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推动下,不知不觉,他的目光就从桌上的字抬向了彼周行他本人。
心想,果然还是颜比字好,喜欢。
“怎么样?”
笔搁有了负重感,比重型将纸在空中轻轻的上下浮动,让其快速晾干后,垂直的拿着一端,摆在自己的胸前。
满脸笑意地问着。
宋怿洵花痴的余光还在不断地干扰他的注意力,甚至都没有往下瞟一眼画,紧紧盯着比周行的脸,梦游仙境遗落下未收走的氤氲仍浮现在他的眼前。
“喜欢。”
彼周行知道他说的是字,但是宋怿洵直白的眼神□□的过头,让他心觉像在索吻,红晕也不由自主慢慢爬向自己的脸,再蔓延到耳垂。
一时间竟忘了时间的流逝,双方都各怀鬼胎,安静与对方对视了片刻。
似乎,一生也就这么长。
最后还是宋怿洵先反映过,为了掩护自己的急躁和害羞,不由分说的要求彼周行教自己写毛笔字。
没等对方回神过来,他就主动跳进了对方特意为他用手臂做成的圈套。
彼周行长这么大到此刻才知道,守株待兔原来不是乌托邦。
唯一区别的是,小猫,可比兔子可爱多了。
B周星边想着边重新握起宋怿洵的手,他把上半身一半的压力都放在宋怿洵的背上,却没想到把自己热烘的体温与难耐的情绪同时也递了过去。
最后写出来的字不出所料的因为双方两人都心不在焉,抖得比上一次还要妖魔鬼怪,可以说是狂蛇乱舞。
彼周行紧握着宋怿洵的手,来来回回写了数几十次。
宋怿洵不在乎,他本来就没什么感兴趣,但他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因为他的另外一只手被比周行莫名其妙地强行五指相扣着。
他现在跟个熟鸡蛋似的,也不好意思回头问他原因,只能默默地享受着手背的温度。
宋怿洵一直觉得自己待在彼周行的身边,最需要准备的应该就是体温贴了。
冷冰冰的人居然也能把人惹得热火朝天,彼周行应该是第一个。
不说别的,反正对于宋怿洵来说,他是唯一一个。
直到宋怿洵完全被恼得握笔的力气都没有,全程是被比周型强行端着拖着,写下的字终于能看了。
——宋怿洵世界第一。
宋怿洵对彼周行每次突如其来或蓄谋已久的称赞都兴奋不已,立马献殷勤的请求比周行再写一遍这几个字,他要拿出去挂在他座位旁边的窗户上。
B周型完全不在意周围的异动,静静看着宋怿洵眼里的雀跃,偏过头靠了靠他的额头,从背后看来像在接吻。
宋怿洵既没等到比周形亲笔题写的横幅闪亮登场的在窗户上挂着,也没等到大众欢呼声在班级里响起。
他一边愁眉苦脸,一边探头探脑地望着办公室里格间的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大型玻璃窗,希望能稍微知道一点里面情况。
脑子却还在流连刚刚他们从练字到绘画再到群魔乱舞,整个桌面混乱不堪,唯一纯净的只有他们两个白皙的脸蛋。
这次换成了宋怿洵握着彼周行的手,写完他就拿着自己那不堪入目的字画往彼周行身上扑,宋怿洵不经意将画扔在桌上,自己把人撞了个满怀,还不道歉地傻笑。
彼周行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着他胡闹。
“没想到你之前居然还练行书,我还以为你字天生就这么帅的,人与人之间的时间差有这么大吗,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学这学那的?”
宋怿洵又重新坐在了书桌旁,荡着双腿,双手在躯体两侧后方支撑着,侧过来轻描淡写地笑着问道。
彼周行把俗不可耐,连黄纸都吵闹着要把自身上面的黑墨抹去的画。通通扔在了自己的脚边,重新铺好一张不沾黑墨的纸张。
佯装出要画水墨画的姿态,分了一点神志给宋怿洵。
“因为我很喜欢书法,所以我夜以继日地赶紧把钢琴练完,考完级就基本没怎么碰过,偷偷地开始练书法了。”
宋翊许瞄着碧州行用毛笔描绘出了一架栩栩如生的钢琴,又盯向彼周行低垂的睫毛,说:“这样啊,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父母非得逼你练钢琴吗?如果非得练点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直接跟他们说练书法替代学钢琴?他们不喜欢你学书法?”
笔中心把所有精神力全部都注入自己的毛笔上,似乎一时没有听清宋义勋说的话,过了许久才缓缓回答。
“不喜欢,但是我现在不是还学着,喜欢这东西总是要有所牺牲的。”
宋怿洵错愣着长“哦”了一声,偷看彼周行的眼神被彼周行突然的一次盯着他回眸给抓住了。
宋轶璇还没来得及紧张,比周行就微笑着把画递到他的面前,正好消化了他的紧绷。
宋怿洵开心地拿着画摆在自己面前,高声歌颂着比周行的画技如此伟大。
他隔着走廊旁边的窗户外是晴空万里中高高在上的太阳烈焰冲向四方,把窗户外的绿树衬托得枝繁叶茂,宋怿洵在房间内也被穿透窗户的阳光衬托成一幅美景。
如果把窗户打开,把窗外树叶刮得哇哇大叫般欢喜的风,就会演变成撩起宋怿洵的头发,脸上永远喜上眉梢的情绪由一瞬定格成永恒,赤裸裸地刺激着比中型的色感。
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春天了。
亲爱的缪斯,你的完美就像加缪说的一样,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没过多久,不知道宋怿洵从哪个桌子底下掏出来了一把椅子,拍拍灰就坐了上去,趴在彼周行的正桌前面的桌沿边上,也不怕手臂被硌着慌。
直白地从比周行的画作转移到他的脸上,一动不动地盯着。
连笔舟行都被这炽热的目光烫到了,他不习惯地皱了下眉,对上了对方火热的视线,微微弯下腰,问:“你非得趴在这里看吗?”
宋轶对突如其来靠近的脸庞吓了一跳,回神后随便瞎扯了个理由,“彼大神仙,你是不知道,从这个视角看,你简直帅呆了!”
彼周行看着他伸手竖起的夸耀,和眼中不分真假的耀眼目光,随口开了个玩笑:“是吗?那成你心上人了吗?”
宋怿洵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茬,有点心虚地把头埋在了手臂里,又不好意思地盯了下彼周行没什么表情的面容。
等笔中形用笔杆子轻轻敲了下他头教训完,继续完成画作,才把头更深的埋进手臂里悄无声息的发出了一声“嗯。”
宋怿洵每次做错事,时间一长就忘了疼,觉得光是看人画画实在是太过无聊,他百无聊赖地又开始耍起了嘴皮子,重新侧趴在手肘上,拿了根没有粘墨的毛笔,套着笔杆尾部的圈在手上转,一边开口找话题。
“你真的非常不喜欢弹钢琴吗,那个,我很喜欢……”
B周醒突然抬头和宋怿洵对上一眼。
“你……”
宋怿洵全身的汗毛竖起,没有一处不在警告他此刻的危险处境,他立马回神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转乾坤,补充道:“……的钢琴。”
彼周行脸上仍然是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像是漠然地等着宋怿洵接下去的话。
但此刻的宋怿洵,一个头两个大,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把头埋进地里。
太生硬了。
转折的太生硬了!
羞耻。
“你想听的话,也没那么讨厌的,想听以后也可以给你弹。”
送一巡热的爆炸的脑袋被彼周行轻轻的一个摸头杀就给铺上了万层冰沙。
他觉得自己汹涌澎湃的岩浆脑子的热血从头上流向了胸膛里的一颗心脏,他突然就对自己十分充满信心,又像上次一样,叫了彼周行一声。
笔中行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怿洵为了鼓足勇气,又叫了他一声,认真地看了他开了口。
“我……我……就是……我……你知道……就是我吧……我”
“我知道,你是小满。”
禹州行满脸疑惑地看着宋怿洵紧咬不放的嘴唇,让墨让毛笔蘸了沾黑墨,边画边细水长流地问:“怎么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宋怿洵败下阵来,抱着自己这个傻大个的头,没关系,先暗恋着吧,没关系无所谓,哈哈哈。
哈哈。
哈。
呵。
宋怿洵的脑子已经被恋爱这两个字占据了全部地盘,他像淹死了的草一样毫无生息的看着彼周行的画,根本就没有思绪关顾其他,平白无故的开口夸了彼周行一句,虽然满语气里全部都充沛着死亡的气息。
“彼周行,你一定会成为很多人的真爱。”
必中行看着宋怿洵黯淡无光的眼眶,就算他是个恋爱白痴,也总算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被藏住了,现在才悄悄的露出一点手脚。
他急忙安慰道:“艺术家不需要真爱,他没有那么多精神左顾右盼,心里永远只装着一个,他的缪斯。”
宋怿洵眼中的光蓦然的回到了他的身上,抬起头直直着盯着比周行的脸。
却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解释像极了夜晚的冷风骤雨。
“你是害怕我会把那些画全部卖掉吗?”
不是。
“那些其实对于我来说还是收藏的意义比较大,我目前没有那么缺钱,如果是展览过的那些画作,我都不会拿去卖的,那是送给你的。”
不是。
“不过我有卖过画,那些全部都是风景画,我可以专门为你一个人准备一本从来没有展览过的画册合集,你是羡慕他们吗?是很难抢,但是你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免费送你。”
不是这个意思。
你真是我亲哥,宋轶欲哭无泪地又重新把头埋了回去。
宋一军还没哭泣多久,突然一个心思就直硬得似剑般穿进了脑子里,他猛的抬起头对上云里雾里的彼周行,迅速地握住了他正在挥笔描写浓墨重彩画作的手,兴奋地问:“那样的话,在你心中,我现在是不是最重要的?”
彼周行被这突如其来的追问有点猝不及防,一时间满脑子都是错愕。
宋雨欣也觉得是自己太仓促了,连忙耷拉下垂丧的耳朵,还道了歉。
彼周行看着他这混乱的兴奋与失落,觉得应该就是噩梦闹的鬼,边安抚宋怿洵边让他的悲伤脸蛋露出来面世。
“除了我的父母,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不要因为噩梦质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