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洞穴跟苏景珩上次来的时候相比没有任何变化。www.xinghuozuowen.com
亮色的光幽幽从里面透出来, 给海底的沙地渡上一层柔柔的蓝。
海加尔国的外祖母给他拿了能在水里呼吸的药水, 但没提供什么交通工具。
这已经是表明了出乎意料的友善态度, 他也不打算要求更多。
这么一个不管世事的海底大国, 能给一个小小的人类面子, 多半也是因为之前使用过的人鱼之泪。
好在暮色洞穴距离海加尔国并不远, 苏景珩也大致找得到一个方向, 折腾了不少时间，也算是到了目的地。
一段时间不来, 里面堆的宝贝更多了。洞穴只有一条入口。苏景珩绕着外面找了一圈，又在入口处停了下来, 沿着石壁敲了敲当作打招呼。
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就包裹了他。
再次睁开眼时, 面前是家具齐全的房间。微弱的光从洞穴的几处口子投进来，勉强把整个房间打亮。
“一段时间不见。”凯迪丝语气听不出多少惊讶。她从沙发上起身, 随手挥了张凳子，“坐。”
“凯迪丝阁下。”苏景珩迟疑片刻，顺着她的意坐了下来。
凯迪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失望：“怎么这次还是你一个人来，lark那家伙呢？”
苏景珩愣了愣, 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阁下您有办法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在莱不纳海，陆上的事我就不清楚了。”凯迪丝耸耸肩, 颇为遗憾道，“上次都到附近了也没来，这次又不来, 小没良心的。”
苏景珩失笑：“您只是想她给你带礼物做收藏吧？”
“她跟你说的？”凯迪丝问，“看来你俩现在关系不错，你有没有带什么好玩的东西来？”
她说起藏品的时候，话音里满是炽热，可苏景珩却莫名把注意力放在了前半句话上。
“没想到这次会来到莱不纳海，没来得及准备。如果下次有机会，我跟她带着礼物来看您。”
“没想到……没来得及……”凯迪丝碎碎念了一会儿，“也是，你们来这里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哪有空管我们。说吧，这次来又是什么事儿？”
完成任务。
苏景珩脑子里又蹦出了之前外祖母说的那句“没什么事”，他思忖片刻：“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您，还有这个世界的人，对我们是怎么看的？”
对他们这些玩家。
凯迪丝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也没往心里去就随便答了。
“不怎么看啊，挺好的。要是没有你们，这个世界早就乱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了。”
真的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苏景珩把所有线索都过了一遍，垂眸问：“对我们是从哪来的，对我们的任务也清楚吗？”
见他问得认真，凯迪丝敛了笑，终于答了句长的来做科普：“你们这些自称玩家的人，大概是从几十年前开始出现的。我们这里绝大部分的人到现在也说不上太清楚情况，真正对你们有了解的不多。对你们的认知基本局限于不是我们世界的人，和有任务在身。
“一开始，大家都很慌。接着，不知道又哪里来的传言，说你们是简·布塔里亚选中的人，不会害我们。”她顿了顿，接着说，“这个消息在我们这少部分人中传开了，再后来，我们总结出了规律。一般你们来的时候，都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就是你们挂在嘴上的过剧情。时间长了，发现你们并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武力值说实话……也比我们低不少，这么几十年下来，也都习惯了。”
苏景珩安安静静地听完，从里面抽出重点：“简·布塔里亚选中的我们？”
不提还好，一旦聊起来，凯迪丝难得被藏品以外的事勾起了好奇：“那在你们的认知里，你们就是为什么要来？”
“说实话，我们自己都不清楚。”苏景珩无奈说。
不过他们猜测的方向没歪，这个游戏恐怕真的和简·布塔里亚有不少关系。
赋予他们新生，与此同时，让游戏世界顺利平安往前走。
“那阁下您，对简·布塔里亚有了解吗？”
凯迪丝想了想，刚要说什么，又顿住了：“说起来，我的做人原则是，我给你想要的，你给我等价的东西做交换。比如说之前，莉娜拿她的歌声换了双腿。上一回帮了你一把，是因为欠了lark人情。这次，你打算拿什么东西换？”
莱不纳海的海底平静安宁，凯迪丝说起这事时，周身的温度又像是突然下降不少。苏景珩暗自瞟了一眼她带着兴味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冷。
从认识起，凯迪丝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友好。他都快忘了……npc终究是npc，是动动手指就能轻松取人性命，并且极度排斥外来世界的人的。
“信息换信息，如何？”苏景珩微微后退了些。
凯迪丝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起来：“吓唬吓唬你，给你敲个警钟，怎么就防备起来了。”
苏景珩：“……”
凯迪丝：“看你这三句话不提布塔里亚的样子，这次任务和她有关。”
“是。”
“那你找错人了，我活的时间没有那么长，再加上莱不纳海消息闭塞，不知道八百年前的事情。不过鉴于你和lark的性格都还比较讨喜，我破格告诉你们一点点。前提是你们下次来的时候，要给我带礼物。”
苏景珩：“……一定。”
“你们是不是听说布塔里亚是这个世界文明的开拓者？”
“确实。”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这些被世人所惧怕的女巫都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
苏景珩一愣，迟疑道：“布塔里亚对你们女巫并不排斥？”
“何止是不排斥，她对我们女巫的态度非常好。”凯迪丝挑眉，“所以我才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和你说对玩家的想法和态度。”
毕竟那些都是传说中布塔里亚选中的人。
“而且，之所以到现在我们女巫还敢在这个世界上肆意妄行，也是因为一条只有少数人听说过的传言——”
“简·布塔里亚在八百年前没有死。”
***
肯伊国的王宫里到处都是人。王公大臣，贵族女士，还有队列整齐的士兵，聚在花园里，热闹的像是再开茶话会。
云筱他们说要来献礼的时候，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转过来，盯着他们一路走到了王宫门前。
像在动物园里观猴。
云筱心里嘀咕一句。
她在门口停顿片刻，面无表情地等着卫兵拉开了门。
见肯伊国的国王和皇后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这整个国家的人大概都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并没有对他们这些外来人士表现出什么敌意。
见到国王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和王后说些什么，脸上挂着笑。
看上去心情不错。
云筱松了口气，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把他们一路开来那辆车当成礼品献了上去。
这辆车在塔克平原上经历了不少次“漂移”，但是看上去还是崭新的。
这样子新奇的东西果不其然勾起了这个国王的好奇心，陈勇梁顺水推舟，带着他和王后去兜了一圈风。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画眉嘴国王本就不错的心情被哄得更好。云筱默默地盯着他叫人去准备房间，等花园里人都散得差不多时才出声把他单独叫住。
柯凯戳了戳云筱的肩膀：“你打算问些什么？”
云筱：“问问他知不知道关于这个副本的线索。”
她挂上标志性的笑走到国王身边，先是慢悠悠地行了个礼，这才开口说：“陛下知道我们是顺路过来的吧，事实上，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想问问陛下有没有什么见解。”
画眉嘴国王丝毫没有怀疑些什么：“你说。”
“想问一下陛下，对简·布塔里亚知道些多少？”
画眉嘴国王笑容一顿，也没吝啬回答：“我知道她是一名很值得尊敬的人，不过我以前不信这些。不过后来，我改想法了。”
他这话说得含糊不清，不过云筱能大致明白一点。
三年前，大概有玩家在这里经历了一次副本。内容多半就是让这个国王和现在的王后在一起。
如果游戏的幕后之人真的是布塔里亚的话，这个画眉嘴国王说不定也跟卖火柴的小女孩里的珍一样，从“她”那里得到过信息。
“这个你不能来问我。”画眉嘴国王还在接着说，“这个你要去问埃米莉。”
埃米莉就是画眉嘴国王那个童话故事里的傲慢公主，也就是现在的王后。
她来到花园的时候穿着一身及地长裙，金色的卷发柔柔的挂在胸前，裙裙摆上的绣花精致繁琐。
她走上前来挽住国王的手臂，冲云筱几人温和地笑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是个傲慢性子。
画眉嘴国王拦住她的肩：“他们想问关于简·布塔里亚的事。”
“这个啊。”埃米莉愣了一下，“我以前是有听说过一点点。”
“你们可能不知道，这家伙之前骗我说自己是个叫花子。”她戳了戳身边的国王，“那段时间我以为没钱过日子，就跟着学了不少粗活，比如说纺线。一开始什么都不会，那边做纺织的几个婆婆跟我说，千万要小心点。我问她们为什么，她们也支支吾吾地不说。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一句。”
“她们说纺线这种活，连简·布塔里亚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