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外的树影落在房内,却见苏念麟手持一柄长剑立在床边,他低垂着眼,瞧着地上那人,而方才随着地上那人一起进入屋子的几人,发现事态不对,当即就想翻窗而出,不料外头一早便埋伏了众多暗卫,为首那人刚半身探出窗外便被人一箭穿过眉心,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眼,一头栽到窗外。
剩余几人瞧着这架势,微微探出手,须臾间,一支利箭擦着他的手臂而过,翻窗而出这一路子是行不通了,他瞧了瞧站在床边,气定神闲的苏念麟,忽然想起,此人久病未愈,若是生擒了他,还怕出不去这苏府。
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着苏念麟而来,瞧着几人身形越来越近,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向迎面扑来的一人,将那人踢得倒飞出去,直至撞到墙壁才堪堪停下,另外两人身形一窒,眼神交流间竟全是惊恐,方才苏念麟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全然不像久病未愈之人。
“你竟是装病。”余下两人对视一眼,一人忽然开口道。
听着那人所言,苏念麟把玩着手中的长剑,森冷的目光扫过几人,“江少卿,敢问行刺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几人一惊,方才他们进来并未察觉到房内还有第二人,正想着,江子安从放在一旁的双面苏绣屏风后走出,只见他一身玄色窄袖蟒袍,眸子间满是寒意,“刺杀朝廷命官,当死刑。”
“但,若是能供出幕后主使,便能将功补过,网开一面。”江子安瞧着那两人正环视四周,寻找逃跑的方向,顿了顿,又再度开口道。
两人原本便是被拉来凑数的,当即便要开口,谁料被苏念麟踹到在地的那人,抬手便甩出两枚暗器,正中那两人后心,“吃里扒外的东西,休想出卖主子。”
说罢,那人咬碎了藏在后牙中的毒药,一命呼呜。
江子安缓步上前,伸手探了探那两人的鼻息,抬头冲着站在一旁的苏念麟摇了摇,两人已没了呼吸,他冷笑一声,“以为死了,我便没办法找到幕后主使了吗?”
“念白,去报官。”
夜色迷离,灯火流转,熙熙攘攘的长街上,忽然一阵骚动,数十名侍卫从府衙内涌出,毫不留情地驱赶着百姓,“今夜城中实行宵禁,所有人立刻回府……”
楼下的动静,惊醒了林允之,耳边的琴声早已停歇,少女坐在香炉旁添置新香,精致小巧的鼻梁令人心动,他眼神迷离,嘴角勾起一抹荡漾的笑容,“我竟睡着了,阿眠为何不叫醒我?”
听得林允之的动静,阿眠微微偏过头,掩嘴一笑,纤纤玉手勾起一缕散在耳边的鬓发,眼波慵懒一扫,顿时娇美可人,“奴家瞧着公子十分疲惫,便想让您好好休息。”
那模样勾的林允之整个人心都痒痒的,他站起身子,走到阿眠身边,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所坐的椅子两侧,微微侧头轻轻嗅了一口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轻叹道:“阿眠,我替你赎身如何?”
温热的气息扑在阿眠如玉般的耳垂上,带起点点红晕,长长的睫毛低垂,藏着了眸中的神色,“多谢林公子,周妈妈待我极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头一队官兵推门而入,“今夜城中有刺客,啊哟,原来是林公子啊,属下眼拙,方才没认出来。”
“李副将,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的如此兴师动众。”听得门口的动静,林允之缓缓站起身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哎,不知哪个不长眼去行刺苏副城主,如今整个刑狱司的人都出动了,好在人没事,若是苏副城主再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您父亲又要头疼了。”
想到这,李青又是一阵头疼,他微微叹了口气,忽的瞧见阿眠从林允之身侧探出一个脑袋,他眸子一亮,刚想开口,却被林允之挪动着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同位男人,李青哪能不知,他了然一笑,“属下这边去别的地方巡查,不打扰林公子与美人相会了。”
说罢他便从屋内退出,还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林允之瞧着紧闭的房门,他忽然想到今日父亲曾与方大人说,要派人夜探苏府,难不成……
沉吟间,他忽然感受到衣袖被人轻轻扯了两下,他顺着力道低下头,便见阿眠仰着头,如水般的眼眸中带着一点莫名的希冀,“林公子,您父亲可是林城主?”
“正是。”
原以为听完自己的话,眼前的少女会如之前的女子那般,万没想到,阿眠当即跪下,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林公子,我与弟弟逃亡途中走散,还请林公子替我寻到弟弟,若您能替我寻到,我愿为您做任何事。”
若是以前,林允之听得此话,多半是要揽着阿眠往床榻去了,可如今瞧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刺痛,将阿眠扶起,按在了椅子上,“好阿眠坐下,再为我弹一曲,我许久未睡得如此舒坦了。”
香炉一点轻烟随风起,悠扬的琴声飘荡在整个房间,林允之斜倚在榻上,双眸微微眯起,指尖随着琴声轻点。
东方泛白,晨曦微露,一缕清风透过半开的窗,只见温凝拉开床边的帷幕,一抹阳光落在江妤眉间,她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将脸埋在了被中,“宛宛,该起了。”
“姐姐,再让我睡一炷香。”江妤拥着被子,哼哼唧唧地说道。
“快起来,今日沈瀚的尸体运到了。”温凝将她从被窝中挖出,取过一旁沾了温水的湿毛巾覆在了她的脸上。
昨夜与系统讨论了许久的江妤,被迫睁开了双眼,她接住毛巾囫囵地擦过脸,正要将手中的毛巾放入盆中,江妤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手微微一顿,道:“姐姐,昨日牢房中的那位妇人有问题。”
“嗯?有何问题?”温凝瞧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挑了一支通体透明的玉簪递给了她。
江妤接过发簪,瞅了一眼不知怎么的,脸颊泛起一片通红,草草往头上一簪,便要起身,却被温凝一把按住,取下了她发间的玉簪,重新替她戴上。“你这簪子怎可如此乱簪。”
瞧着铜镜中,江妤眉如柳叶,眼含秋水,因着方才那点红晕,面若桃花,一支玉簪恰到好处的簪在云鬓之上,温凝轻叹一声,“你瞧如此多美。”
“好啦,我们快出去瞧瞧。”江妤滚圆的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瞧镜中的自己。
温凝瞧着她那害羞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自幼一起长大,倒是难得见她这般害羞,想着眸光划过她发间那支玉簪,心中有了一抹了然,大约猜出了那支玉簪的来历。
荔城府衙,李寅坐于堂上,堂下摆着沈瀚的尸体,一旁跪着一名男子,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草民沈堂,扬州知府沈瀚之子,状告荔城城主林宏胁迫我父亲,贩卖私盐,怕事情败露后杀我父灭口。”
听得此言,李寅瞪大了双眼,贩卖私盐此事他也知晓,分明是沈瀚自己所谓,怕城主不予便利,便贿赂了城主,如今怎会翻供成受城主胁迫呢,想到此处,李寅当即大喝道:“你有何证据?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要判刑的。”
沈堂眸子闪过一丝心虚,又想起那女子所言,壮起胆子道:“我自是知晓的,这些便是林城主与家父往来的信件。”
说罢,他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从堂上走来的师爷,师爷疾步回到李寅身旁,接过信件,李寅抬眸扫了一眼跪在堂下的沈堂,随后开始翻阅信件,越瞧越是心惊,他挥了挥手,师爷附耳过来,“快派人去请林城主。”
师爷转身向后头走去,片刻之后,坐在府衙对过茶楼的江妤等人,便瞧见一名小厮偷偷摸摸地从后门离开。
“这荔城,除了你果然其余人都有问题。”站在窗前的江子安,瞧着那小厮的背影逐渐不见了踪影,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苏念麟倚靠在栏杆处,手中捧着一杯清茶,轻抿一口,道:“当初圣上助我重建苗疆,为得不就是如今。”
说着他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瞧着楼下繁华的街景,“不过此次多半是拉不下林宏的,就是不知他会拿谁当替罪羊。”
“打个赌如何?”少女清脆如玉石撞击般的声音响起,两人饶有兴致地望向她。
“你说说,如何赌?”
“赌注是何?”
江妤一双杏眼藏着笑意,脸颊两旁带起点点梨涡,“猜一猜,谁是替罪羊,猜对的人可以要求猜错的人做一件事。我先来,我猜李寅会成为那个倒霉蛋。”
苏念麟瞧着她一脸狡黠的笑容,与江子安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她轻轻挑眉一笑,“为何猜是李寅?”
“不告诉你。”江妤唇角轻扬,两个小巧可爱的梨涡慢慢晕了出来。
“哦,那让我来猜猜呢。”温凝拉长了嗓音,故作深沉道,逗得两位青年嘴角微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写的有点难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