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餐具都会细心更换,针剂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留在张肆玉能拿到的地方的,从电影开始,李隽就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但他也很想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张肆玉的身体到底能恢复到什么程度,事实证明,哪怕在他昨晚补了第二针的情况下,张肆玉的恢复能力依然强悍,仅仅一天,便能达到流畅动手的水平。
药剂固然能加大浓度,但再继续下去会不会直接伤害到张肆玉的性命,那就不太好说了,李隽可不想因为一时的数据夺走自己长久的乐趣。
所以囚禁张肆玉,果真是件颇具难度的事情。
重新整理好张肆玉的坐姿,李隽捋了捋她耳边的头发,笑意吟吟地问道:“你能不能放弃抓我啊?”
张肆玉不假思索:“能。”
李隽抚着她的脸:“我是认真的,只要你真正认同与我的关系,我就不用这样对你了,你也不用承受被削弱成这样的痛苦了。”
“那只是你发现很难困住我做出的妥协吧。”
张肆玉虽然又开始感到眩晕,但脑子还是第一时间转了过来:“心软可是成不了魔头的。”
“成不成得了魔头又有什么关系。”
李隽无所谓道:“你可以将我视作恶人,他人也可以将我视作好人,被称作哪种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对我而言,把想做的事情做成便好。”
张肆玉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李隽知道她不想继续谈论接下来的话题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也有些乏累地坐回沙发。
电影很长,是无删减的原版,所以就算他们折腾了这么半天,也还剩三分之一的内容。
李隽本打算看完电影就将张肆玉带回房间休息,他料到打过针的张肆玉会提前睡过去,但他没想到自己也没撑到最后一刻,早上醒来时,两个人靠在一起,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坐姿,就这么睡了一夜。
坐姿果然伤身体,李隽一只手被张肆玉压着,一只手扶上自己半边悬空的腰,一边在心里吐槽道。
他正想轻轻拨开张肆玉起身,没想到吵醒了对方,张肆玉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耽误我张肆玉拯救中河你万死难辞其咎……”
张肆玉咬着他的胳膊泄愤,嘴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第三日醒来,发现自己仍然无事可做,对于她这样从小就将时间划为几份用的人而言,无疑是酷刑。
她当年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无聊成这样过。
张肆玉咬他的动作并没什么力气,李隽耐心地捏开她的嘴,对她笑道:“我知道你很生气,但很抱歉,你知道我现在还不能放过你。”
张肆玉一头撞在他腰间,对方没什么反应,先给自己头撞疼了。
她无力地就地埋下头,声音闷闷的:“给我看看你之前参与的作家顶替身份案的记录,我知道祁荔后来身份能做得这么干净跟你有关。”
这是她第一次怀疑他存在的案子,要不是之前经历过这一遭,她也不会很快联想到金融人李隽清洗身份的计划。
李隽坐起身,此时他状态已经恢复,单手将张肆玉扛了起来,开口道:“想看可以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张肆玉转过头:“什么?是想要我的能力还是我的人?”
李隽无奈失笑:“看你意愿。”
没想到张肆玉下一句:
“不行不行我脑袋快充血了你快换个姿势。”
李隽顿时松开手,将她又换回公主抱的姿势。
张肆玉缓了缓,舒了一口气,盯向李隽的表情有些不满:“总觉得你好像在耍我,什么事情一定要等那么久?我看你每天也挺闲的。”
李隽脚步轻快:“忙也要忙在点上,我只是效率比较高……”
他低下头,故意面对张肆玉道:“也不用应对上司。”
哈哈……
张肆玉表情无语,经过一楼时,看了一眼时钟。
已经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
“今天结束以后,明天,我就该离开医院了。”
裴朝艾望着墙上的时钟,语气平静道。
叶知竹已经两天没回过家了,虽然病房条件还不错,但因为昨日刺杀的事情,此刻也难掩疲惫。
“裴小姐,你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今天有一个特殊的人要来探望你。”
叶知竹对裴朝艾道。
裴朝艾苍白的脸上终于久违地浮现起淡淡的笑容:“探望我,是我的父亲要来看我。”
裴朝艾的母亲早在第二日便来过医院,而她的父亲比较繁忙,因为一个重要的会议,愣是等到第三天才见着人影。
叶知竹看着裴朝艾的表情,压下心底的异样,继续道:“算算时间,还有几分钟他应该就要到医院了。”
裴朝艾朝她微笑示意,刚点头没多久,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正装,身形健朗的中年男人迈着匆忙的步伐从门外走来,关切地来到裴朝艾病床前,着急打量她身上的伤势。
裴朝艾对他打招呼:“爸爸。”
裴瀚第一时间向她解释道:“小艾,爸爸听到消息以后担心了三天,如果不是调查局说你情况稳定,还需要配合调查,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看你。”
裴朝艾点点头,耐心道:“我知道,与邻国财政大臣的见面,很重要,我看了报道,爸爸昨天状态很好。”
裴瀚又查看过裴朝艾的情况,发现她确实伤得不算严重,才放下心来,褪去一开始的匆忙,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我听说你没有配合调查局的调查,而是自主主张要在三天后……也就是明天,为你个人那些事专门开个发布会,是不是认真的?”
“是真的。”
裴朝艾抬起眼,语气同样低沉了一些:“但这不是我个人的事,它事关两个人,虽然我的做法或许欠妥,但你要相信,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无理取闹过,我做这件事,是出于公理,而并非私怨。就算爸爸指责我任性,也应该明白舆论已经发酵了三天,木已成舟,如果我不站出来给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对于我,我们家族而言会是怎样的灾难吧?”
裴瀚面色不变,对叶知竹道:“麻烦这位警官先去外面等候一些时间,我有些话想跟我的女儿单独聊聊。”
裴瀚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叶知竹下意识想起身,但后者最终还是看向裴朝艾,希望得到她的意见,而裴朝艾也还是点了点头。
“叶警官,麻烦你了。”
既然是家里人谈话,当事人也发话了,叶知竹也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于是便离开了病房。
离开病房没多久,又正好赶上了另一件特殊的事——
潘小冰醒了。
潘小冰个人体质不算太好,遭遇的虐待更是远远重于裴朝艾,因此急救后还一直躺在重症监护室,能在第三天醒来,也实属是意外之喜。
醒是醒来了,不过看着状况也不是特别好。
叶知竹与曹瑾等人站在一旁,在医生检查完以后,关心地对潘小冰问道:“潘小姐,你是不是很冷?”
虽然是寒冬时节,但重症监护室维持着适宜舒适的温度,又有床被包裹,但好像依然温暖不了潘小冰瑟瑟发抖的身体。
“我身体不太好,特别容易冷。”潘小冰怯怯地对她道。
叶知竹当即想转身:“我去找医生问问能不能把温度调高。”
“不用了!”
潘小冰小心翼翼道:“不敢麻烦警官。”
“没关系的。”
叶知竹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转身去找医生,曹瑾则是留下来询问潘小冰失踪案的细节。
找了许久的被害人终于醒来,这对调查局而言无疑是个好消息,尽管潘小冰对她失踪当时的情况并没有记忆,不过因为多次遭受虐待,相比一言不发的裴朝艾,她显然对凶手的特征更为了解。
“他长得不高,可能只有……跟这位女警官一样高,全身黑漆漆的,蒙着脸,穿有帽子的那种外套,会把帽子戴起来,不戴帽子的话,就会戴一个面具,他不开灯,我也不太敢看他……”
叶知竹将潘小冰形容的面具和其他身体特征都简单画了下来,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对方的防备心很重,哪怕是与其被迫有过亲密接触的潘小冰,都无法准确形容出一个特征,包裹得这么严实,甚至连身形都有可能是假的。
询问过凶手特征,曹瑾还要继续进行问询起火和苦蛇的事,但潘小冰的身体显然撑不住了,没能继续回答,昏睡了过去。
调查局只好先结束问询,离开重症监护室,叶知竹与曹瑾上了楼,朝着裴朝艾的病房走去。
“明天裴朝艾就要去发布会了,这里还没有什么进展,希望到时候情况不会失控。”
叶知竹忧心道。
曹瑾拍拍她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自小组成立以来,什么奇葩事没见过,现在发生什么意外我都不会觉得意外了。”
他话音刚落,裴朝艾的病房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曹瑾顿时追了上去,与调查局负责看守的探员迎面相遇,中间正好是一个带着口罩、穿着连帽衫的黑衣人。
见前后都被围堵,黑衣人连忙转身,窜进一旁的安全通道,曹瑾紧随其后,朝着黑衣人开了一枪,被其躲过。
曹瑾顿时抓住栏杆,从上层楼梯跨越而下,直接跳到了黑衣人身上,将他扑倒在楼梯上,两人扭打着一路滚下,黑衣人的帽子在打斗中脱落,露出里面的长发。
曹瑾也摸索出了对方的骨架,看出对方是个女杀手,没有留情,刚好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朝地面砸去。
杀手在头要落地时挣扎起身,与曹瑾缠斗片刻,脱身从一旁的防火门冲出去,与此同时,曹瑾朝她腿上开了一枪,正中对方小腿。
他顺着血迹追上前,然后追到一间病房以后,血迹消失了,人也不见了。
叶知竹冲到裴朝艾病房的时候,裴朝艾没什么事,但裴瀚受了伤。
“爸爸!”
裴朝艾对探员道:“快叫医生!他手臂受伤了。”
医生很快赶来,叶知竹则是看了一眼满脸忧心的裴朝艾。
上一次被接连刺杀的人,现在已经被逼到离开中河了,裴朝艾真的能安稳度过明天的发布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一下,添加最后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