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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修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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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月渐深,春意弄情,安阳镇路边的花草都盎然盛开,清风拂过,一派生生向荣的模样,春和景明不过如是。

从雪灾中熬过来的人们更是对这样的景色感怀在心,安阳镇上年轻女郎时时相约结伴,一同去郊外踏春,欣赏欣赏郊外美景。

安阳镇官道上,远远有一群人打马而来,马蹄声踢踢踏踏,在这个难得的春季给安阳镇最后的官道土路烙下印记。

“此处风景倒是不错。”打头的几匹马上,一个留眉蓄须的粗犷大汉瞅瞅四处的景色,同身边同样异族面孔的人说。

细细一瞧,可不就是叶弥什嘛!

“比北面是好上许多,估摸着北面这会儿草都没有长。”叶弥什一路南下,越往南春意越浓,从裹着厚袍子到褪下穿单衣,也不过短短一个月而已。

“可我瞧着这地方也不过如此么,哪比得上南边的府城。”大胡子是北面的大走商,经营着挺大一个商行。

他们商行做的是富贵人家生意,以往都是南下仲溪府城进货,跑得远了些,一来一回得七八个月,可赚的也多。仲溪府城盛产茶叶绸缎,这东西在北面是很受欢迎的,大贵族和富贵人家都爱买这些贵重东西招待客人撑场面,每每进货都是不愁卖的,往往一上架便抢售一空。

太合府离着他们倒是近,可出了名的穷地方,没什么东西能卖,因而他们商行是没有在太合府停驻过,这次能来,全是因着叶弥什带来的东西。

初次见到那叫炭的东西,没有人在意,还嘲笑这些南边来的人都是傻子,几块黑黑的石头也当成个宝贝,真是比他们还没见识。

叶弥什等人也不同他们争,只找了以前避灾时候认识的一个大哥,托人给安排了住处。他们是要在这找养牛羊的人家,最好是养的多一些的,能签订长期的单子,一时半会定是找不着,叶弥什打算在这多待些日子。

这时候他们还没想到,等的生意竟会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们白白捡个便宜。

只说眼下,安阳镇门楼很破败,整个镇子远远看着灰扑扑的,和他们老家差不离,哪有仲溪府城看着富裕,大胡子心里有点失望,看来这地方除了炭应当是没甚好东西了,待两天就南下去仲溪府吧。

叶弥什没说话,他心情好,溜溜地骑马前进。这次出去可以说收获颇丰,将木炭一路运往北方,在没有林氏炭坊开分销铺的地方开了铺子卖炭,数万斤炭是不出一个月就抢售一空,还牵了好些单子,真真是赚的盆满钵满。

官府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不仅找带回来羊毛,还牵了十几头羊回来,划算!

林老弟要是不给自己留个好位置,自己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叶弥什心里可是美滋滋,一想到那用水泥做成的房子,他心里边就充满期待,走得时候房子没有建好,如今都一个月了,再怎么也有点样子出来了吧?

大胡子吾索见叶弥什不说话,也不开腔了,心里盘算着自己这次带来的钱要买多少炭和茶叶。

商队还没进镇子,就有衙役去通报了,林晚修是激动地不成,特别是听到衙役说商队队伍长长的,看着像驼了许多东西,他心里就更踏实了。

披上外袍,林晚修就急匆匆往外走,他得亲眼看着商队进衙门。

衙门位置同西大街不在一条路上,商队是径直朝衙门走的,因此没有见到西大街的样子,只是吾索进了镇还是发现这地方同北方不一样。

人脸上是有笑的。

方才镇外还有一群年轻女娘结伴同游,在他们那可见不到这种景色,人人为了几两碎银奔波,哪有时间去玩乐?

临近衙门,吾索不再东想西想,打起精神,还要应付官府的人。见衙门外站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异常俊朗的男子,他只以为这些人都是衙役,心里想这衙役好生俊俏。

等叶弥什站在男子跟前嬉笑怒骂的样子,他才知道自己猜错了,这人怕不是衙役。

“林老弟,给你介绍介绍,这大胡子,吾索,我从北面拐带来的,你有啥好东西都卖给他,这家伙可是富得流油。”叶弥什拍拍吾索宽厚的肩膀,“这是林先生,可不是咱们一般商贾,对着林先生得客气点。”

吾索的长相与叶弥什不同,叶弥什是纯粹的外族样貌,吾索的脸还有些煜朝人的特点,林晚修猜测这人可能是煜朝和边境民族的混血。面上不显,林晚修朝吾索微笑作揖:“来者是客,吾索先生一路上辛苦了,到了这可以好好歇息一番。”

吾索觉着眼前这人有些像南边的郎君,清隽得很,可比南边的人要高,站近了才发现这人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一幅读书人的样子。

“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我们往年南下才叫辛苦。”吾索摆摆手,“我们这次是来做生意,待不了几天就走了。”

林晚修看得出来吾索对安阳镇兴致缺缺,他也不说什么,如今安阳镇尚未发展起来,留不住人很正常,等他们的东西名声打出去了,来往人就多了。

“正是做生意才需要好好休息,谈生意可累人。”林晚修对这些来安阳镇做生意的商人还是很客气的,“我已经给诸位准备好小院了,你们看是先吃还是先休息?”

吾索有些诧异,这官府的人怎么对他们这些商人这么客气?要知道,他们去行商的地方向来是对官府敬而远之的,每次去还要给孝敬,钱没赚到手就先花出去了。

这林先生倒是不一样,吾索觉着是安阳镇太穷了,官府说话都没底气。

“先吃饭先吃饭,我兄弟几个肚子都要饿瘪了。”一路上经过几个府镇都还没从雪灾带来的伤害中恢复过来,没吃什么饱肚的好东西,安阳镇看着恢复的不错,应该有好吃的吧?

“好,马捕快,劳你带几位去登阁轩了。”林晚修早早就在登阁轩订好位置了,菜也都备好了,只等他们进来就热上,“再去飞鸿旅社拿些烤串给送去。”

“是!”

吾索要去吃饭,叶弥什酒瘾也上来了,便一同跟着去,拖回来的东西衙役给送进县衙院子安置,等这些歇好了再处理。

马捕快领了命,上前同几位做了揖,道:“诸位老爷,请随我来。”

马捕快就是马驰,林晚修觉得这人是个肯吃苦的,灾害来了没有退缩,永远奋斗在一线,对安阳镇也有感情,等衙门捕快招到了,便把人提到自己身边做助手。

马驰听到自己日后要跟在林先生身后做事,是说不出的高兴。雪灾时双亲没能扛过去,都去了,家里钱安葬二老都花完了。不过几天,幼子也染了风寒,夜夜高烧不止,小小的人儿脸都是红的。

马驰带孩子去医馆,可要治儿子得需人参,这哪是他能拿出来的!在医馆里面对高昂药材时马驰内心悲痛无奈,恨不得跪下来给医馆磕头,若不是林先生出手,自己也许就要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了。

马驰心里对林先生充满感激与钦佩,是在双亲牌位前立过誓的,要好好给林先生做事,绝无二心。

登阁轩在西大街,是除了蓦然茶楼外最早开张的铺子,经过一场雪灾生意反倒更好了,想去吃饭还得提前预定。

一路上走过去,人是越来越多,直到走到西大街牌坊,更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吾索瞪大眼,看着眼前规划齐整,平坦顺当的水泥路是震惊了,等进去看到水泥造的结实房屋,更是叹为观止,这下是真心诚意说:“叶老弟,你说的不错,安阳镇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房子,便是在富庶的南边,也没见到过这样的布置,南边巷子窄,是秀美,这西大街的巷子宽广,粗粗看着能跑两匹马,端的是大气。

不输南边府城。

“给老爷们准备的屋子就在西大街,最大的一套院子,等吃完饭我带各位去瞧瞧,内里也是别有乾坤。”马驰见外来的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心里自豪极了,嘿,这走南闯北的商贾都看呆了,可见他们西大街是这南北独一份儿的好。

“该瞧瞧该瞧瞧。”跟在后面吾索手下嘴上是止不住地说。

叶弥什心里边安下来,不愧是林老弟,果真没有坑他,这样的地方买上两套房屋,住着也舒服,等把格桑接过来,他们二人就在这舒舒服服住一阵。

也不知道林老弟给没给自己留房子。

等将众人送进登阁轩安置好,马驰便告辞说要去拿烤串。

“何为烤串?”吾索好奇。

“拿竹签子串肉烤。”叶弥什言简意赅。

“烤肉我可吃的不少。”北边没有精细小菜,可大肉还是很充足的,吾索不是很感兴趣,“来些当地特色的菜嘛。”

“都点上了,包你们吃个够!”马驰说完就退下去取烤串。

飞鸿旅社没有足够的木炭,因此烤串还没在煜朝各地推广开,如今只有太合府城和安阳镇上有,许久没吃烤串,叶弥什还有点惦记。

“这烤串可和你们那烤肉不一样,擎等着尝吧!”叶弥什倒了一碗酒,让小二给其他人也满上,菜还没上就开始喝起来了。

一碗酒下肚,吾索身上是暖烘烘的,问:“那小兄弟不是回来了吗?叫来一起喝一杯!”

说的是木烈。

“人家在温柔乡舒舒服服的,跟咱们这些大老粗喝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也是,来喝酒!”吾索笑得开怀,一想到木烈提起心上人的样子就觉得有趣,镇上少年人面皮薄,稍一打趣就不好意思了。

木烈同他们是一道从边关回来的,可进了煜朝境内就嫌大批队伍走得太慢,自个儿脱离队伍快马加鞭地飞奔回来。

想环姐儿了,也有些担心,生怕人过得不好。

也幸好自己提前回来了,不然林环这次真要遭罪了。

那天,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娃娃,跌跌撞撞地来到善慈院敲门,门房没招来,招来了那群混子,一群人围上去,调笑地看着妇人,眼里的下流犹如实质。

妇人害怕,刚刚从地狱般的地方逃出来,身上还带着伤痕,面色麻木,眼神是一派荒芜,瞅见这些人围上来,眼珠子紧紧盯着地上,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不敢抬头看,更别说反驳了。

若不是听人说善慈院收他们这样的孤儿寡母,她一个妇人哪有胆子逃离夫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被夫家打死了,那也没人说什么。她死了是一了百了,可女儿才几个月大,离了娘,在那样的地方怎么能活下去?为了女儿,妇人才下定决心逃出来,一路问着找到善慈院,鼓起很大勇气才来敲门。

“哟,又来一个送上门的!”

“怀里还抱了个小的,真稀奇!”

“莫不是给家里男人带了绿帽子,带着野种被赶出来的吧!”

这话就诛心了,妇人瘦削的手上骨头都凸起了,听了这话,只敢低头低声反驳:“没有、没有,你们......别......别胡说......”

声音小小的,几人都没听清。

可他们说的话倒是让周边看热闹的人听见了。

“莫不是真的?”一个男人眼中含着斥责,居高临下看着缩在门口的妇人。

“定是了,好人家的妇人还会来这地方?”上了岁数的老头翘起下巴点点善慈院,脸上闪过一抹不可说的轻蔑。

善慈院在这些男人眼里,那是妖怪住的地方,若不是妖怪,怎的鼓动的镇上女娘敢同夫家闹脾气?如今爷们稍一大声说话,这些女人就嚷嚷着要请林院长来主持公道,真是要造反了!

碍着林环身份,他们不会当面说那些难听话,可男人之间自有一套传话的方式,眉眼官司打的厉害,传着传着善慈院的名声是愈发不好。

这会儿众人是围着妇人指指点点,说出的话像刀子,能杀人的。

妇人瑟瑟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的宝宝,嘴上止不住喃喃:“没有、我是清白的......”

后头突然冲出一个男人,皮肤黝黑,吊眉竖眼,看着妇人的样子,听着耳边众人的嘲笑,感觉自己脸上的皮都被这个贱人撕下来了,直直冲上来,举手就狠命打在妇人身上,嘴上骂:“贱人!还敢跑,要真是给老子戴绿帽子,看老子打不死你!”

男人心里清楚妇人不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整日在家干活,哪有时间出去偷人?可这贱人敢跑出去,还丢人丢到镇子上,让他以后怎么在村里做人?

“打得好!”

“就该让这些娘们儿知道咱爷们厉害!”

“兄弟好样的,是个汉子!”

周围人一片叫好。

听见他们的夸赞,男人是越大越起劲,手上的劲像是和着鼓点,在疾风骤雨中狠狠砸向瘦弱不堪的妇人。

林环开门就见一妇人跪趴在地上,嘴角流出血,眼睛无神,嘴上不住地说着什么。声音太小,他听不清,周围也没人听清。

“住手!”林环见人真要被打死了,赶紧放下竹篮冲上去要救人。

她力气小,没制止住人,倒被一拳头打在身上,是跌倒在地闷哼一声,这下看见了妇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林环不顾身上的疼痛,是冲上去要把妇人从男人手下拖出来。

混混见是林环,都退的远远的,围观的人也停下叫好声。

若出来的是个其他人,他们还会继续火上浇油,可林环不一样,林先生阿姊,惹不起。

赶了好几天的路,木烈想把买到的东西送给林环,当做他们的定情信物。可一靠近善慈院,他就看见林环竟趴在地上被人拳打脚踢。

一瞬间,木烈双眼通红,飞身下马,一手拎起男人,是狠狠往地上一甩,男人脊背着地,被砸的眼冒金星,忍不住闷哼一声。

颤抖着手将林环扶起来,木烈嘴唇颤抖得要说不出话,上上下下看林环还有哪里受伤,心脏被攥起来,每跳一下都全身抽痛。

林环被扶起来后是没注意到谁赶走了恶人,只扑到妇人身上,焦急地喊:“大姐,醒醒!”

妇人昏迷了,可嘴上还在喃喃。

林环听见了,说得是清白。

压抑住内心的愤怒,林环转身要去请大夫,看见双眼通红的木烈,她也愣了一下,心中涌上酸楚,可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救人要紧,只说:“你骑马了吗?赶紧去请大夫!”

深深吸了口气,见林环伤的不重,木烈点点头,路过地上躺着的男人,是一脚将人的腿骨踩断,没说话上马请人去了。

男人背上的痛还没缓解,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腿挨了一脚,刹那间,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腿上传来,男人受不住地嚎叫起来。

围观的混混见木烈回来,是小心退到人群后,见到这黑面神毫不犹豫地把活生生的腿踩断,咔嚓一声传到耳朵里,顿时怕的不行,纷纷跑走了,生怕下一个到自己。

林环不敢动妇人没生怕将人磕了碰了,可小孩子是无辜的,被母亲压在身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只是许久没有听到哭声,林环有些担心。

偷懒吃了个包子的门房来到门口一瞧,吓得不成,赶紧上前问:“院长这是怎么了?”

“去喊肖副院和婶子们出来。”林环这会儿没工夫骂门房,最要紧的是小孩子。

待善慈院有经验的婶子出来瞧见,嘴上大呼造孽,是一个扒拉妇人,一个抱孩子。妇人抓的紧,废了好大劲才将孩子从怀里取出来。

婶子一看,朝林环摇摇头。

不成了,小孩子面上青紫,打开襁褓一看,身上也青紫,手印痕迹明显,已经没了呼吸。

是被亲娘紧紧抱着憋死的。

林环双眼赤红,恨恨地盯着地上哭嚎的男人,又看一眼周围围观的人,声音冰凉:“害死了一条人命,你们想想怎么还吧!”

听见孩子死了,林环瞅着他们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围观的这会儿才感到害怕,可他们又没动手,便是上衙门也和他们没有关系,这大人总不能糊涂地把他们都判了吧?

要说该死的,那是打人的畜生,和他们可没关系。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众人成功将一切问题都赖给了动手的男人。

殊不知,流言蜚语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肖莲看见妇人的样子心里酸涩不已,这时候林环情绪激动,她上前扶着林环,吩咐道:“赵婶儿,劳您将孩子带进去,林婶儿你们把这大姐扶进屋里躺着,冯毅,你守着地上的,可得看紧了,若是让人跑了,你也别在这干了。”

肖莲则是扶着林环进去休息。

见人都走了,围观的怕惹事,也都散去,只留断腿的男人躺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哭嚎声音大的要掀翻房顶。

肖莲又走出来,扔给门房一个抹布,说:“把嘴堵起来,善慈院门口吵吵嚷嚷像什么话。”

没走完的人见到这场景,心里嘀咕,以往没见肖副院这样,肖家闺女一直是温温柔柔的样子,这冷起脸来还真是唬人。

等大夫到了检查完妇人身上的伤,摇摇头,开了个方子,说:“内里已经空空如也,这是剩个壳子在活着,便是用上好的人参也只能吊个命,什么时候能醒,还得看她自己。”

大夫没说的是,这人心已经死了,便是醒过来,也活不长久。

林环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人,让大夫给开上药,转头就求上阿弟,将事情一说,燕子沐赐了一根上好的百年人参,才堪堪将妇人命吊起来。

可孩子是真的不成了,大夫也给看了,说实在没办法,这么小的孩子,身上瘦的骨头都能瞧见,哪里受得住大人压在身上?

林环深吸一口气,心中怒火滔天,恨不得生撕了那畜生。

肖莲已经派人寻去男人家,见到林环的模样,站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环姐儿肩膀,安慰道:“环姐儿,气大伤身,莫为了这等畜生伤了自己身子,我已经吩咐下去,一找到那畜生家里,便将这事移交官府。”

“谢谢你,莲姐儿。”林环很疲惫。

“这有什么谢的,咱们可是一路走来的安阳镇一双雌煞。”肖莲将镇上的传言玩笑般地说出来,“我瞧见木公子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这会儿还在院子里看着那畜生,环姐儿,带人回去洗漱一番吧,这里我看着。”

是啊,木烈回来了,本该是一场有情人久别重逢的欢欣,可事事积压,林环只觉得身心疲惫。

“莲姐儿那你先看着,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过来。”

来到院子里,木烈靠在柱子上,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走近了,林环平复心里的情绪,冲木烈露出微笑,道:“大块头,出去这么久,你都瘦了,可是外头饭菜不如意?”

木烈没说话,林环才是瘦了,下山前脸上还有些圆润的线条,如今只见骨头,一双眼睛因为脸上肉少了是显得更大了。

林环知道木烈话少,主动说:“一路上那么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说完补了一句:“我同你一道回去。”

这个晚上是无数人的不眠夜。

第二天,男人双亲来找,看着儿子模样是哭天抢地地骂,嘴上咒着伤我儿的人不得好死。

肖莲已经弄清楚事情经过,根本不想和这家人多说,直接道:“现在哭丧太早了,过几天有的你哭。”

两个老人愣了一下,没见伤人的还这么有底气。

正在双方对峙时,衙役呼拉拉进来,架起三人便要往衙门拖,是不顾几人的哭叫哀嚎,冲肖莲打个招呼便走了。

事情的判决下来的很快,男人被判死刑斩立决,双亲各打五十大板,一把年纪受这罪是要命的,可观看了判案过程的没人同情,恨不得打死才好。

男人一家子因为媳妇生了个女孩,想把人溺死,妇人拦着不让,日日挨着毒打。为了孩子终于忍受不了,逃来善慈院求救,孩子却在善慈院门前被人害死。

就差一点,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能脱离原本的命运。

因此,肖莲也将门房解雇了,这近一两银子的工钱,活计又轻松,根本不缺人。门房如何悔恨暂且不说,眼下,安阳镇上是传的沸沸扬扬。

没人觉得男人一家做得对,可有人说,因为这点事就判人死罪,太严苛了。生下来的孩子是死是活,那不都是父母的权利吗?

也有人说,判重点好,再怎么说也害死了一条命,难道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趁着这件事热度未散,官府出台了安阳镇新律例,名曰:妇女孩童保护令。

一、言语侮辱、谣传女子名声者,鞭二十,罚十两银;

二、动手殴打家中女眷者,鞭五十,罚二十两银;

......

律法之严苛,令人闻而生畏。

从这天起,安阳镇上再也没有欺辱妇人之举,日复一日,整个太合府都晓得,安阳镇上的女娘不好惹,个个能干又泼辣。

是再不复以前的卑微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自己生气!昨天加班没有更新,今天双章合一奉上,啵啵啵感谢在2023-04-19 23:28:53~2023-04-21 21:00: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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