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风拉开车门把一兜吃的递给傅燃,然后拽起宁绍寒:“快来,我发现他了!”
宁绍寒立即跳下车跟上他。
傅燃看着他们风风火火的背影眨眨眼,低头打开袋子拿了个豆包咬了一口,顿感一阵满足。
宁绍寒和敖风跑回街上后缓下脚步,装出从容逛街的样子,眼睛快速扫过路旁的人群。到了之前发现人偶师的地方,敖风摇摇头,表示没有再见到人。
宁绍寒低声道:“继续往前走吧,这么短的时间他应该还没走远。”
两人继续沿街道前进,时不时停下来向店铺内张望一眼,中途路过两条小路,拐进去后只发现了一个随地小便的大叔。
快要到街道尽头时,敖风终于看见要找的人正站在较远处的一家店铺门口,立刻轻声提醒:“就是他!”
这个距离敖风手腕上的珠子还没有反应,宁绍寒顺着他的提示看清那人模样。他戴着兜帽脸色阴沉,五官僵硬皮肤苍白。
宁绍寒点点头:“接下来我自己跟,你先回车上吧,别被感应出来了。”
“哦,那你小心点。”敖风转身缓步离开。
宁绍寒没有跟太紧,每次等人偶师快转弯时才稍稍加快步伐。走出主街,人渐渐少了,宁绍寒跟了半天也引起了人偶师的注意,他停下脚步冷冷看过来。宁绍寒丝毫不慌,眼神疑惑地看他,好像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瞪自己,然后脚步不停地从他面前走过。
人偶师没看出异样,在心里夸了夸自己的谨慎,就没再管他,快步往住处走。
当他进入一个大院后,宁绍寒从墙角的阴影中走出来,看向远处空旷野地里那一圈红墙红瓦的矮房,勾起嘴角。
他回到车上,把位置告诉另外两人:“接下来怎么做,那农家乐里还有其他客人,就这么冲过去恐怕会引起骚动。”
敖风问道:“你们大老远过来就没带点能用的东西吗?”
“我们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老家,还有一些我藏到了帝都,身边没放几样。”傅燃从车后拿出自己的提包,“只有片镜子,勉强算能用得上,你们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那就凑合用吧。”
这里的“我们”指的是他和宋俊辰。宋俊辰去世后,傅燃也没能找到贝羽儿的踪迹,有点心灰意冷,决定暂时收手,不再管星沙星尘命运星之类的破事,于是把两人当时身上的一大半物品都封存了起来。
宁绍寒想了想,说:“我带了迷雾,可以搭配镜子使用。我们需要先找到他住哪个房间,有几个同伙,并控制着不让他们离开范围。”
拿定主意后,三人没有开车而是步行来到农家乐附近。之前人偶师跟了傅燃这么久,又把布偶兔子放到过他们车上,自然知道程辉的车长什么模样。
三人分头行动。
傅燃将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挂到远处能把整个农家乐映照进去的树上,作用是当他们动用能力和道具时,可以让外面的人察觉不出农家乐的变化,也听不到响动。
敖风拿着珠子围着农家乐转了一圈。这里的房间就是三排平房在大院里呈“冂”字形所建,房间窗户全都朝外。敖风慢慢走了一圈,发现几个大白天拉着窗帘的房间很可疑,在墙根底下稍一停留,就顺着珠子中的黑气找到了目标。
宁绍寒则先一步去农家乐接待处订了一个房间,等敖风确认人偶师方位,并且对方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后,再通知傅燃过来。
三人在房间汇合,宁绍寒拿出一支和筷子粗细长短都差不多的长香插到窗户缝隙中点燃,灰蓝色的烟雾裹挟着一股幽香升到上空,穿过了墙壁屋顶,很快就弥漫到整个农家乐大院。
农家乐里面的人闻到淡淡的香气只觉得沁人心脾,并没有察觉到不妥,但如果此时有人想要进来或者离开,就会发现自己只能在原地打转,像鬼打墙似的找不到出路。
“我们速战速决,时间久了必定会引起恐慌。”宁绍寒总结道。
另一边,人偶师和他的同伴“禁令”也闻到一股香味,而本就拉着窗帘的房间好像更加阴暗了一些。禁令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缝隙向外张望,外面没有什么观赏性的景色好像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天阴了?”禁令不太确定地看看忽然灰暗的天空,心里感到一些异样。
人偶师也觉得有些不对,他看看月刃的人偶,没看出异常,犹疑道:“有点不对劲,难道是月刃的同伴找过来了?”旋即又想起自己刚刚好像有被人跟踪,“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上,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刚要去收拾行李,突然几根长满尖刺的藤蔓掀翻地板从地下钻出,长了眼睛似地向两人甩来。与此同时,房门“啪”地一声变成碎片,一轮闪着微光的弯月形刀刃翻转着劈了进来。
两人大惊,费力地滚到一旁,禁令匆忙大喊:“此地禁止使用异能!”说完,藤蔓和刀刃都如云烟般散去。
“还可以这样?”宁绍寒从门外踩着木头碎片走进来,没什么诚意地说,“好厉害呀。”
傅燃跟在他身后笑笑:“我忽然觉得有必要随身带一把管制刀具了,肉搏时候可以用。”
人偶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惊慌失措地大叫:“不可能!你为什么没事?!明明已经……”他飞快瞟了一眼桌上的人偶,诅咒明明仍在奏效。
傅燃没有给他解释的必要,握紧拳头后脚一蹬便闪到人偶师面前,冲着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直接将他抡飞出去,撞到墙上。
宁绍寒向前迈了一步,摆好架势准备对付禁令。可他还没动,禁令就摇着手求饶:“我们错了,饶我们一次!我们是听上面的命令请月刃过去,没别的意思!”
“啊?你说什么梦话?”宁绍寒看看他,又看看傅燃。
傅燃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宁绍寒警惕地瞪向禁令:“想耍什么花样?想拖延时间?告诉你,就算你们还有帮手现在也进不来。”
“没啦没啦!就我们俩!”禁令急切地解释,“你,你们也看见了,我们都不是什么攻击型异能……”
“你放p!”宁绍寒呸了他一声,然后恶狠狠指着人偶师,“要不是及时找到了解决方法,我们家月刃说不定还真叫你这个阴险小人给害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安静了一瞬,人偶师忽然有些疯癫地大笑,笑得好像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带着嘲讽和恶意,“对对对,我是阴险小人,你们是正义的大神,哈哈哈,还不是差点被我弄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牛的,不就是比我们早了几年成为命运星吗,凭什么瞧不起人!”
傅燃皱皱眉,试图回忆一下从前他和俊辰对这个人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以至于让人家记恨这么久。
“你是不是有病!”宁绍寒骂道。
傅燃在心里摇头,明明宁绍寒得罪人的可能性更大……
“说起来,你们这一批再怎么厉害,现在也死得差不多了吧?”人偶师大概知道自己战斗力不行,便想用言语争得上风,“对了,傀儡师怎么没来?之前看你和黑刺打的时候我就在想,傀儡师在哪?该不会是死了吧?”
他被这个可能性取悦到,笑得更开心了。
傅燃眼神冷了下来。
宁绍寒也心中暴怒,想骂他但忍了下来,这种时候暴跳如雷只会帮他坐实这个猜测,虽然是事实,但只要没有得到印证,就没有人敢真的确定。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到底干什么了?”一旁的禁令听着同伴的话都要被吓死,怒斥了他一句,然后赶忙跟傅燃宁绍寒解释,“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原本的计划只是让月刃暂时失去战斗力后带回去而已啊。”
“就是准备这样请人的?”宁绍寒眯着眼睛质问,“要带回去再取走命运星吗?”
“不不不,”禁令疯狂摆手,“不会的,上面说了,不能伤害他。”
“你们是天河的人吗?”傅燃淡淡地问。除了天河,他想不到还有谁要这样做。这俩人是在遇到黑刺的那个时间点跟上他、并对他做手脚的,而在那不久前自己才和统视见过面,也许他们是一起到那附近的。
禁令没说话,像是默认。
宁绍寒撇撇嘴,对禁令道:“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但这个家伙要留下。”
人偶师冷哼一声,对禁令说:“事已至此,你解开能力吧,让他们杀了我。”
禁令有点犹豫,毕竟算是同伴,低声下气地求情:“我会向上面如实禀报,上面知道他做的事一定也会狠狠惩罚他的,能不能让我把他带回去……”
“门都没有!”宁绍寒拒绝道。
“用不着你说好话!”人偶师对禁令吼道,“赶紧滚!”
“你!”禁令气绝,“懒得管你!”说完解开了禁制。
宁绍寒怕人偶师耍花样,立即招出藤蔓将他捆住。可刚捆结实就听人偶师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接着头一沉身体软倒下去,没了生机。
傅燃诧异地问宁绍寒:“你干嘛?”
宁绍寒也很纳闷:“我没使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