上缭绕着一声声高喊:木槿师姐要与人比试!速来!
台上其他弟子早就坐在了四周的看台上,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幸好木槿已经习惯。
几息之后,那冲出去的弟子带着几十号人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姐,来的差不多了,快开始吧。”
闻言,木槿与青玉站在了试炼场中央。
“怎么木槿师姐是与他比试?”
“就是啊,他一个筑基初期,师姐已经结丹了,这种碾压局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这青玉筑基都七年了,怎么还没突破?不会真是个废物吧。”
“他比师姐还早筑基两年,还以为又是一个天才,没想到都七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他不会是靠丹药堆上来的吧?”
……
台下窃窃私语。木槿听得不太真切,只能捕捉到一些字眼。
十年前,木槿与师父下山时,从人牙子手里将青玉救回天衍宗。自那以后,青玉就跟着木槿住在了“宁安院”里,二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
短短三年,青玉引气入体,又一步筑基,惊艳众人。
毕竟,作为天衍宗公认的天赋最高的木槿筑基时也已经十五岁。
然而谁也没想到,青玉七年来境界停滞不前,令人唏嘘不已。
“修行一事本就讲究机缘,何况,作为剑修,最重要的应当是剑术,你们之中又有哪位敢说自己在剑术上是强于青玉的?”木槿开口训诫道。
这看台上的弟子都才十五六岁,实力最强的也不过是炼气中期,还带着些小孩子心性。
“比试过后,方才出言不逊的几人自觉去戒律堂受罚。”木槿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瞬间打在几人的肩头。
与梦境中有所不同,木槿在弟子之间地位颇高,弟子们也最是听她的话。
要说这原因嘛,一是因为木槿的天才之名,十五筑基,二十三结丹,像这样的天才自是有人追随。且木槿在剑术上的造诣很高,即便是在台下观战,也能感悟一二。
二是木槿实在是没有什么师姐的架子。无论是谁请教问题,木槿都会一一解答。有些弟子不敢去问长老,就会跑来询问木槿,毕竟木槿师姐不会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一通。
“师弟,我会压制灵力至筑基初期,使出你的全力来应战。”二人站在试炼场的两边,手中所握皆是天衍宗统一发放的天衍剑。
天衍宗有一剑冢,每五年开放一次,弟子结成金丹后方可进入。木槿结丹时,错过了上一次剑冢开放,只能等两年以后了。
“也请师姐不要手下留情。”青玉点点头。方才师姐的出言维护,让他有点情不自已。
木槿与青玉用剑的风格完全不同。木槿的剑招十分凌厉,一招一式都不拖泥带水,若非是在与同门比试,招招都能伤人性命。
反观青玉,他每次出招都让人感觉像轻风拂过一般,与他这温润如玉的性子倒是十分契合。可是风无形,稍不注意,便会被困在其中,一剑绞杀。
二人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十来招后木槿作势向左刺去,青玉抬手从下方抵挡。只见这时,那把普通无比的剑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木槿手中旋转半圈,被木槿反手握住。
“刺啦!”凌厉的剑刃瞬间划破青玉的衣袖。木槿出招时,控制了力道,没有伤及青玉的手臂。
木槿收剑回鞘,行至青玉面前,贴近他的耳朵,轻轻地说道,“废物……陪你练剑真是浪费时间。”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青玉的脸颊瞬间爆红,像火烧云一样。一时之间,青玉仿佛听不清木槿在说些什么,下意识地回道,“师姐,对不起。”
木槿拍拍青玉的肩膀,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青玉却是后退一步,低头说道,“师姐,师弟先行告退。”
木槿没有跟上去,她再次执剑,教导起台下的弟子。
等到木槿回到宁安院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自己的屋子门口放着几桶水,很明显是青玉准备好让她沐浴的。
木槿心下微动。青玉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体贴入微的呢?
大概是七年前吧。在青玉筑基前,木槿做了第一个梦。梦中的“木槿”趁着青玉专心突破,一剑捅伤了他,致使青玉再也无法进阶。
木槿没把这个奇怪的梦放在心上,只当是最近修炼的累了 。
几天后,青玉很顺利地筑基了,但木槿的修为竟然在不断倒退。作为师父的云霖,很快就发现了。他们查遍书籍,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到有关梦引术的记录。
梦引术其实是一种禁术,以梦为引、操控灵魂。中术之人如果不依照梦境行动,轻则实力倒退,重则危及生命。
云霖和两个徒弟商议以后,只好让木槿先顺从梦境。也是在那之后,宁安院内大大小小的杂事,都由青玉一手包揽。
七年过去,木槿发现随着自己实力的提升,梦引术发作的次数在逐渐减少。从最开始的两三天一次到现在的半月一次。
因此,木槿更是专注于修炼一事,说不定等自己到达一定的境界以后,梦引术就不攻自破了。
思绪回归,木槿提着水桶进屋。
虽说修炼之人可以用清尘诀,可到底没有泡澡来的舒适,这样想着,木槿将水倒入浴桶内,用灵力催热。
木槿褪去衣物,踏入浴桶之中,轻轻地倚着边沿。她不禁想到,书上说常人受到羞辱后,会不高兴,会怨恨,但青玉待她还如往常一般。
为什么呢?即便青玉知道那些话并非出自她的本心,可师弟实打实的听了七年之久。木槿实在是想不通。
热气上涌,木槿的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而一墙之隔的青玉正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想成为人上人吗?你想逆袭打脸那些欺辱你的人吗?你想要美女环绕身边吗?那就和本系统签约,我们携手共造辉煌!”
青玉看着面前形状怪异的东西,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前,青玉回到院子里,等到自己乱跳不止的心恢复如常后,按照习惯引了山泉水放在木槿门口。
默默做完一切,青玉打算回自己的屋子修炼。不想刚迈过门槛,就晕了过去。再睁眼时,他好像处在云端之上,雾气缭绕,白茫茫一片,还多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你敢无视本系统!”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怪叫,惹人心烦。
“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才不是东西呢……呸!呸!呸!本系统来自五十世纪,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问你,你想不想成为龙傲天?”
“龙傲天?那又是什么?”
“对狂拽酷炫能炸天之人的统称!”
“炸天勉强听得懂,狂拽酷炫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那这样问,你想不想飞升?”系统在词库里不停地检索。
“我飞不飞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
“我需要能量回我自己的世界,这个能量你可以理解为灵气。”
“所以,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沉默片刻,系统开口道,“你师姐木槿百岁之内未飞升,就会魂飞魄散,而我可以帮她。”
青玉面色沉下来,戒备地盯着系统,“你在威胁我?”手中聚集的灵气蓄势待发。
“我不会对你和她做任何不利的事情。”青玉觉得自己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严肃的意味。
“你凭什么说师姐百岁未飞升便会魂飞魄散?”
“这是她的命格。正如你的命格,筑基之后寸步难行,从天才变成废柴。”
面前浮起一幅画面,木槿倒在血泊之中,灵魂离开肉身,被天雷劈散。
即便知道这是虚影,青玉依旧心痛的厉害。
“你并没有选择不是吗?”
良久之后,“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