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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为我而流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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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气氤氲,浴室的镜子上满是水雾,灯光橙黄,显得朦胧又暧昧。

谭逸脚一滑,不小心将夏晓风扑到地上。

俩人的额头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咚”一声。

谭逸将手撑在夏晓风身体两侧,那双眼瞳格外漆黑。他的发尖还在滴着水,滴答,滴答,凉凉的水滴落到夏晓风脸颊上,如同火焰,烧出一抹嫣红的炽热。

“不好……意思。”谭逸慌张地移开目光,可没想到撑地的手也带着水,一用力,免不了一顿滑,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此时鼻尖对鼻尖,唇与唇间只有半指的距离。

他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赤|裸着,结实的胸膛挨在身上,体温滚烫,夏晓风几乎要被他烧焦了。

热气还未散去。

两个小时之前。

谭逸逃出了禁锢了他十七年的家,带着一个毛手毛脚的妹妹,用兜帽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压着浑身的血腥味儿,搭上了通往农实区的地铁。

正如前文所说,学校去不了,补习班去不了,各家各店都容不了他,甚至流浪街头,都会感觉母亲在盯着自己。

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按照禁闭时间推算,现在已经是2020年的元宵节了,走出地铁站,街上灯火璀璨,红灯笼如一条鲜艳的游龙,依着柏油大道绵延而去。

谭瑞安吸溜着鼻涕,躲在宽大的帽子里,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此番街景。

她扯了扯谭逸的书包,问:“我们去哪?”

谭逸将她往身边带了带,一辆无声电瓶迅速从女孩身边穿过,他看着如此繁华忙碌的农实区,说:“去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路过一所电子市场,一间贴在街道拐角处的百里臣便利店,一个24小时不打烊的麦当劳,进入充满暖气的服装商城,在商城里迷路了十分钟,终于找到了出口。

出口处挂着“健强小区”的门牌。

守门的阿姨盯着他不放,却没有问话——经理安排了工作,说值班期间,看到非本楼栋,就是你看起来不熟悉的人,都要登记入册才可放行。

但恰逢新春佳节,走亲访友的人多了去了,之前抓着那些大妈大叔不放,被喷了一脸“我来看我儿子还这么多手续”,就随之而去了。现在的她就瞅两眼,哎……反正都春节假期最后一天了,刚好也是元宵节,得过且过吧。

因此,谭逸才能如此顺利地进入了大门。

按下电梯键的刹那,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脏剧烈跳动着,手脚都有点发麻。

出了电梯,楼道里阴阴冷冷的,这里应该照不到阳光;楼道间的窗户开了,各户人家炒菜的油烟味冒出来,这种同北艾村小吃街全然不同的家常油烟味,让他觉得还有些新鲜。

门上的福字换了,对联也换了,红得发烫,金得发亮;不知何时还铺了层“出入平安”的红色鞋垫,整副门面喜气洋洋。

他紧张地敲了敲门。

但不知是手痛还是过于紧张,这敲了约等于没敲,一点儿声都没有,连谭瑞安都掀开帽子,抬头看自己在干什么了。

他突然又有点退缩。

一个星期前上完课,夏晓风说他会在健强小区过年。

现在已经是春节尾巴了,他……还在这里吗?还是在锦绣村?

谭逸停在门前将敲未敲。

然而下一秒,里门却被打开了。

是一位短发妇女,她手里还拿着碗筷,看上去方才是在吃饭。

“哎真是敲我们家的门。”妇女用粤语说。

“我都说了吧,就是敲我们家的。”谭逸听见了这日思夜想的声音,稍稍握紧了拳头,只见那人往后一仰,椅子前腿向上一敲,便侧头往这边看。

“抄煤气的还是……”夏晓风的声音在看到谭逸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两人对视一秒,夏晓风迅速放下碗筷,打开了外一层的铁门,他睁大了眼睛,嘴唇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但安静了半天,只是吞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

谭逸将谭瑞安往身边搂了搂,苦笑一声,道:

“我……走投无路了。”

柳慧静和夏康早就对“谭逸”这个名字有所耳闻,知道他是儿子的朋友,更知道他是那位“别人家的孩子”,是稳坐第一的超级大学霸。

但是要说在健强小区正式见面,这还是头一回。

夏晓风没问俩人吃了没,而是跟父母大声招呼,便直接将他们带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他从柜子里掏出医疗箱,看了谭逸一眼,最后还是转向有些胆怯的谭瑞安,摘下了她的兜帽。

谭逸往妹妹身前挡了挡,就要接过夏晓风手中的棉签:“我来就好。”

而他的手却被夏晓风拍开。

谭瑞安也往后躲了躲:“不用,我自己来。”

谭逸附和道:“她自己会处理。”

夏晓风没理他,而是不重不轻地说:“你俩都坐好了,一个个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帮谭瑞安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惊心动魄到失了真实,他难以想象这个年幼的女孩身上会有这么多伤口。

黑的、紫的、红的、黄的,深的、浅的、大的、小的,有的还是新鲜的,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在化脓,有的已经发臭了。

而谭瑞安只是抬着头,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仿佛察觉不到任何痛处,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些伤口。

夏晓风能看得出来这是被人打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没有任何意外事故能造成这种鞭状的伤痕。

他以前小时候不听话,被夏康用衣架狠狠抽了一顿,大腿上就是类似这种印子,那时的自己还犟得跟个牛似的,在家里墙壁上气势汹汹地写下个“2010年夏康之墓”,又被父亲追着打,最后还是柳慧静帮了一手,把他护在身后,才再免了一顿皮肉之苦。

柳慧静骂夏康孩子都多大了还打,你怎么做得出来的!那时他记得平日温和可爱的母亲像换了个人似的,尖牙利嘴,把父亲骂得狗血喷头。

后来柳慧静拿万花油给他处理伤口,本来没感觉到有多疼,但当母亲手里的棉签一沾到皮肤——还没碰到伤口呢,他就疼得龇牙咧嘴,顿时眼泪汪汪,掉了个“男子汉的眼泪”。

因此,现在的夏晓风难以想象谭瑞安是如何保持冷静的;谭逸也没有看这边,反倒是侧过了身,好像在神游天外,凝视着他房间上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墙壁。

——这个春节,他们家发生了什么?

夏晓风忍不住心痛地想。

帮谭瑞安处理完伤口,他拿了一套表妹留在家里的旧衣服,让她去冲个凉。

打开门,原来柳慧静就在房间外守着,一看到谭瑞安出来,母子二人交接个眼神,她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就接过那套衣服,领谭瑞安去了浴室。

关上门,夏晓风闭了闭眼,平静几秒,又睁开眼睛,转过身面向谭逸,说:

“好了,到你了。”

谭逸不自觉摸上自己那条受伤的手臂,往后一退,沉声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夏晓风跟听不见似的,动作比对待谭瑞安粗暴了些,一把抓上他的胳膊,衣料接触摩擦,谭逸忍不住“嘶”了一声。

夏晓风就要挽起自己的衣袖,谭逸心中一紧,那个瞬间,泼天的羞耻感笼罩了他,他牢牢抓着衣袖,不让夏晓风掀开而看到伤口。

谭逸坚持道:“我自己来就好。”

方才还“风平浪静”的夏晓风突然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就松手吧,硬撑没意思,你身上的血味儿都能传到隔壁家了。”

谭逸顿了顿,终是松了手。

夏晓风脱去他外套的时候,他的心跳剧烈加速,不,不是那种有关于欲望和暧昧的情愫,而是他感到自己非常的丑陋,身体是丑陋的,伤口是丑陋的,心也是丑陋的。

他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都是丑陋的!

他不想让他看见。

可夏晓风只是皱着眉,一声不吭地为他处理着伤口。

他引以为傲的成绩,孤芳自赏的第一,众星拱月的人设,完美无缺的面具,终于在此刻崩塌——他愿意去触碰夏晓风的内心,可却对夏晓风触碰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恐惧。

有些血还在流,滴到了地板上,谭逸说:“我等会儿……帮你收拾干净。”

夏晓风没说话。

谭逸瞟了他一眼,轻声说:“我们……打扰你们了,我和安安就借宿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走。”

夏晓风还是没说话。

谭逸知道气氛僵硬,便牵强地笑笑,摆出一副他并不适合的笑脸,说:“本来约好了那天上课,没想到放你鸽子了,不好意思哈哈哈……”

突然,夏晓风一个抬头,深深注视着他。

谭逸假笑不出来了。

他看见夏晓风的眼圈红了。

左手还被夏晓风处理着,他只能伸出右手,右手上粘着干涸的、棕色的血迹。

谭逸收了笑容,将右手贴上夏晓风的脸颊,轻声说:“我没事的。”

夏晓风注视他几秒,躲开了目光,声音淡淡的,说:“你这能叫没事?”

他的伤口比谭瑞安得新鲜很多,看上去并没有抽打的痕迹,反倒像意外造成的伤痕;但是要论二者的伤重程度,还是谭逸这边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一点。

手腕上那些裁纸刀留下的伤痕,夏晓风一定看见了。

谭逸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为我流眼泪,不值得。”

夏晓风笑了声,摇摇头,说:“谁为你流眼泪了,别这么自恋吧大哥。”

那笑容就跟粘上去似的,只是粘了一秒,便飘落了。

夏晓风停下手上动作,将手掌捂在眼睛上,像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落泪似的,声音哽咽着说:

“我,为我……自己,流眼泪,行了吧?”

谭逸拿走夏晓风手里的棉签,抽了张面巾纸塞在他手里。

夏晓风只是将面巾纸抓皱成一团,低声说:

“我没为你伤心过,谭逸,我没为你伤心,你不要想多了。”

声音有些颤抖,他停住了,整理了半晌,才继续开口——但手掌还未从眼睛上离去。

“我为我自己伤心,为我自己流眼泪。我伤心我为什么帮不了你,伤心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伤心我连你家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想帮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谭逸原本坐在椅子上,现在蹲到地上来了,他看见夏晓风的指缝间流出清澈的液体,顺着手掌侧流到脸颊上,再从脸颊上流到下巴尖,最后从下巴尖滴到衣领里。

“一声不吭,玩个失踪,严老师说你以后都不会来上课了,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夏晓风长长叹了口气,控制住声音的颤抖,道,“我还想着你是不是连开学都不去报道了呢……我找你,是,你没回消息,对,我找你也没用。”

谭逸轻轻抱住他,说:“对不起。”

这时看不见他的眼泪了。夏晓风将遮挡眼睛的手从脸上移开,谭逸感觉到腰间一紧,原来面前的少年将手搂在了他腰部,人的体温传递过来,他能闻到夏晓风衣服上还有萝卜牛腩锅的香味。

夏晓风说:“不用说对不起,我没为你伤心过,因此……你不用因为你自己的事情,向我说对不起。”

谭逸有些没明白夏晓风的话,而接下来,少年又说:

“你不用因为,你家里的事,跟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在这之前,我们以为夏晓风已经推开了谭逸的心门,哪怕只是推开了一小条缝。因此,我们期待着这扇门完全打开的事实。

然而,在物理推动下,我们还要考虑环境中化学的变化。如果空气中水分充足,温度又低,无孔不入的空气将像一张大网,布满了门的每一处角落。

接着水结冰,接着无法推开门。

因此,最根本的方法,是让环境升温,是让空气中咸涩的、如泪水般的水分减少,是让阳光穿破重云,来到这个地方。

夏晓风写在作业纸上的一句“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如果你愿意的话”,是他的一场赌博。

他赌谭逸最本质的问题是他的原生家庭,他赌这能给谭逸的世界带来一点阳光——但他并不确定这束阳光有多大,不确定能否凿开谭逸冰封的心门。

但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桥头万木春”,柳暗,花能明罢,这一束阳光,就这么不偏不倚地撞进了谭逸的心底,恰好是在他的心千疮百孔之时——不然,也无法穿破那层坚硬的铠甲。

咯嗒,有什么冰块开始碎裂了。

原来是封在门上的冰块。

是什么使之碎裂的呢?

噢,原来是阳光啊。

夏晓风忽略了一点,就是哪怕他并不确定这束阳光有多大,甚至只可能这束阳光非常微弱,但只要长年累月地照射,汇聚一点,便能像幼时玩“放大镜聚焦生火实验”似的,烧融那块冰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点事儿,更新迟啦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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