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龙灵梦红了眼，语气极尽讽刺，“南诏国都被你灭了，我父母被你们杀了，王岛与七十三座护卫岛生灵涂炭！

“你问我过得好不好？青凤，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过得好？

“我这一生，又哪里还有资格能配得上一个‘好’？！”

青凤目光有些涣散，又是一阵沉默后，“那并不非为师所愿。”

“七十四座岛屿，数万海民，你一句不是你所愿就没了，”比起仇恨，龙灵梦心里更多充斥的是失望，“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对南诏出兵，待我出去那一日，必定血洗你那了不起的宗门，我会用你们骨血重建南诏荣耀！

“青凤，你既然救不了无辜生灵，也别想逃，你们都得死！”

可青凤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愧疚，甚至没有丝毫怒气，连语气都是让人恨极的平和，“你需好好修炼，莫要因此是乱了心性，时间不多了。”

“滚！”龙灵梦双手紧握，但凡是别的地方，她便是拼死也要跟青凤斗一场，“以后不要再来了，更不要出现在普普面前！

“青凤上仙，你我师徒缘分便断绝于今日！我恨你！”

‘我恨你’三个字，总算让青凤有一瞬间的神识波动，可最终还是化为平静，“你好自为之。”

青凤离开，龙灵梦忍住毁了那些凤翅树的冲动，在小灵境内构筑层层防御，不再让任何其他神识闯入。

原本以为青凤起码会解释几句，谁知道就一句‘非他所愿’，可他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

不，父王说得没错，南诏只是他们插手的碧海的开始，苍穹的野心从来没有熄过。

说什么庇护苍生，说什么神爱世人，都是骗子！

悲愤交加，无法排解，终化作一滴无用的血泪落下。

龙灵梦离开，却是没看到小灵境中一道单薄似青烟的影子移动，张口将那一滴血泪吞了下去。

影子微动，竟生出一张酷似龙灵梦的脸来。

似乎怕被发现，那血红的眼睛眨了眨，立刻藏进凤翅果树里，化作一条枝丫。

<<<碧落海，乱风海域，

罡风激荡海水，如同利刃般切割一切入境者。

黑沉沉的海浪翻滚中，一袭青衣行走期间，却如同在风和日丽、鲜花遍布的山野一般闲庭信步。

只是靠近乱风中心时，一缕神识回归，眉头才微微一皱，换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傻丫头。”

身影穿过透明风墙，消失于海面。

同样的海面，风平浪静，白色海鸟飞翔于碧波蓝天，青衣仙人踏浪而来。

“您来了？”

年迈老者带了几个同样年纪的海民早已经候在海湾里，远远看到人便作揖行礼。

“本尊来晚了，你们可还安好？”

青凤虚扶，几个老人被清风托着站直了身体。

为首的老者名叫龙源，正是南诏王一直仰仗的叔父，也是南诏的三朝老臣。

他身后，便是被南诏王龙烈强行送来的其他臣子。

“求上仙为南诏做主，为南诏无辜海民伸冤呐！”

龙源带头下跪。

青凤没让他们跪下去，“本尊于三年前开始闭关，如今在此处的也不过一缕神识。尔等之仇怨，我那徒儿自会为你们厘清。

“如今尔等需守好此处，算着日子，三年之后天煞星现世，她便会从此处出黄泉。

“还有此物……”

白光盈盈中，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缓缓出现，“此剑名为螭灵，乃本尊多年前为灵儿寻得。待她出黄泉时将此剑给她，可保她一命，也可助她早日完成心中所愿。”

龙源双手接剑，“上仙，小人可否代公主问一声，您要闭关到何事？若是不便相告……”

“无妨，”青凤双臂微微背于身后，青衣拂过细沙碎石，“若按照南诏历法来算，短则百年，长则千年。

“时光与吾，如水滴于海。走吧，去看看你们住处，孩子们可还好？”

龙源见青凤无法为他们报仇，心生不满。

一年前乱风海突然平静三天，南诏王说是青凤料到南诏有劫，为他们找到了庇护之地。

这些神仙做事，即便是历经世事的龙源也无法理解。

老人家与龙灵梦的想法颇有共同之处，

‘既然料到有劫难，为何不出手？他还是公主的师父，却还是纵容自己宗门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屠杀，这算什么神仙？’

但他们无法阻拦，青凤愿意来这一趟，简直是矛盾至极。

龙源怕青凤此行引来祸事，在送走人之后，便让岛上术士完全关闭了与外界的通道。

即便被同僚质疑谨慎过头了些，可老头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如今南诏再经不起半点风雨了，只要能保住孩子们，再小心都不为过。”

“是，大相国，”几个老臣也是惊弓之鸟，今日青凤要不是提前来信，他们只怕会直接动手。

<<<无烬城，

龙灵梦回到房间，哪里还有龙普普和烛九的影子，就连外面看话本的金鳞都不见了。

下了楼，就看到药无羁还在兢兢业业地摆弄新收来的药材，抬头看到人，说：“他们出去逛了，莲月派人来说要晚些回来。”

龙灵梦点头回应，坐到院子里，给自己到了一杯药无羁煎的茶，“药老，您说为什么有些人一会儿对你极好，一会儿又将你推进地狱呢？”

药无羁放下抖松了的植物，拍了拍手也过来坐下，“见到你师父了？”

龙普普常常说起在小灵境能见到青凤，药无羁一猜龙灵梦就是见到了人。

“见到了，他说他不是自愿的，”龙灵梦纠结的不是仇敌的思维，而是，“我原本以为只要修为够强大，便能不受人胁迫，不受束缚，随心而行，随性而活。青凤是三界最强者，我遇难时，只能暗中给我生机之力。如今这般，又说什么非他之愿。

“药老，您说到底是他在骗我，还是修为到至高境界依然没有自由？”

药无羁为龙灵梦添了茶，见她居然也会有迷茫的一天，微笑问道，“他对于你来说当真如此重要？”

“他教导了我十八年，中间我们分开的时间加起来不足一个月，”龙灵梦眼前尽是青衣仙人的模样，或念诵功法，或示范法术，或弹琴，或饮茶，一天天一年年，两人陪伴度日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教习我功法，授我道理，便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如此。我落入黄泉之前，还一心想着他会救我，会保我平安。”

就算对厉渊，也没有这种依赖。

“至亲至信之人，”药无羁从储物袋里拿出两株植物，一株细长泛黄，一株矮胖鲜红，“这是念歧草和赤云菇，后者未出土时，会足足供养前者三世。枯荣三载，到了第四年，念歧草已经长成片，赤云菇在其丛中破土。那时，其根须便会夺取土里所有养分，连念歧草一起吞噬。

“待到它长出云盖，那一丛念歧草便也就全部沦为腐泥烂土，死得不能再死。

“你说，念歧草可感谢赤云菇前三年的供养？又恨不恨被它置于死地？”

龙灵梦握着茶杯，直到一杯热茶凉透，才仍有不服，“人非草木，若他能像赤云菇那样不留余地，我也就无知无觉地恨便罢了，哪里还会这么痛苦？”

“其实也非不留余地，”药无羁撕开赤云菇的伞盖，里面居然有一小棵枯萎的植株，“赤云菇的繁华不过三日，待到颜色褪去，落地为泥时，这一棵念歧草又会扎根生长。如此往复，都不会真的死去。”

龙灵梦嗤笑，“便如同青凤也留我一线生机？”

“那倒不是，”药无羁突然收了药草，“照你所说，他也不过是个受苍穹和宗门胁迫的修士罢了，说破天，也跳不出三界束缚。你早些忘了他，或与他反目，是好事！

“我说你是念歧草，是看你也如它般，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能成长起来，终会再次铺满山野。”

“我当然不会消沉！他教养我十八年，我南诏国也供养了玄天宗无数珍宝，”龙灵梦放下了那一丝留恋，“说到底，这笔买卖还是我吃亏。何况父母、家国之仇，不共戴天！”

“你这一点跟厉大哥有些像，”药无羁当然不知道厉渊和青凤的关系，只是想起来就随口闲聊，“他也是少年便没了父母，大战前被赶出来历练，结果就再也没回去过。

“一起游历的数年里，他时常想念故土，每每那时，都要大醉一场。”

看着药无羁拿出来的酒坛，龙灵梦直接拿过来，“那就喝两坛!”

一场酒醉醒来，也到了北上的时候。

已经提前说过最近要走，就没再跟吴刚几个告别。

这就导致吴刚听说龙灵梦已经离开时，手里还拿了几份需要她签字的授权书，优秀的电脑一片茫然。

“唉，老五啊，不是三哥说你们，天天在这些狗屁条纹上磨蹭，还不如全心搞研究更能让舰长高兴。

“你想啊，下次龙姑娘回来，要是比现在修为又高上一大截，别到时候你们啥也没做出来，被她一剑劈了造船厂！

“我可听说他们剑修，一剑可断江河……”

“城主您说得对！”

吴刚内心深处始终认为鬼三是个原始鬼，除了贪权、怕事，毫无其他特色。

可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正是这个原始鬼，反而能看透事务本质，抓住重点。

<<<<半个月后，

寒林江畔，八头巨虎，九匹巨狼，巨熊部落来了两头，加上小部落拼拼凑凑……

组成了一支五十几头兽类的北上队伍。

其中三十几头兽是在过去三年里受了重伤，残疾的，生命垂危的，另有所求的，都抱着最后一搏的决心北上。

其余的就是护送他们的，当然，也还有龙灵梦几个。

本来她计划将莲月放在烛九的洞府里，等到了地方再让她出来。

但莲月不同意，也没说理由，龙梦猜测她是不想其他人觉得她没用。

只是，还在寒林江边整理队伍，莲月就冻得受不了了。还是不愿意回洞府，只让泰六驮着她。

血玉纱做的衣裳能抵御大部分严寒，可莲月本身没了修为，体内也没有灵力，穿上之后的效果大打折扣。

在血玉纱衣裳外，她不得不裹上厚实的皮毛衣裳。

“这是以源石驱动的暗器，阿姊你戴在手臂上，”龙灵梦天天忙碌，如今才想起该给莲月一些防身的武器，“之前吴刚送你的枪支在这样的低温下有可能用不了，你都带着。

“我们会保护好你，但也要以防万一。”

莲月让龙灵梦将结构精巧的连发袖箭绑在自己手臂上，外面盖上毛皮大衣。

药无羁也是个倔强的‘老人家’，依然坚持要一路同行，还一本正经地强调即便是冰原，也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可以采集。

金鳞跟烛九倒是有了些默契，两人轮番进洞府里休息。

不过刚过了四日，金鳞就烦了，“洞府中除了睡觉，其他时间也太无聊了。我又不会炼丹，话本也没了，唉，无聊！”

听他这么说，检查冰面的药无羁回，“你去驯兽营地帮忙吧，吴刚应该很希望你去。”

“那不行，我要去了，万一你们遇到危险怎么办？”其实是金鳞觉得练鬼兵更乏味。

当年在海魂城里，他作为坊主，也是要练兵。可海族跟小鬼不一样，他们皮实，揍一顿几天就能恢复。

前面十天的路几乎都是顺着寒林江上走，岸边时常有撞击的碎冰，不结实。大家走的河道上，遇到平整一些的，还能滑行。

这休整也就在冰面上了。

龙普普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被喂多了丹药和灵果，也不怕冷，自己穿了鞋就在营地里滑行。

经常回来时，已经被巨兽们投喂得饱饱的了。

今天也是一停下，就不见人影了。

龙灵梦倒不担心她的安全，烛九就缠着她围领里，即便是睡着了，也跟龙普普有感应。

她和两个同伴都知道这点，可有些人却是不知道的。

“大熊熊，这么厚的冰，下面真的有鱼吗？”

龙普普贴着冰面往河里看，半天什么也没看到。

“鱼都在睡觉，”白熊伸出尖利的指甲，在身前划了一圈，“看到没，熊叔我一会儿在这里挖个大洞，那鱼自己就从里面出来了。”

龙普普眨巴着大眼睛，立刻就高兴了，“那我理渔网，大熊熊你赶紧挖！”

两人不远处，一道裹在白色毛皮斗篷里的身影盯着这边，借积雪隐藏身形。

见白熊真的挖起了冰，斗篷下的手捏了起来，‘蠢东西，这么好的机会还非要用原来的计划，直接捏死这小畜生不是更快！’

此处离开休息的营地有三里地，白熊说能捉到鱼，才把龙普普骗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要与莲月合作，一是莲月在葬龙谷见过白熊与裴驼报信，以此为威胁；二是，她承诺事情完成后，会给白熊数目可观的源石。

要知道，不仅仅是对鬼修，黄泉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修士，都需要大量的源石。

这就跟修仙需要大量的灵石是一个道理，只是吸纳和利用的方式有差别。

灵石可以直接吸收变成灵力，源石则是促进鬼修吸纳鬼气，同时不让他们被阴寒的鬼气冻死。对巨兽也一样，更何就算不自己修炼用，也是足够诱人的硬通货！

冰洞挖开，白熊还装模作样地捞了一网鱼。

龙普普看得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等白熊再次下网时，她凑到洞口往下看，小小的身子几乎探出一半。

“大熊熊，我看到鱼了，它们好傻啊，自己就往网里钻！哈哈哈，又有了，又有了，你快拉网，别让它们跑啦!”

龙普普见白熊不动，就要伸手是拉网，回头却不见了白熊的踪影。

“咦？大熊熊去哪里了？”

小娃娃爬起来，四周望，可又舍不得渔网被拉进冰洞里，也顾不上找了，先去拉网。

她不知道缘由，是因为对方动作实在太快，远处的莲月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当时白熊的爪子几乎就要挨到龙普普，冰面上突然闪过一道粉白影子。

明明是比白熊小了数倍的身形，却将他带离了，不知去向。

莲月不甘心，想要自己去推龙普普，可脚步还没动，就闻到一股强烈的铁锈腥味。

夹杂在极寒的空气中，冲进口鼻，莲月脸色一白，赶紧捂住口，才没吐出来。

不过一丈开外，白熊头颅落地，身体跟着倒塌，喷溅的血液瞬间冻结，堆积出一地深红冰碴。

莲月循着血迹往前，只见到一双妖异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不滚。”

就连声音都透出一股子让人头皮发麻的妖气。

莲月吓得后退，摔了一跤，顾不得身体痛楚，连滚带爬地跑了。

可她要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杀熊的，分明是个容貌清丽，大寒天不怕冷的少女，头上还顶了只猫。

少女眸中妖异收敛，眼珠子往上翻，“咪哥，我们救她一命就差不多了叭。本来就是她们困住我们的，她天天送吃的来就是应该，谈不上恩情。”

“喵，”咪哥尾巴在帕米脸上拍了一下，小妖顿时愁眉苦脸，“我不想要主人，自由自在的多好。”

口里说着不愿来，身影已经飘了出去，穿过冰面，一爪子正好捉住被渔网拉进冰洞里的龙普普。

“小傻子，拉不动就放手啊，没吃过鱼啊？”

龙普普连带挂满了鱼的网一起被扯了起来。

“小猫猫你们来啦！”龙普普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落地就去摘大鱼，“好几天没吃了，我跟你说，你想让我妈妈高兴的话，就要给她捞鱼，她一喝鱼汤就不骂我。

“快帮我收拾，这些就差不多了。”

“我为什么要她高兴？”帕米这么说，还是弯腰帮龙普普把冻僵了的鱼装进渔网。

“我想让她高兴呀，”龙普普也没闲着，跑去把之前那堆鱼也捡过来，“妈妈最近都不开心，连看到普普都不欢喜了。”

帕米被小娃娃的委屈击中，整只猫跟着不快乐了，利落地装完了鱼，掂量了一下重量，“这么多你自己拖得回去吗？”

冰面滑不溜秋的，大人拖着省力，小孩子就……也不知道是她拖渔网，还是渔网拖她。

“你帮我吧，”龙普普把自己冻得通红的小手给她看，“我捂一下手手，不然妈妈看到又要担心我了。小猫猫，你跟我一起去北边吧，你不怕冷，我让妈妈给你珍珠吃。”

一听说海魂城的珍珠，帕米吞口水，她跟他们大半年，为的可不就是那能增长修为，又好吃的珍珠嘛。

“喵呜！”咪哥表示自己也想吃。

“那我帮你送回去，你让你妈妈给我两，不，四颗珍珠怎么样？”帕米还是妥协了，她想着反正只有他们有海魂城里的宝贝，自己这一路不能白跟，“先说好，我不给你做宠物，不给你们任何人做宠物！”

“好啦，走吧！”龙普普把手操进臂弯里，脚上一用力，就滑出去一大截，“给你珍珠，还给你鱼汤喝！”

猫猫哪有不喜欢吃鱼的，就连泰六都喜欢。不过泰六捕捉的都是那种比龙普普还大很多的鱼，妈妈说那种鱼不好吃，肉太老，还特别腥！

龙普普带着两只猫妖回来，一身的冰碴，看得亲妈脑壳痛。

“又去哪里野了？”龙灵梦对帕米和她的猫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还不是自己那个宝贝女儿天天去喂养，现在不就跟来了。

“鱼！”帕米不太看得惯龙灵梦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龙普普，“都是你女儿捞给你的。”

龙灵梦打量了一眼起码有三四十条大鱼的渔网，再去看龙普普，“你弄的？”

龙普普把双手藏在身后，点头，有些讨好地笑，“嗯，给妈妈炖汤喝！可新鲜了！”

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可女儿说出来的时候，龙灵梦还是有些动容，“让他们去弄，你过来。”

“妈妈……”龙普普怕被骂，磨磨蹭蹭地过去，“别生气，大熊熊带我去打洞捞鱼的，他可厉害了，一下就把冰挖开了。”

龙灵梦眼神微动，见帕米提着鱼跟泰六走了，“帕米没帮忙？大熊呢？”

说话的同时，捂住了女儿的手，灵力运转，帮她驱除寒气。

“大熊熊突然不见了，帕米来帮我拖鱼回来。妈妈，帕米可听话了，要不就让她和咪哥跟着我们吧。”

龙普普钻到龙灵梦怀里，央求，“她说她每天只要吃一颗珍珠就可以，真的，不费粮食。”

海魂城的珍珠，一颗能在碧落海上换一座三千海民的小岛了。

这猫可不好养。

“她还是不愿意认你做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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