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蔚找到李印文两人的时候,李印文两人已经盘问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这个事情说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司马家对李家的打击报复。
刘蔚本来还愁没有机会直接扳倒司马英,现在发现真是他瞌睡了老天爷专门送枕头。
刘蔚无比感谢钱胖子他们两人当时手下留情,没有把这个马夫杀了。
李武泽自然是希望司马家彻底失势,这样才能最大的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司马家的靠山很硬,你们将来要小心一些!”李氏恳切地叮嘱道。
镇上关于司马家的靠山到底是谁的说法一直都很多,但是他们其实并不清楚具体司马家是背靠哪家势力。
刘蔚从来不担心别人靠山的问题,他虽然现在地位尴尬,但也是皇室出身。
除了皇室中人,还有谁的靠山比他大呢?圣上等人自然可以难为他,但是也只有圣上等人可以难为他。
刘蔚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这些没什么需要顾虑的,我们先保护好这个车夫的安全。”
李武泽听了刘蔚的话,悄悄找谢修文问道:“县令也是后面有人吗?”
谢修文严肃地摇摇头道:“县令背后没有人。”
他故意停一下自己的话语,恶趣味地观察着李武泽的表情。
李武泽不可思议地看着刘蔚,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蔚背后没人还敢和司马家死磕。
“县令本身就是靠山,”谢修文看到李武泽的表情后才解释道,“县令可是刘家人。”
李武泽本来没把刘蔚往皇室那边想,现在忽然知道这个消息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就好像是一块金子从天而降,他完全没做好准备。
谢修文依然担心地看着刘蔚,这个身份带来了泼天的富贵,但是也付出了深刻的代价。
先皇死时并无子嗣,众臣从刘氏旁支中选择了一位世子作为新皇。
这位新皇就是当今圣上,也是刘蔚的亲哥哥。
现如今当今圣上依然没有子嗣,这对于刘蔚来说还是好事。
一旦当今圣上也有了子嗣,刘蔚的处境可就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了。
刘蔚并没有在意谢修文的关心,他还在思考如何才能把司马家的根基完全拔起来。
司马家的势力在昌南可以说是只手遮天,现在只是因为刘蔚手握兵权的原因而蛰伏。
如果斩草必须除根,而且还要除干净,免得留有遗患。
还需要别的证据,现在的证据还不够。
刘蔚轻拍桌子,说道:“把那马夫再叫过来!”
刘蔚总感觉有地方没有梳理清楚,必须再问清楚。
马夫被有桑带了过来,他是给司马家帮佣的人。
刘蔚第一眼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被吓到了一秒,马夫脸上有三道从左脸直接划到右脸的刀疤,十分狰狞。
“是司马英还是司马闻让你来绑李印文的?”刘蔚稳住神呵斥道。
“是巫让我来的,我只用听巫的话。”车夫低头说道。
巫?刘蔚和谢修文对视一眼,感觉这个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大汉从巫蛊之乱后就全面禁巫,巫蛊之术更是被禁忌之术。
谢修文问道:“你不要试图诬陷司马家。圣人以神教设道,大汉全民禁巫。司马家却自行养巫以谋私利?”
刘蔚跟着恐吓道:“你若是在这事情上骗我们是要罪加一等的!”
马夫跪地上连连磕头道:“司马家真的私豢巫者,这个事情是巫让我干的。”
刘蔚眼睛随着这句话眼前一亮:“那巫现在住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
马夫嗫嚅地说道:“在城野司马家的庄子上。”
李武泽自告奋勇道:“大人,我可以带我兄弟们去庄子上把巫抓过来。”
刘蔚郑重地跟李武泽叮嘱道:“先生辛苦了,如若能将此人抓来,事情会好办很多。”
这个巫如果真的存在可以完全把司马家连根拔起。
李武泽也一脸郑重:“大人,我明白应该怎么做。”
李武泽等人走后,刘蔚和谢修文还在李家等待刘武泽等人回来。
钱胖子自知很多事情他不适合参与进来,从到李家开始就一直在逗李回文玩儿。
刘蔚看到钱胖子又问道:“现在青白瓷烧的怎么样了?”
钱胖子知道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乖巧地说道:“大人,现在青白瓷还没有烧制出成品。”
虽然青白瓷的配方和方法就在那里,但是因为很多原材料也需要准备这些客观限制。
窑口里现在还没有烧制出一窑能用的青白瓷。
钱胖子说道:“我今天离开窑口时有些瓷器已经初具形态了,可能这一两天能烧制成功。”
刘蔚点了点头道:“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问我。”
李武泽他们把巫带过来的时候,李氏已经做好饭菜了。
李武泽让自己的弟兄们先去吃饭,自己带着巫和马夫去找刘蔚等人。
巫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少年,看上去二十多岁。
他的脸惨白得和白纸一样,嘴唇却红艳得仿佛刚刚暴露在空气中的鲜血,仿佛一个纸人造像。
刘蔚深知能不能扳倒司马家全靠这个少年,他必须要从少年嘴里问出来司马家关于巫的秘密。
少年满脸麻木地看着刘蔚,跪倒在地道:“你们想问什么?”
这和刘蔚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本来以为让巫开口会是一个很艰难的事情。
“是我让马夫告诉你们我的住处的。”少年说道,“我想让司马英死!”
少年的仇恨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戾气,他对司马英的不屑溢于言表。
刘蔚并不意外这个答案,毕竟马夫在没有动用酷刑的情况下自己招供也是有些端倪了。
马夫变节的太快,要不是马夫惜命,要不是马夫早就想好了要说出司马家养了巫的事实。
“司马家三代以前就已经代代养巫了,每次都是家中长子成为巫。我们这一代本来应该是司马英来做巫的。”、
少年将这些陈年旧怨娓娓道来。
司马家的巫成年后要永远住在地下室里,天天不见阳光,不与人交流。
按照族规本应长子司马英来做这个巫的,他原本是家里的幼子。
司马英在快成年的时候害怕了,他选择让少年做他的替死鬼。
距司马英成年一个月时,少年直接被关在了地下室里,从此开始了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生活。
“我恨他!”少年依靠这种恨意活着,“我要他死!”
少年漆黑的眼睛、红艳的嘴唇,看上去去像一个从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李武泽听得在旁边频频咋舌:“司马家太不是东西,真的是恶贯满盈了。”
刘蔚叹气道:“本朝禁巫术,给司马家的惩罚大概是所有亲眷流放五百里,但你要被斩立决。
这个事情你感觉值得吗?”
少年斩钉截铁地说道:“值得!”
刘蔚叹了口气,良久沉默后才道:“我会助你的。”
他郑重地叩首道:“谢大人!”
少年看着李武泽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当时你兄弟的局也是司马英设计的。
司马闻看上了你兄弟的老婆,所以司马英让你兄弟家破人亡,就是为了帮助司马闻强取豪夺。”
马夫本来跪在地上,突然听到这句话猛地坐了起来,试图阻止少年继续说下去。
“你兄弟他还活着。”少年看着马夫的动作更加坚定地说道。
马夫听到这句话忽然像条死鱼一样不再动作,他低垂着头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能量。
李武泽这才意识到少年在说什么,颤抖着声音问道:“是你吗?王安,是你吗?”
马夫颤抖着身体,没说话。
在一些情况里,没有任何回应有时候也是一种回应。
李武泽看着马夫脸上狰狞的三个刀疤,平时握着刀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我跟他们拼了!”李武泽猛地拍了一下家里的桌子,拿着枪就想往门外走。
几人连忙拦住李武泽,现在更重要的不是泄愤,而是如何把司马家连根拔起,寸草不生。
马夫看李武泽被拦下后微微叹息道:“李兄真的一点没变。”
听到这句话,李武泽的眼眶里充满了眼泪:“王安,当时是我没有发现真相才导致……”
王安反而制止住李武泽说道:“错的是司马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