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来到关押袁擎烈的地方,让人将门打开,冷冷道:“你走吧。”
袁擎烈满脸错愕,警惕地看着裴怀:“你会那么好心?”
“我耐心有限。”裴怀懒得跟他啰嗦,刚与陈念意见不合,他心情本就极度不好。
袁擎烈捂着伤口从地上坐起身,看了他一会,慢慢地从他身边走过,擦肩而过时,裴怀的手握成了拳头。
猝然间,裴怀动手了,他将袁擎烈抵在墙上,一手卡着他的脖子,一字一顿地道:“离她远一点儿。”
袁擎烈也不反抗,扯了扯嘴角:“凭什么?”
裴怀逼近他,眼睛是赤红色的,有些可怕:“凭什么?就凭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那你杀了我。”袁擎烈心里也有气,挑衅道。
裴怀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两个男人静静对立,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厌恶和憎恨,裴怀一拳重重砸在墙上,厉声道:“滚!”
袁擎烈侧头一看,被裴怀打中的地方,墙面凹陷了下去,这要是打在他脑袋上,说不准脑子也要破一个大洞。
他骇然地看了一眼裴怀,没有再与他呛声,而是直接从他身边走开了。
裴怀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管手上的伤口,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袁擎烈步子迈的很大,不过,一直等到他离开牢房,裴怀也没让人来抓他,袁擎烈这才确认,裴怀是真的要放他离开。
只是,这是他的意思,还是陈念的意思?
想到陈念,袁擎烈心里一阵痛苦,伤口更是疼的钻心。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又怕裴怀反悔,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所剩无几的兵马就在外面等着他,见到他出来,都高兴不已。
“回去!”袁擎烈面无表情的下令。
一行人狼狈不已的朝着天河郡而去,路上,袁擎烈本就没有好好包扎的伤口崩裂,鲜血涌出,军医给他包扎,他一边皱眉忍着,一边将裴怀恨到了骨子里。
往后看了一眼,裴怀的营地离他越来越远,袁擎烈冰冷的眼眸里,射出丝丝寒光。
裴怀,你给我等着!
“咳咳。”陈念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裴怀走到门外听到,连忙加快了脚步,见她咳得弯下了腰,连忙走过去给她顺着后背,嘴里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陈念推开他的手,淡淡道:“没事。”
“别生气了,我已经将袁擎烈放了。”裴怀讨好道。
陈念顿了顿,淡淡的嗯了一声,仍是没看他,从裴怀的角度,看到的是陈念苍白的脸色,看着十分脆弱。
“都咳成这样了怎么会没事,袁擎烈竟敢下这么重的手,就这么放过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
“我真的没事。”陈念强调道。
裴怀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道:“明天回冀东城,这仗先不打了。”
“不用管我……”
裴怀打断他的话:“你的身体重要。”
陈念一顿,没说什么。
第二日,裴怀下令撤兵,陈念一直坐在马车里,精神不是很好,到了冀东城后,还缩在马车上睡着。
裴怀不想打扰她,准备将她抱回去。
才一动,陈念就睁开了眼睛,见裴怀靠的很近,就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裴怀的手还伸着,见状道:“我看你睡的香,就不想吵醒你……”
“嗯。”陈念淡淡的应了一声,避开了裴怀的手。
裴怀摸了摸鼻子,退开道:“那你自己下去吧。”
陈念走的很快,将裴怀远远甩在身后。
“慢点,你身上还有伤。”裴怀在身后喊。
陈念放慢了脚步,裴怀追上来,与她并肩,试探的伸手扶她,陈念下意识的打掉他的手,清脆的声响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裴怀,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情绪。
陈念胡乱的找借口搪塞过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裴怀扯开一抹笑容:“没事,你打的又不疼。”
看着他的笑容,陈念心里复十分复杂。
这张脸与杀害父亲时的画面重合在一起,陈念难受的没法呼吸。她开口赶人:“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前面就是她的房间,裴怀不想就这么离开,就道:“我送你进去……”
“不用!”陈念提高声音,“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裴怀觉得有些不对劲,陈念一直没看他,要不就是低着头,要不就眼神飘忽,他想着她受了伤,又一路奔波,就忍了下来,道:“那好,我先走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不要瞒着我,让人去通知我。”
“嗯。”陈念敷衍的应着。
房间里,陈念坐着发呆,以后该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裴怀?实在没办法给他好脸色,今天他可能已经看出来了吧,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脑海里都是父亲被他杀死的画面,陈念以手捂着脸,眼圈慢慢变红。
房间外,裴怀站了一会,没听到屋里的动静,这才转身离开。
陈念连着好几天没有见裴怀,裴怀只以为是她一路奔波回来,身体不舒服,等她愿意见自己了,就千方百计的想各种法子,让她多笑一笑。
“陈念。”身后忽然响起裴怀的声音。
陈念转过头,就看到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大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陈念站在几步开外,客气地问。
裴怀顿了一下,扬起一抹笑容,将手上的东西举给她看:“你瞧,这是什么?”
他手上拿着一个猴子面具,脸红红的,嘴巴小小的,十分搞笑,陈念却笑不出来,勉强道:“不就是一个猴子面具吗?”
裴怀轻轻笑了笑,将面具往脸上一戴,几步跳到她面前,做猴子的动作,还学着猴子的声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陈念看他那么大个子,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有些好笑,没忍住就笑了一下。
“笑了,你要多笑笑才好。”裴怀将面具掀开,冲她笑的十分俊朗。
陈念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去。
“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扔下这句,陈念转身走了。
裴怀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不是不感动,只是,父亲的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