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祁无因的私宅中,祁无因低头瞧了眼面前的年轻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www.maixi9.com
那女子敛了惧怕正色走了过来,单膝跪地叩首道:“属下拜见祁掌事。”
“素翎,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你我便动身前往金陵。这件事情若是办的顺利,事成后老夫会提你去个好位置。”祁无因伸手拍了拍面前女子的肩膀,语气冷淡,“为了让对方更加相信你,你少不得要吃些苦。”
“属下遵命。”
吩咐其他人将素翎领走以后,祁无因抬头望了眼天边残阳,眼中掠过一丝讥讽。感情最是无用,害人又害己。任晋王如今再怎么强悍,不也还是得被感情所害。
到了第二日清早祁无因在向厉帝请了一道旨
后便带着素翎一路急行赶赴金陵。等谢瑶光从顾青芷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祁无因已经出京约莫两个时辰。
“祁无因他好端端的去金陵做什么。”蹙眉谢瑶光眼中焦急难掩连语气也是无比急躁,“是我疏忽了竟然让他钻了这个空子。”
闻言顾青芷沉眸看向她,声音温和,“按照祁无因的速度,最快也要三日后抵达金陵。窈窈我们还有机会。”
虽然知道顾青芷说得都是实话但是谢瑶光眼中担忧仍旧未曾散去。祁无因此人手段不仅阴险毒辣而且每每都是直击对方心中最恐惧的存在。
想到这里谢瑶光的手就扣在了袖炉上,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宝相花纹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芷,你今日可有空?”面露疲惫地揉了揉额角后谢瑶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前几日我抽空去了一趟顾家陵地,原本是想在密室中看看能找到祖父对于祁无因的记载。什么也没找到就只找到一封信,信上字迹我未曾见过。但是我觉得黎侯爷知道的应当会比我多。”
“你要去见黎侯爷么?我这没什么要紧事,可以陪你去。”话落顾青芷含笑挽了谢瑶光臂弯,相携而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几人会面的地点选在抱月揽星楼内。接到谢瑶光派人传来的信时,黎倓颇为诧异不过也没思量多少时间,稍作收拾一番后直接跟着来人前往揽星楼赴约。
原本谢瑶光正在同顾青芷叙话听见朱雀在外通报说是黎倓来了,同顾青芷一块出门相迎。“黎侯爷。”
二人同时拢袖恭敬唤了一句。
闻言黎倓蹙眉轻笑一声顺势拍了拍顾青芷肩膀道:“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俩怎么不喊我一句黎伯伯?”
“黎伯伯,你怎么老是喜欢拍我肩膀?”顾青芷不动声色地往谢瑶光身后挪了几步,探出头来,“从我记事开始每回你来都是笑眯眯地看着窈窈,您实在是偏心得很。”
“她乖巧懂事,谁不喜欢。”说着黎倓的目光落在了谢瑶光身上,眼底划过一丝惋惜。
听到黎倓说谢瑶光乖巧懂事的时候,顾青芷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么说谢瑶光,谁不知道在谢瑶光还是顾长歌的时候就十分顽劣,撕太子寿王功课的人是她,爬树摘果、下太液池捞鱼的事情她哪一样没做过。只不过每每在她做完这件事情以后都有晋王替她一力揽下所有罪名。“她乖巧?”顾青芷这话还未说完就察觉到谢瑶光含笑望着她,眼中锐利分明。
见此她十分从容的将话咽了回去,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三人方才前后进了房内。这屋子是之前他经常用来和叶临宸会面的地方,外面设有机关若是没人指引的话是进不来这里的。不过尽管如此谢瑶光还是吩咐朱雀安排人在外面守着,若遇见想闯入此地者即刻斩于剑下。
伺候的侍女在奉上茶水之后悉数退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走远而是守在了不远处。
为黎倓倒了盏茶以后,谢瑶光从袖中取出信函递到他面前,“您先用茶之后再看我这信也不迟。”
看着谢瑶光递到面前那封泛黄的信函,黎倓眼中划过一丝疑虑。匆忙饮下茶水以后直接将内里信笺取出,映入眼帘的字迹十分的熟悉让黎倓眼中闪过一丝愤恨。
“黎伯伯认识这信上的字?”瞧见黎倓神色有异后,谢瑶光偏首询问了一句。
话落耳际黎倓屈指抓住了那种信函,眼中愤怒难掩好半响在缓过劲来深吸一口气将信函搁回了原处。
看着面前那邹邹巴巴的信函,谢瑶光敛目轻叹一声。她总觉得黎倓表现出的种种分明是在告诉她,这个人她也认识。
“何止是认识,就算化成灰我也能将他认出来。”说着黎倓捧茶饮了一口继而重重地将它搁在了桌上,“窈窈,话说回来写这封信的人你也会认识。此人就是祁无因。”
想法被证实以后,谢瑶光目光中掠过一丝愤慨,“果然是他。看来他和顾家的仇怨绝非是因为秦王想废除枢密院那么简单,否则他绝不会写下这样一封信给祖父。黎伯伯,你觉得祁无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闻问祁无因没有立即答话反倒是沉眸看向了远处的白帆归船,似乎有什么深远的记忆被勾了出来。祁无因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说不清楚。
虽然二人在少时便有故交但是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了解过祁无因,对于他而言祁无因永远要比苏清临难相处的多。在他印象里在某些时候,顾太傅听说祁无因所作所为的时候除了无奈叹息以外感慨最多的还是此人心思过深,难以为继。
“太傅对他有句评语,'心思过深,难以为继'。窈窈,我觉得对付顾家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最重要的还是顾家挡住了他夺权的路。”说这话的时候,黎倓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厌恶。
在这个权力漩涡中,所有人都不过是名为权力者手中的棋子。有人夺权为名为利,有人夺权为情为欲,有人夺权则是为了天下但是最终都在各方力量的驱使下,最终背弃自己所坚持信念以及背负的情义,一步步堕入深渊中从此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