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止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猛然回头,激动的颤抖道:“姜姜,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姜忆姩现在以一个游魂的神态,双脚离地漂浮在他的身边,眼角泪水不断的滴落,哽咽的回答道:“洛大科学家,真的是我呀,你怎么……,怎么现在才发现我的?”
“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的,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为什么就是这么晚才发现我的?”
是啊,洛止每次都是很晚发现她的秘密的。
晚到直到她来应聘自己的助理,才得知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为了站到和他差不多的高度。
晚到,直到姜忆姩为救他而亡,他才察觉到她的心意。
好似,洛止每一次都是晚了一步的那个人。
她语气带着些略微责怪,双手却是止不住的就要上前抚摸洛止的脸颊,可就在姜忆姩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双手直接透了过去。
而她自己也因为焦急的扑上前,一个没注意,险些就要栽倒地上。
“姜姜,你没事儿吧?”洛止慌忙的要上前拉住她,可自己试着抓了好几下,都是不行。
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拉不住她,就像那次系统失控的战役中,姜忆姩就在他眼前的,可是洛止还是没能拉住她。
眼前的景象和脑海中的记忆再次重叠,这样真实的感觉,让他的心猛然触动,失去的失落感再次传来,他双手抱头,跪在地上,痛苦的低声沉吟道:“姜姜,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这道声音是那样的无助和惶恐,像是一个孩子哀求父母不要丢弃自己一样。
姜忆姩知道自己虽然触摸不到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一把抱住了地上跪着的人,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即使这样的动作洛止感受不到。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姜忆姩柔声安慰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在希望学院时,我就认识你了。”
希望学院是在末世时期,存活下来的人类,集齐各类优秀的教育资源和优秀文化,联合创办的学院。
希望学院有从启蒙到大学的各类教学课程,每个新生儿都有获得教育的机会,逐年通过考试来判断这个孩子是否适合接受逐次高等级的教育。
洛止有些惊诧的抬起头道:“什么!?我们不是在那次招聘上,我才真正的了解到你的吗?”
姜忆姩眼睛酸酸的,用力的吸了吸鼻涕,努力的开口道:“或许你不知道,在初三的选拔考试考场上,我就注意到你了。”
听她这么一说,洛止开始在以往的回忆中,努力找寻关于姜忆姩的身影,而姜忆姩更是在他耳边喃喃道来。
“那是初二升初三的成绩公布,我在公告大屏上一下就看到了你排名第一的成绩,我身边的人,也在不断的讨论着你这个学霸。”
姜忆姩说着,思绪拉到那时的回忆中去。
“你说那个叫洛止的,怎么这么厉害,每次的第一都是他。”
“听说生他的母亲,就是我们那位很厉害的大夫人,而他的爸爸,好像就是一个博士。”
“怪不得呢,原来是基因比我们要好啊。”
两个小女孩儿小脑袋凑到一起,压低声音的说着,却被突然挤进来的姜忆姩吓了一跳。
“你们是在说那个第一名的事情吗?”姜忆姩手中拿着牛角包,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那两个小女孩儿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听错了……”
说完两人就赶忙跑开了,快到姜忆姩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刚想将手中的牛角包递出去,那句:“你们要尝尝吗?很好吃的。”,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自那时起,她便对这个神秘的第一名产生了好奇的心理,在打听了很多关于洛止的事情后,姜忆姩看着手中排名靠后的成绩单,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落差感。
往后,她发誓自已一定要刻苦学习,赶上他的脚步。
高一、高二、高三,整个大学期间……
姜忆姩幻想,幻想着有天能追上他,能在光屏投放成绩的显示上,能在他永远保持第一名的成绩下,显示的是自己的名字,让他能注意到就好。
哪怕,哪怕……,只有一次是这样的就好。
可是,成绩单换了一次又一次,第二名的位置也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姜忆姩无论怎样的努力,都还是难以到达那个高度。
学习这些难懂的理论和学术,好像并不适合她。
唯独的一次,是姜忆姩在高三升大一的考试上,破天荒的考了个第十的名次。
那天,她开心极了,看着手中的成绩单上自己的名字离他的名字又近了些,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举着成绩单,痴痴的看了一个晚上,激动到难以入睡。
甚至连她自己都忘了,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洛止的,又是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追赶着他的脚步。
这种习惯,不知不觉间成了一种执念,在她的心里悄悄的埋下一棵种子。
后来,他们那一届通过希望学院所有测试的人,也都顺利毕业,服务于末世科技领域的各个行业。
也是唯独是她,甘愿放弃植物增产学研究者的高薪工作,赶着去应聘做洛止的助理。
姜忆姩回忆着种种往事,将它们一一的将给洛止听。
讲到自己的动情深处,姜忆姩不免眼眶湿润,洛止更是将她紧紧的抱住了,哪怕是自己明知道是抓不住的。
“姜姜,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洛止话音刚落,望江镇的天空飘来六边形的带着棱角的雪花。
天气预报系统这只‘小橘猫’,飞到两人的身边,小声的提示道:【主人,望江镇的天气已然转变成了暴雪模式。主人在室外注意保暖,注意这周围人的情绪、行动变化。】
洛止这才想起自己还是在祭祀坛上,他和姜忆姩同时站起,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尽力调整好表情,轻声对姜忆姩道:“等我先将这个事情处理好。”
姜忆姩点了点头,洛止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对着祭祀坛下的前来围观的镇民们说:“今日求雪一事已成。”
话音未落,祭祀坛下一片叫好的声音,而方才洛止的跪下,又痛苦的神情,在台下镇民们的眼中看来,就是另一幅情景了:
一身白衣的天神,为了祈求上天给望江镇降下这来之不易的大雪,而甘愿降低自己的身份,跪下诚心的默念,希望上天可以宽恕望江镇人的罪恶。
顾语烟和齐禹尘将姜忆姩刚才与洛止说的话,全部都收入耳中。
那种听着一个人讲述自己前半生的经历感,让顾语烟不觉的听到动情,喉咙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的难受。
“齐公子,没想到那个今天出现的孤魂,竟和洛止有过这么一段感情,真是太感人的。”她说着眼上蒙上了一层雾水。
“这世间最让人遗憾的就是,一个人的爱意,在她死后,才被自己的心上人知道。”顾语烟慌忙的抬起手,抹了把眼泪。
她继续道:“张子哲对苏清落就是这样,没想到这个叫姜忆姩的女子,对洛止也是这般。”
“这天下的有情人,能相知相爱的在一起还真是一种奢侈。”
齐禹尘面上仍旧冷淡,“原是你不喜欢那个神棍啊。”
若时眼睛瞪的溜圆看向齐禹州,他刚想开口些什么,就被齐禹尘的一个眼神杀,立刻轻拍了下嘴道:“放心,我不说,我不说……”
顾语烟抬起头,眼中有些不解,“喜欢?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齐禹尘再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衣袖之下掩着的双臂暴起了青筋,脸上却是一副平淡的神情。
她不喜欢洛止,那他原先就是在空吃醋了?
闹了这么半天,顾语烟的心思他这才有些琢磨透了。
那洛止也是,没事儿干嘛非要说自己要追顾语烟的话,分明他心中一直有的只是姜忆姩。
洛止站在祭祀坛的中间,本来是有些不知所措的,但看着坛下的人们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中更是放心了许多。
忽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若,我们为天神修一尊石像吧。”
马上就有人接腔道:“我看行!大家说说看,天神哪次求雪没有成功过的?哪里像那个老妖婆,每次求雨不成,还总是搜刮我们的钱财。”
“天神就是顶顶好的,为天神修尊石像,我心甘情愿,有谁也愿意的?”一人举起手带头示意道。
“我、我愿意。”
“我也愿意。”
……
越来越多的人高高的举起手臂,一时间祭祀坛下高举的手臂不知凡几。
而这一点也似乎远远超出了洛止的预期,他原是想着,还要通过几次祭祀求雨,这些镇民才能达到这样信任他的程度,没想到单单两次的求雪,就能起到如此效果。
齐禹尘看着镇民们高举的手臂,那双丹凤眼凝视着洛止,带着少见的杀气。
顾语烟偷偷的看向他,小声道:“齐公子,要是这石像都修成了,那镇民们岂不是更崇拜、更要来跪拜洛止,成为他的信徒了?”
“这石像,注定是修不成的。”齐禹尘沉声道。
洛止强掩住内心的狂喜,若是这石像修筑起来,那自己离收集到足够的精神力。来复活姜忆姩是指日可待的。
祭祀坛下的人,已经开始渐渐散去,准备回去取出工具,现在就开始修筑石像了。
洛止看着人群,耳边再次传来姜忆姩的声音,“让他们不要修筑你的石像,这个工程不能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