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一束阳光透着窗户探进来,简陋木屋内躺着一名脸色苍白俊美男子,眉头皱在一起,额头布满汗珠,随后浓密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一双狭长凌厉凤眸。
看到自己躺着在陌生地方,赵疏面无表情,眉心蹙也未蹙,平静深沉地像一汪深潭。
这里是那老头药园子,隔着一条河流屋子,她和赵疏就被安排在此处养伤。
顾媛苍白着脸,端着刚熬好一碗黑浓草药走进来,看到躺在床上人醒了,顿时激动将药放置在桌上,快步过去坐在床边。
她一脸惊喜,数日来无助绝望,这一刻终于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眼眶微红,哽咽抹一把泪。
“太好了赵疏,你终于醒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赵疏薄唇微抿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阴鸷,听到顾媛的话,心内极其复杂,一股恨意充斥在内心,无处可发。
他想到昏迷之后,听到的她竟然答应那老头的要求,就恨不得将这些趁人之危贱民杀之而后快。
顾媛感觉到气氛怪异,擦拭一下眼泪,只见此时赵疏俊脸阴寒,她收起欣喜神色,想起某些事情,深呼口气,扯出一抹笑容。
“怎么了?”
“不要笑了,笑的很假,”赵疏瞥了一眼她难看脸色,随后扯了扯薄唇,视线一瞬不瞬,缓缓质问道,“为什么?”
顾媛一僵,抬眸故作镇定,“什么为什么?”
忽然赵疏闷闷一笑,这种笑带着讽刺意味,“到这个时候,你还要瞒着我么?昏迷的时候,你们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媛垂目,数日劳累,精神受损令她脸色越发苍白,身子单薄令人心疼,唇色几乎毫无血色,脸上的笑意消失,“你不必如此,当时情况危急,我脑子一抽就答应了。”
“谁要你救我了?”赵疏阴着脸,慢腔的调子像淬着冰霜,顾媛脸一僵,胸腔似乎被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制,紧接着,接着自嘲一笑,“是我多管闲事。”
赵疏看到此时模样,顿时心中恨意升起,不知是在恨自己还是恨谁,或许恨自己无能。
“我的命不需要,用你的婚姻大事去做交换,”赵疏闭了闭眼,随后睁开,狭长凤眸淬着寒霜,嘴角扯起一抹阴冷笑意,“这次我会解决掉。”
无意间看向她苍白小脸,睫毛纤长脆弱,如同蝴蝶翕动,不知为何心中猛地一痛,抬手抚摸她的苍白脸,带着一种珍重疼惜轻柔。
令顾媛一呆与他的灼热视线对视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悸动在胸口升起,令她有些不自在,下意识移开视线,但唇边不自觉微微勾起。
赵疏也意识到自己举动有多暧昧,收起手掌,握拳抵于唇清咳一声,呼吸一息后才开口,声音低沉舒缓,语气带着某种安慰,眸光却闪过一抹狠厉,“你且放心,此时定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坏了你的声誉”
顾媛听到赵疏似乎在安慰的话,垂目却是一脸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日前,那个神秘老头提出的要求是,让她与儿子成亲结为夫妇,不然他从不救外人。
当时,顾媛听了一阵气愤,转身就想拖着赵疏离开,却看到气息越来越微弱他,陷入两难之色,僵持一个时辰。
顾媛就坐在院子外头,一脸漠然看着木板上躺着赵疏,又瞥了一眼直播系统上的。积分:0
看来是一直以来自己过得太顺了,总以为自己有直播系统,就天下无敌,没有办不成的事情,这次毫无疑问给她打击是巨大的,她必须要为自己自大而买单。
最后,顾媛还是答应那个神秘老头他的要求,但是!必须救治好赵疏。
那老头目光诡异像是大量一件货物一般,令她犯很不适应,心中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那老头极为满意,布满皱纹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当时,顾媛并不知道他儿子是谁,以为是烛,令人没想到当她看到那神秘老头的儿子,顿时不寒而栗后退几步。
那...老头的儿子竟然已经死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儿子长相和身体都极为畸形,巨大脑袋,支撑细小单薄身子骨,下巴不似一般人长度。
忽然令顾媛想到,曾经在现代看到过一篇文章,欧洲皇室为了保证血统纯正,近亲通婚,导致染色体上的显性遗传出现畸形儿。
顾媛怀疑,这老头的儿子就是近亲通婚产物,长相怪异,体弱多病并且寿命短。她这时候仔细观察这老头,其实也看出一些迹象,比如他的身高,不足一米五,身材瘦小脑袋大像是侏儒。
而且,通过这些天的了解,她已经知道,居住在悬崖下这个村民,曾经是修建地宫大盛朝牢狱中的罪犯,地宫修建好之后本来是要被灭口,但这些人,却侥幸杀死监督守卫,逃出来到地宫外头。
但不幸的是永远也无法离开这里,最后只能在悬崖下,世世代代生存繁衍下来,直到今天已经过去两百多年。
因为一直无法外面世界取得联系,村子里的人,都是近亲通婚,大多数都是长相畸形,甚至寿命短,这里的人也变得极为迷信,以为这是诅咒变得极为偏执疯狂。
这个老头和烛算是这里性格最为正常的人,其他的人顾媛这两日算是见到过几次,每一次,她都被这里人露出贪婪眼神,给吓退。
仿佛她是什么粘板上肥肉,令人垂涎欲滴。
后来被烛及时赶到呵退那村民,顾媛才松口气,但之后再也不敢单独出去太远地方,就算站在院子门口,也是掩盖住自己面貌。
这里的人,似乎精神都不太正常。
赵疏听到那老头儿子是死人,顿时脸色森冷起来,这老头打的算盘真响。
在九州各地流传几千年习俗,那便是冥婚。据记载,凡未婚男、女死亡,其父母说亲,找人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
但这老头为何要顾媛一个活人跟死人结为冥婚,这明显有些古怪。
或许这只是一个借口,这老头有些古怪。
赵疏阴着脸,“这老头有古怪,此时拖着,等我恢复差不多在行动。”
顾媛脸色难看,语气有些僵硬,“那老头说,确定好时日,就在这个月的月圆之夜十五。眼下初三...还有十多日。”
赵疏撑着身子坐起,扯到伤口时,脸色很是不好,顾媛连忙上前,一脸担忧扶着他坐起身来。
“如今雾毒已清,内力恢复至两成,待我在休息几日便将这老头斩杀。”
顾媛蹙眉,知道赵疏此时已经起杀心,阻止不了他,赵疏看到她很不好脸色,冷笑,“莫要妇人之仁,这老头没有你想那么简单。”
夜色如浓稠的墨,深沉化不开。
院子东边屋内,房间死气沉沉,诡异声响不断在屋内响起。
烛火照着一张苍老惨白脸上,浑浊不堪眼睛透着诡异绿光,他手里拿着锋利钳子,上面沾染着血迹,正熟练在面前尸体上开膛破肚。
此时房门被扣响。
“都说了,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打扰。”
苍老面带几分阴鸷,浑浊眼珠子一转,“烛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魏先生,那人醒了。”
烛穿着一身斗篷,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屋子中一静,随后苍老声音意味不明,“醒了?不简单呐,短短三日便醒。估摸着这两人目的,估计还是为了这地宫而来,真的是不知死活。"
“去地宫那边送死,还不如让这个鲜活躯体,成为我的药人,”魏先生,苍老面上带着一种古怪而的笑,看着面前扭曲躯体,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将钳子随意一丢,摘掉手套,缓慢清洗双手。
看着自己老态毕露布满斑手,视线停顿一下,嘴里喃喃自语,“是该换躯体,用时间有些长。”
他浑浊眼珠子一顿,微微闪烁,“那具躯体不错,看起来极为建康。”
“...不过还是先要筹备下,桑儿婚礼才行,不然他会不高兴的。”
听见屋内的人陷入自言自语中,烛眸子一闪而过奇异光,“魏先生,村长那边说月圆之夜要开启祭祀仪式,想要拿这两人,当做祭品举行祭天仪式。”
“什么!这两人是我的,这老家伙活腻了,要跟我抢人!不给,你跟老家伙说,要人就过来跟我老头唠嗑唠嗑,活下来就把人带走!!”苍老面孔一阵扭曲,愤恨破口大骂起来。
激动情绪一顿,仿佛似乎想到什么似的,他浑浊眼睛一闪,话锋一转阴森道,“不过那个男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此人内力深厚,或许...”
冷冷地毫不客气对着屋外的人吩咐。
“你去将人引过去,我到要看看这场好戏。”
*
隔日。
顾媛忙活着做午餐,正将昨日烛送来到青菜兔肉,翻炒之后,端到屋内桌案上,将瓦罐中煮好的粥盛出,放在碗里。
回头一看,躺在床上的赵疏自己起身想要来到桌旁,自己用膳,顾媛连忙过去扶着他,担忧叹口气,很是无奈,“你伤势还未好全,不宜乱动。”
“无碍。”
赵疏勾起半侧唇角,目光沉静,语气淡淡地透着轻描淡写,“整日躺在此处,伤势才好得慢,我们的时间不不多了。”
顾媛抿唇眉心一跳,想起昨日烛来送菜时似有似无警告,眼神带着深意,“你们近日可要小心,或许不太平。”
她将此时跟赵疏说,赵疏微眯的眼睛,显露出一种狠厉,随后吩咐两人,晚上必须睡同一个屋子。
这里实在是危机四伏。
顾媛也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精神力自从那天,一直不能用,处于一种休眠状态,她一用就脑子像针扎一样痛,随后只能放弃强行使用。
顾媛面色微沉,将视线放到赵疏身上,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启唇道,“莫要担心,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