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瞧着姑娘腰间的荷包很是不错,能否割爱?”
谢微一愣,顺着对方的目光往腰间一看,虽说没有特意了解过古代的一些背景,但是在她的意识里,在古代女子给男子送荷包,应该是表达爱意的意思。
而且在原主的记忆里得知,这荷包本就是原主打算送给顾临的失败品。
可原主毕竟不擅长女工,花了将近一月,做出来的荷包也是奇丑无比,这模样的荷包也送不出去,索性就留着自个用了。
后来没办法,便只能让梅音做了一个假装是自己做的送了上去。
都是打算送给顾临的,荷包所表示的意义还不明显吗?
所以……就他们两个这关系,也没到送荷包的地步啊。
君泫眼神却直盯盯的落在那荷包上,“不瞒姑娘说,在下打算开个绣房。”
说着睫毛颤了颤,低沉的嗓音带了些不好意思,“瞧着姑娘这荷包样式新颖,配色也十分大胆,想研究一番,当然了,若是姑娘不愿在下也不强求。”
男人眼中那炙热的情绪,确实都来自于她腰间上的荷包。
一时间,谢微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正打算把荷包取下来,脑海里却划过了原主为了做这荷包,一双手都被针刺穿了多少次,十指连心,就算再丑,这一针一线也都是原主的心血。
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送出去,还是一个与原主毫无关系的人,恐怕是不太好。
谢微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系统,本意是希望对方吐出个值钱的东西来,系统没领会她的深层含义,只道:“那简单啊,等到你赚了钱,再用贵一点的信物,把荷包要回来就是。”
谢微:“……”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系统仰头看着她,质疑道:“难不成你不打算把人家的玉坠子还回去了?”
谢微:“……”
竟然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不过谢微一想,系统说的也对,随即大大方方地取下腰间的荷包,小心翼翼放到对方手里,“公子若是不嫌弃,尽管拿去。”
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看出来这荷包样式新颖的,她拿到手的时候认了半天才发现上面花花绿绿绣了一团的是鸳鸯戏水。
“扣扣扣——”
这时候,屋外传来的敲门声,梅音知晓小姐有一些事情要和对方谈,敲了敲门还等了一小会才低声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谢微起身,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确实已近黄昏,她对着君泫微微福了个身子,“公子,小女子该走了。”
君泫下意识往前踏了一步,片刻之后却克制地把身子往后缩了些,嗓音低沉,“不如在下送姑娘回去。”
谢微摇头,婉拒对方送她回去的好意,她这几日都不在院子里,若是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免不了那两个婆子又要怀疑些什么。
到时候拿这件事情来大做文章,总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不是。
总归这里离那院子也不算太远。
眼见着谢微纤细的身形渐行渐远,身影似乎和那橘黄色的黄昏渐渐融合起来。
君泫静静地站在屋外,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划过手心的荷包,指尖触碰的位置并不光滑,线头也不平整,交界处还有几根细线落到了外头。
男人略为粗糙指腹滑过的位置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微”字。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内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挑开车帘,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伸了出来,最先观察的便是谢微离开的背影。
确定对方不会再注意到他之后,动作轻巧地跳下了马车,未曾激起一片尘土。
他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来到君泫的身侧站定,低垂着眉眼,面上都是尊敬之色。
对于这一幕,戚野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回头招呼着其他的弟兄们去收拾残局。
直到视线之中再也触及不到那道纤细的背影,君泫这才慢悠悠的收回目光,沉声问道:“成了?”
麟翼身子微微佝偻着,本就压低了头颅,在听到主子这话之后,满眼都是羞愧之色,头颅压得更低了,“回主子的话,那女人身上好似有会邪术一般,属下每一次对她下手,都能被对方化解。”
麟翼自认为自己的身手也不差,这么多年想要解决哪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可偏偏在这个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但凡是他要刺杀那个女人,要么途中发生一些事情,要么便是在准备下手的时候,那女人身边总能出现一些高人护着她。
发生了这么多怪异的事情,他立马就去查这女人的背景,可他查到的那女人和救她的那些人也并无交集,好似只印证了那一句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麟翼不敢在主子面前撒谎,但理由就是那么莫名其妙。
主子刚吩咐他去解决那个女人的时候,麟翼千算万算都没想到这过程会这么困难。
“是属下的失职,请主子降罪!”说着便要跪下去。
君泫轻飘飘地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黑眸不曾激起一丝波澜,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也没有动怒的前兆。
“还有呢?”
麟翼想了想说道:“林婉仪正在劝说谢旺福把那女人接回去,谢府大娘子极力反对,但是如今这情况,恐怕那女人早晚都会被接回去。”
君泫淡淡地“嗯”了一声,麟翼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触及主子那暗沉沉的眸子,一下子又压了回去。
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的蜷缩起来,手心沁出一些细密的汗,嗓子也变得干涩起来。
“不如主子直接把谢姑娘接回去?”
只要主子出手,谢家哪里敢苛待谢姑娘。
“不急。”
麟翼不敢擅自揣测主子的心思,他所知道的也只是那谢姑娘是被主子放在心尖上的人。
但主子对她的态度更像是随意放之任之,麟翼着实不太明白主子的意图。
“主子,那院子里的两个婆子也是奴大欺主的,谢姑娘在那的日子不好过,不如属下去把那两个人解决掉?”
不知是不是麟翼的错觉,在他说出这话后总觉得主子身上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冰冷。
“暂且先留着吧。”君泫黑眸深邃,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荷包揣进怀里,末了还用手心压了压。
那两个婆子再不知天高地厚,也能照顾些那丫头。
“是。”
麟翼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终究也只是咽了下去。
——
两人匆忙赶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推开破旧院门,发出了老旧的“嘎吱”声。
谢微跨过门槛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响动,紧接着黑影闪了过去。
梅音在这个时候转身关上了院门,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什么。
点上烛火之后,屋子也变得亮堂起来,梅音上前准备为姑娘整理床榻,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原本放在这床榻正中央的枕头被推到了里头,就连晨间她叠好的被子都有些杂乱。
梅音伺候了姑娘这么多年,万不敢如此疏忽,这屋子分明是有人来翻找过了。
除了那两个婆子,还有谁敢如此大胆。
银子!
梅音扶着床榻慌忙便跪了下去,弓着身子在床底摸索着,她一早就防着那两个婆子,所以把包袱里的银子拿了出来藏到了别处。
可她怎么摸索,藏银子的地方都空空如也,梅音脸色刹那间变了,白皙的小脸满是绝望和痛恨之色。
“小姐……”梅音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转了个身,小小的身子直打颤,谢微还没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的脸上已经流了两行清泪。
“这是怎么了?”
谢微刚放到唇边的成色极差的青色瓷杯立马便放了下去,从圆凳上匆匆起身,急忙就要把人扶起来。
白日里才处理完阿平的事情,怎么晚上这丫头又来了?
老是动不动就跪在地上,老了很容易得风湿病啊。
梅音脸上的泪水越流越多,没一会的功夫,小巧的鼻头也变得喉头也变得红彤彤的,瞧着可怜极了。
谢微取出怀中的帕子,轻柔地给她擦了擦眼泪,“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就是,哭什么?”
“是奴婢没用,奴婢没能守住那些银子。”
梅音本不想哭的,可丢了那些银子,日后姑娘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那两个婆子又是不好相与的人,没有银子,姑娘日后定是要瞧着她们的脸色过活了。
只要想一想,梅音盯着姑娘这娇嫩的脸,一颗心抽疼得紧。
谢微是实在没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梅音就发现她这屋子被人动过了。
刚进院子的时候她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就知道那两个婆子不会安分。
不过有系统在,那些银子就是长着翅膀都能被追回来。
“别哭了,银子不是还在的嘛。”为了让小丫头停下,她急忙走到角落里,伸手把一小块墙皮给抠了下来,里面挖空了一个小洞,隐约间瞧着似乎放了些东西。
谢微伸手把东西摸了出来,正是被帕子紧紧包裹着的剩下十八两银子。
梅音瞧见这一幕愣在了原地,原本即将掉落的泪珠生生停留在了眼眶之中。
“这……”
谢微微微一笑,“早就知道那两个婆子不是什么好人,晨间出门的时候觉得你放的地方也不太安全,我便拿出来重新寻了个地,一时也忘了告诉你。”
梅音上前,擦了擦眼睛,立马破涕为笑,“还好姑娘聪明,若放在床底,肯定也被那两个婆子给偷了。”
是她想的不够周到,她和小姐这出去便是一日,还不是任由那两个婆子在姑娘的屋子里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