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短短的故事已近结尾。

最后一章结束于历史课上。

一个周末放假的那半天，坐在一家小茶室中，点了一杯奶茶。

点开一个购物的软件，搜索栏中输入“封面”二字。

页面跳转，问第一家在看到才要几十元时内心微松。

打字问客服……

舟舟【原创要多少元？】

小橘【亲！大概四百起步。】

柳映耀不太敢相信，怎么这么贵？

舟舟【按照自己的描述来做大概要多少？】

小橘【亲！这要联系专门的画师，大概一两千或三四千左右，贵的可以高达上万元。】

舟舟【谢谢！】

实在无法承担，只好礼貌道谢。

第二家看看他们的标价，最高一百二。

询问客服……

舟舟【原创要多少钱？】

等了一会儿，奶茶送了上来，点头道谢，拉上门帘，又看向手机。

小白【亲！请填写要求。】

柳映耀按照模板填完自己的要求发了过去。

小白【亲！非常抱歉，你这个给多少钱我们都做不了。】

柳映耀凑近吸管喝了一口奶茶，然后叹了一口气。

点开了第三家，

舟舟【原创要多少钱？】

已不再抱有希望，

月光【三百。】

可能是突然来的惊喜，觉得还能接受。

舟舟【能不能便宜一点？我如今还是学生。】

月光【可以的亲！你觉得多少合适？】

舟舟【二百五可以吗？】

月光【亲，二百六吧，二百五不好听。】

舟舟【可以，能先付定金吗？】

月光【亲！不行哦！】

舟舟【好吧！】

月光【亲！现在为你联系画师，你亲自和他沟通。】

舟舟【谢谢！】

月光【亲！不用客气。】

——

一事解决，还有另一件。

搜索栏中输入“打字”两字。

搜索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千字六元。

一家一家的问过去，找到一家千字五元的，但一个标点符号算一个字。

时间不多了，将打包好的文件发过去。

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满嘴的玫瑰花味。

画师的消息发来了……

设计【亲说说你的要求？】

舟舟【书名《十月枫红》；

背景：满山的红枫；

人物：一个人在红枫枝上坐着，他穿着蓝色的衣服，低头看向树下的人，神情漫不经心；

另一个人在树下站着，他穿着白衣，仰头看着树上的人，神情中尽是好奇。

笔名：客舟。

谢谢！】

设计【亲，需要什么时候出图？】

舟舟【下周末可以吗？】

设计【OK。】

——

一切结束，细细品尝着奶茶。

放了手机进入学校，内心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一本书结束了，该想另一本，以前的就算了吧！

对无限流小说是蠢蠢欲动，但想想在学校中又查不到资料根本不好写，只好作罢。

当看到此次半月考的成绩时，按捺下想继续开新文的想法。

要期末考试了，等考试结束再说吧！

正好在放假期间能查到想要的资料。

……

……

两周后的一节体育课后，柳映耀明显察觉到同学们看他的目光不对。

做到位置上，课桌上笔记本的胶皮外套草草的包在外面。

“映耀，我就说你怎么从不给我们看你写的小说。”带着笑或许没带恶意。

但柳映耀的脸刷的白了，原来小说中人的脸能在一瞬间煞白不是假的。

柳映耀很想笑，他心真大，到现在还能想到这些。

一团乱的脑子，耳边嗡嗡的响。

“你写关于同性恋的小说，难道你是同性恋吗？”前桌转过头来问。

“这不是废话，如果不是的话他会写这个？”这是前桌的同桌。

同学们看热闹的目光，让柳映耀感觉如芒刺在背。

“不是，我是无性恋，”柳映耀说出了早已做好的打算，“我以后是不打算谈恋爱的。”

“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追你，你也不谈恋爱，不过呀……”目光投在柳映耀客桌上的笔记本上。

柳映耀下意识收收笔记本。

上课铃声既阻止了柳映耀辩解的话，也阻止了同学们的好奇问话，却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站起来课前读，读书的声音掩盖不了私语声。

即使身处最后一排也阻挡不了好奇的同学转头看来。

可能是不太好的吧！

……

等下课，老师刚走，所有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映耀。

柳映耀只能尽力忽视，只要他不承认，别人也不能怎么样。

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多久，柳映耀成为了众人的谈论对象。

他解释过一次两次，到第三次他已无力。

……

“柳映耀有人找。”

柳映耀侧头看向后门，锡荣站在那里。

起身，自从他们将他当做同性恋，已经没多少男生敢和他走近了。

“有什么事？”一般没事别人是不敢来找自己的。

“过来。”锡荣招手。

柳映耀陪同锡荣到了楼梯间。

“他们最近传的是真的吗？”锡荣压低声音问。

或许是压抑太久，解释又太苍白无力。

柳映耀不想对自己的朋友有所隐瞒。

“对，我是同性恋，但我不打算谈恋爱。”

锡荣双手怀胸，一脸我好怕怕，“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一副搞怪的样子，让柳映耀压了很久的情绪泄了。

“滚，哥此生都不恋爱。”

与朋友聊完，心情暂舒缓，议论的人也逐渐少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等周末点进作者后台，看到签约申请通过后，心情飞扬。

点开评论区……

殇【舟舟加油，很好看。】

作者回复【谢谢！】

梧桐【舟舟，好甜好甜，后面能不能不虐？】

作者回复【谢谢，放心后面都很甜，看看作者专栏，作者只写甜文。】

桃妖【大大你还是学生，如果不能日更我们是不会怪你的，专注学业我们等你。】

作者回复【谢谢，这本已完结，不用担心 。】

略【大大捉虫，云珩的珩字在第二章27.4%的地方写成衍了。】

作者回复【谢谢，我会改的。】

小甘【舟舟不要大段大段的写，可以分成小段小段的，这样不冗杂。】

作者回复【谢谢小可爱提的意见，我会改的。】

——

心情愉悦的回复评论，第一次在出来后不想看小说。

这次回到学校，再不会为那异样的眼光和言论所影响。

柳映耀的好心情如烟如雾。

锡荣找来，一脸愧疚，“兄弟对不起，我不小心说漏嘴了。”

柳映耀有不好的预感，“什么事？”

“不怪我，他们竟然给我灌酒。”

“是什么事？”内心已隐隐有了预感。

“你性取向。”

预感成真。

柳映耀脑中空空的什么也想不了。

“没关系，同性恋又如何？他们能谈论多长时间？

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从此一拍两散，谁还认识谁？”

真不在意吗？假的；

能表现出来吗？不能。

为什么？

会有人在意吗？不会；

能得到什么？不能。

所以，没必要。

回到班里恰好上课，早已习惯同学们的议论和目光。

下课后一群人来到门口，一开始柳映耀没任何反应，只有两个星期就期末考试了。

更何况现在，就算想写小说也没办法，他并不想让别人看。

渐渐的柳映耀察觉不对了，外面的人是来看他的。

侧头看向后门处，那里的人正对他指指点点，切切私语，眼神或好奇或看热闹……

“老班喊你。 ”一个同学跑来正好阻挡了柳映耀看向门外的目光。

“知道了，谢谢。”

“不用，快去吧！”让开位置。

柳映耀从座位上站起，穿过各色目光走进办公室。

真好笑，以前最多会因为勉强的容貌而让人关注，如今……真好笑。

“老班你找我？”微俯下身。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在办公室里的老师走完后才说：“谣言止于智者，你成绩不差，别受影响。”

柳映耀内心是喜悦的，只要还有人鼓励他，他便什么都不在意。

“我知道。”他确实知道，别人如何与他何干？

“那就行，喜欢什么人是你的自由，别在意，安心学习，去吧！”

柳映耀回到班中，背着恼人的英语，可今天的英语不那么讨厌了。

……

“哈哈哈！他就是那个同性恋。”路上突然有人指着柳映耀道。

他的朋友拉拉那人，“小声点……”声音小了，听不见了。

……

这样的事情繁多。

柳映耀的眼微合，喘口气，尽量忽略，当做他们议论的不是自己。

若只是言语，柳映耀能忍受。

有一天……

“哈哈，来让我们看看他是不是和我们有什么不一样，才会不喜欢妹子的。”

“喂！离他远点，你不怕他喜欢上你？”

“对，喂！死.变.态.帮我们提水去。”

“凭什么？”柳映耀无法理解这群人的脑回路。

“就凭你打不过我们，”肩膀被推搡，“不想被揍就赶紧去。”

柳映耀回想起一些很不好的事……

——

“给钱 。”

……

“给钱，今天怎么才两元？”

……

“上去。”

站到讲台上，然后被狠狠一脚又踢到了讲台下。

“快上去，我还没踢呢！”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

当时的柳映耀不知如何反抗，被校园暴力了两年。

后来是转学才得以逃离，很少对人提起这不堪的过往，包括父母。

更不能提的是三年级到五年级的拼命学习，只是想回去报复，每夜噩梦惊醒都是想着如何杀死他们入梦的。

而今情绪的上头，脑袋的不清醒。

……

……

一切结束，等被带到主任办公室，脑中还是一团糟。

眼神发直，头冒虚汗。

“这次大过跑不了，你们一天天都高二的人了，还意气用事，说，谁先动的手？”

齐齐指向柳映耀，教导主任看去，严厉问：“叫什么名字？”

“柳映耀 。”依据本能。

“要我说你什么？叫家长来解决。”

“别吧！求您了。”团结的不可思议。

最后，没叫家长，没记大过，记了个处分。

还好吧，没到最坏的结果。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才知道那群人里有关系户。

进入教师办公室，班主任坐在电脑前，看来的目光中有失望。

“虽然喜欢什么人是你的自由，但你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我告知你的父母了，趁着月假好好和他们沟通。”

柳映耀低下头，鼻子有点酸。

“谢谢，我知道了。”

……

回到家，有点不敢面对。

桌上放着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父母都坐在沙发上。

柳映耀在看到烟时，闭闭眼，才拖着重若千斤的脚走进去。

“我们为你起名映耀，是为了让你光宗耀祖，不是让你学这些的。

抽烟喝酒、纹身、打耳洞、同性恋，啊！你是要做什么？当.变.态.吗？”妈妈哭着咆哮。

柳映耀深埋着头，难以面对，唇角勉励向上勾，内心毫无波动，这就是他不愿和父母沟通的原因。

……

……

摸黑按开手机，还好他还有小说，记得他已经有几百块的稿费了。

如果不行他要去流浪了，内心自嘲般的想。

在看到书被锁后，柳映耀看向编辑发来的通知，一件事，他小说涉嫌抄袭，并指出网站书名和笔名。

柳映耀手抖的去搜索，是个粉丝几十万的作者，打开书。

一章、两章……剧情大致一模一样，只不过一本是耽美，一本是言情。

强忍多时的泪终于落下了，躺在床上大口呼吸，哭都不敢出声，太多年没流泪了，这一落，一发不可收拾。

我只是喜欢小说有错吗？

我只是在本该学习的年纪，没用全部的心思来学习，有错吗？

我喜欢的是同性，有错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或许是有错的。

学校、家，一个地方都不想待，可没办法，因为抄袭要将钱全部退还，并且再也不能在那个网站发表小说。

略自嘲勾唇，

【我迷茫过疑惑过，想放弃过；

我不知道现在的坚持算什么？

我累过倦过，想放弃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傻过蠢过，想放弃过；

我不知道还要不要坚持？

太苦太累太没价值，

太疲太厌，太不该坚持，

太疯太疯，太不甘心，

太委屈太委屈，太不甘心，

我真不甘心，

夕阳落山了，晚风停了，

花儿凋落了，鸟儿折翼了，

我的心终是枯萎了。】

……

到了学校，得到锡荣这个借读生走了的消息，柳映耀的内心毫无波动。

时间慢慢地走，每分每秒如凌迟。

放假回来的第二个晚自习 ，老班请整班人吃小吃。

“真不想和柳映耀一起吃，真不知道怎么会和他是前后桌？”抱怨着。

“去和老班说呀！”幸灾乐祸。

柳映耀当做没听见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心里郁郁的。

到晚上他不愿自取其辱，主动说自己身体不适要去医务室。

走出教室，能听到教室里的欢声笑语。

慢慢从楼梯走下，负一楼永远凄凉。

一个人心情不好时，可能只因为一件小小的事就会崩溃。

第二天早自习上了一半，班里的同学才发现柳映耀没来。

——

“咔哒！”打火机声音一响，点燃一张纸，手颤抖，

最妖最魅的男主魅儿，最仙最冷的男主君君。

魅儿，“君君我会掉下去吗？”

君君，“不会，因为，有我。”

清冷的仙人揽住了那只倒向悬崖的妖物。

……

一张又一张，撕到了另一本。

温柔的小星星，病娇的楠。

小星星，“今日为君加冕，望君从今能再不受约束，遵从本心。”

楠，“不要！”

对所有人都温柔的神终将真正的温柔分给了那个小疯子。

……

火蛇舔到第三本，

最张扬，最嚣张的叶子，温润如玉公子般的梨子。

叶子，“老子的人，你们碰不得，动不起，懂？”

梨子，“我没事，我们走吧！”

嚣张之人敛尽锋芒，收起所有尖刺，露出最柔软的地方，生怕伤到所爱之人分毫。

……

如高山雪莲的圆圆，自在逍遥的笑笑。

笑笑，“你看这修真路漫漫，可否需要一位道侣一同前行？”

圆圆，“需要。”

冰山融化，神明为爱走下神坛。

……

代表欲望的厌厌，代表混乱的鹤鹤。

厌厌，“黑桃一是我们缘分的唯一可能性。”

鹤鹤，“我想穿越亿万星辰去拥抱你。”

不论时间和空间怎么变化，他们的爱恋如一。

……

最后一本，抱着希望却带来绝望。

……

“老班，我们的宿舍好像着火了。”模糊不清，相隔很远。

柳映耀将胶皮外套脱下，把笔记本直接扔到火中。

转身离开的他，没注意到那个笔记本似被神秘的力量保护，未曾燃烧。

走出宿舍，穿过长廊，手中拿了一根细铁丝撬开防护窗。

推开窗子，翻身一跃，像最自由的鸟，那时脑中想起很多事。

朋友永远会因为他的朋友离开，

父母永远让自己向哥哥学习，

儿时被校园暴力，

还有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其实活着真的很没意思。

客舟客舟，我曾想乘一舟行遍万水，在千山做客。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愧对你们的养育之恩；

对不起老师，我愧对你们的教育之恩；

对不起，会被我吓到的所有人。

爸妈，你们不必难受，我哥会赡养你们的。

你们就当从没养过我这个儿子吧，我坚持不住了，请忘记我。

我还想写一点，我是喜欢同性，但此生不打算恋爱。

还有啊！我没有抄袭。

我这个虚伪又满口谎言的人，终说了两句真话，别不信。

再见，这个美好又充满希望的世界。

活着真的没意义，有无限愁苦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