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草以句式眼熟的三连问回击之后，空雪停下了脚步，转身带着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系草。

“原来你的智商和那个玩海盗刀的蠢货差不多啊？”

空雪的声音很轻，又因为距离拉远了，系草并没能怎么听清楚。但他依然察觉到对方在骂自己，生气着不依不挠地追问：

“快说！明明那张合格的答题卡应该是那位老玩家的才对，为什么是你活了下来！”

想要向空雪发难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系草自己也是真情实感地疑惑着。

语文考场的局面大家都是看到了，空雪用自己的能力控制着老玩家写下了作文题目，就算答题卡在空雪手上，作文的成绩应该还是算在老玩家头上才对。

但为什么，活下来的却是空雪？

系草能猜到的唯一可能性便是，空雪不仅控制着老玩家写下了作文标题，也控制着老玩家写标题的位置。

老玩家是在空雪的答题卡上写下了标题，所以那成绩才算在了空雪的头上。

可是，如果那样的话，那位老玩家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呢？看他在后期的情绪，明明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啊。

面对系草的质疑，空雪却重新笑了起来。他像是戏弄人般，语气嘲讽地说：

“是啊？也许我真的已经死了，现在是幽灵呢？”

……哪有性格这么差劲，心思又这么缜密的幽灵啊。

万屿唯悄悄腹诽着。

他实在是看不下可怜的系草被空雪恶劣嘲弄的模样，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正确答案：

“新人玩家的灵魂天赋，都还没有那么强大。”

玩家ID卡上只为新人玩家们标注了一级天赋技能，而再往后的天赋技能还需要慢慢地解锁。

天赋类型的影响又受到限制条件的调整，主动如存档则难以使用，被动如BGM则毫无限制，最后呈现出的强度是几乎差不多的。

控制其他玩家直接做出影响关键道具的行为，能做到这种程度的高阶能力，绝对不是空雪这个新人所可以做到的。

系草一脸诧异：“那他用能力……”

“他只是用能力影响了那个老玩家的记忆。”万屿唯补充了他的疑问。

空雪的笑容不变，眼睛里却多了几抹意味深长的情绪。

见到空雪完全不打算解释的模样，万屿唯干脆小声地拆穿了他的全部把戏：

“实际上，那个标题是空雪写的，而不是老玩家写的。标题上最后一笔画有着不自然的墨渍，说明他八成是一边拖着那一笔画，一边等待着位置合适。确认自己正好在两个老玩家之间的位置时，才放开笔，结束标题的书写。”

“标题提到了明确的器官，就是心脏。如果怪物会与之对应的话，那就肯定会产生明确的目标，所以会造成移动。怪物刷新在第一个老玩家身后，为了到达空雪心脏的位置，它贯穿了第一个老玩家。”

“空雪趁机走位到第二个老玩家的身后，然后使用能力让那人以为是自己写下了标题。我猜他那时说的话也是为了加深对老玩家记忆的误导。老玩家以为怪物是冲着自己来的，自然得奋力对抗，但实际上，怪物真正的目标是他背后的空雪。”

听完万屿唯的解释，系草简直呆滞了。

“所以那个老玩家一直在替这家伙打工，最后才发现自己的答题卡一片空白？”

“是呀。我的能力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扭曲别人的认知，虽然能扭曲的程度非常有限，但还是很不错吧？”

这一次回答他的不是万屿唯，而是空雪。

为人清澈愚蠢的系草憋了半天，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倒是想骂空雪卑鄙小人，但在这个处处与死亡相伴的世界，又有谁能有资格去指责空雪使用了不道德的手段呢？

“这次没问题了吧？”

空雪见系草不再说话了，以为自己这次终于可以离开。

“等、等一下，空雪……”

一直缩得跟只小鹌鹑一样的万屿唯，居然主动叫住了他。这个思维运转迅速，但社交等级奇低并且尤其怕生的生物憋了半天，才终于说清自己的问题：

“你不吃饭啊？”

空雪重新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似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纯粹。

“不了。我要进行身材管理。你可多吃点吧，说不定还能长高些。”

伴随着这句死宅难以理解的话语，空雪离开了。

空雪一离开，万屿唯瞬间自在多了。

说到底他也不是正统的社恐，而是因死宅习惯造成的社交经验过低。像系草这种现在已经混熟了的人，万屿唯与他相处便轻松多了。

“系草，为什么现在要来食堂啊？”

万屿唯一边问出早就想问的问题，一边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继续抠抠大腿上的那圈绷带。

“诶！你可别动那个！”系草骤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紧张地打断万屿唯的动作。

系草一边把握着的餐具分给万屿唯，一边向他解释：“考试结束的时候，监考员不是给我们发了餐券嘛。离下一场考试开场还有四五个小时，我又想到你说过这个副本与现实世界的常识相对应，所以就过来吃饭了。”

说完，他才有些担心地追问：“我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万屿唯摇摇头，用轻拍狗狗脑袋的语气夸奖他：“你推理得很好啊。”

连空雪这种心思奇多的家伙也愿意跟了过来，这就已经说明食堂的安全性。

万屿唯环视这这座食堂，人数相比最开始在门口时要少得多，大部分人都一脸疲惫，沉默或低语着咀嚼食物。

玩家要在这所学校待上两天，考四场考试。其间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与资源，又是新手副本，刻意设置了用来休息的时间和场所也算合理。

闻言，系草忐忑的表情立刻变成了灿烂的笑容。他在万屿唯身边的位置坐下，一边吃饭一边嘱咐万屿唯：

“你可千万别动绷带啊，特效止血剂还要再敷一两个小时才能完全发挥功效。那么贵的一瓶，咱们可不能浪费。”

万屿唯却还是不死心。腿上那圈绷带明显不一样啊，都缠在裤子的布料之外了，还能有什么功效？

系草却故作深沉道：

“唯宝你根本不懂。空雪那家伙虽然性格差得要死，但一看就很擅长人气经营。这圈绷带可是他都点头的设计，低配腿环懂不懂啊？你这种实力强却不懂吸粉的就该多加卖点，我看他们那些偶像选秀的时候都是这么穿的。”

万屿唯看着自己大腿上的那圈绷带沉默了。

他发自内心地质疑，真的有谁会喜欢这么一圈绷带吗？

但事实上，“别进来”直播间里的反应却真的如系草说的那样，相当热烈。

【哎哟太喜欢了！这么绑上一圈完全展示了唯宝的腿有多细多好看！】

【好涩好喜欢好棒让我摸摸斯哈斯哈（打赏55积分）】

【腿环好好好^q^唯宝下次什么时候穿小短裤】

万屿唯当然看不到直播间里的狼虎之词。他和系草一起吃了午饭，倒饭的时候还被系草嘲笑了饭量太小，吃得简直跟猫差不多。

午饭后，有些玩家选择了在食堂里午休，有些玩家在校园里探索，也有些玩家提前去了考场踩点。

万屿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