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魅妖”修行的那本册子吗?文朝暮提醒众人,“弃桐有一个盟友,就在我们之间。”
她口中的“我们”,自然指的就是八神。
“那依你之见,可疑的人选都有何人?”云策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须臾神和月神二选一。
不过既然说到这了,他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有谁见到成自修了?”
“陈自修?”萧归落歪着脑袋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起来,“成自修是谁啊?”
“就是月神啊!”文朝暮嫌弃的剜了他一眼,“同为八神之一,你怎么连自己的同僚名字都不记得。”
“我数万年间见他的日子一把手都能数得过来。”对此萧归落满不在乎,“见面次数寥寥无几,见了面也尽是些客套的场面话,我忘了他叫什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文朝暮再次翻起一个白眼来表示自己对他的不屑。
“先不管你记不记得月神叫什么名字。”云策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妖、魔、鬼三界主神,非召不得出界。”
他的眼神锁定萧归落,“魔神,你为何在妖界?”
对此,萧归落回答的十分坦然,“因为我是弃桐毁灭六界的盟友。”
场上瞬间沉默,云策也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质问众人,“这就是你们和我说的他没有嫌疑?”
萧归落就差把“弃桐盟友”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如此,他们竟然还是告诉自己,魔神不是暗中帮助弃桐的天神。
“啧啧啧。”江璟一边感慨一边摇头,压低声音对着自家大人发牢骚,“咱们不能溜走吗?这勾结妖神的人已经明确是八神中的天神了,和我们又没关系,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挨训?”
“你懂什么。”卿栀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硬,“我可是这幽都山的山主,是狐族的族长,山主府的主人,我得在这镇场子。”
要不是场面太严肃,江璟高低得笑他两三个时辰,“你也不睁开眼瞧瞧,这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呐,咱俩在这些神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主座上,云策实在是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会让八神中最不靠谱的文朝暮来主持大局?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不必再说了,此事我会奏明天帝,一切都等天帝定夺吧。”不等文朝暮说完,云策便打断了她,“在那之前,有没有人来告诉我月神成自修去哪了?”
昏暗的灯光,狭窄的房间,脱落的墙皮,费力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坐在凳子上背靠门板翘着二郎腿的男人,他就连动一动也难,却也不想打扰他,但此刻成自修实在是尿急!
他的右手动弹不得,左手也只有手指可以勉强活动,不过足够他摸到自己的屁股了。
成自修是典型的屎尿多类废物,吃得多,所以拉得也多,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能尿床,不然他这辈子都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嘶~”可能是手指的活动范围太大,脑袋一转,脖子上的肉扯着肩膀上的肉,肉又扯着伤口,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幸好,屁股底下是干的,他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成自修记得自己只是去买了一个糖人,刚刚将糖人拿到手里,手掌便被木棍上的倒刺给刺伤了,紧接着,他听到身后一阵嘈杂,他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成自修小心翼翼的把手指挪回原地,早已满头大汗,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再次转过头看向男人的位置。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成自修的床边,吓得他浑身一颤,差点原地去世。
男人伸出手去想要安抚她,却又停在半空中。成自修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差点就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司命,我可算是见到你了~”他用左手撑住想要坐起来,可是力气不够,差点摔得背过去,幸好男人扶了他一把。
“你先听我说。”司命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应该先听我说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封印减弱了,你怎么忍心让我别说话?”如果说刚刚眼泪还能憋回去的话,现在就是水库开闸放水了,成自修看到司命的脸的瞬间,眼泪便一颗接一颗的滴在被子上。
“我跟着云策,先是进入了环境被人丢烂菜叶子,后来又被天雷追着劈,再后来还被一只丑陋不堪的泥玄武吞进了肚子,现在在妖界买个糖人还被人下了毒。”
“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成自修一边抽噎一边还不忘自己的处境,“对了,这是哪啊,怎么这么破败,像贫民窟一般。”
“这里是妖界的地牢。”司命颓废的坐一旁,看着窗外的血月怅然若失,他又何尝不是凄凄惨惨戚戚呢?
酒醒了以后直接便被送进了地牢,也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怎么样了。
“司命,我有话给你说。”成自修脸色一变,此刻低着头,颇为娇羞,不敢拿正眼去看司命。
“我知道。”
“你知道?!”成自修震惊地看着司命,“你都知道?”
“对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你想开口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司命十分自豪,他表示,“相识这么多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了。”
他已经听这里的守卫说过了,他家大人是有天神为盟友的,这位天神又是八神之一,结合成自修这副窘态,加之司命多年编写话本折子的经验,他有理由怀疑成自修是被榨干利用价值后的弃桐传说中的盟友。
“不是,你可能没明白。”看着司命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成自修就知道他绝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其实我要说的是……”
“你不用说了。”诸葛昌打断他,“我知道你很内疚,很后悔,但事已至此,你再怎样也改变不开你是弃桐盟友且被抛弃的事实,所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琢磨琢磨咱们怎么逃出去。”
“弃桐盟友?被抛弃?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成自修急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要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眼前的男人很明显还没有弄明白状况。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司命还是打断他,“我说了,我很了解你。”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也就是成自修身上的药还没解开,否则他非得把司命的嘴给捂上。
“不,不,不,这个不一样,这个一定要解释!”他依旧坚持。
“不用,多说无益。”司命依旧打断他
“不是,我……”
“听我的,你现在不要激动,安心养伤,也不要自责,现在我们很安全,暂时不会有妖来杀我们灭口……”
“司命!”成自修终于吼了出来,在司命错愕的表情下,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下意识躲闪,最终还是泄了气,“我,我憋不住了。”
果然,司命也愣住了,他努力了半天,还是只冒出一个:“啊?”
“我说,我憋不住了,有,有没有,茅厕?”成自修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可能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哦,厕所啊。”司命扶着成自修慢慢从床上坐起,沿着墙向外缓缓移动,“你别看这房间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成自修虽然只有手掌上受了伤,但因为那上面有毒的原因,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刺痛感还伴随着酥麻的感觉,幸好不是很严重,咬咬牙还能忍,只是腿脚不灵活罢了。
这个茅厕是每个牢房都自带的,在牢房的侧面单独开辟出来的小房间,不得不说,这一点还是蛮人性化的,这也算是成自修的监狱初体验了。
好不容易脱下裤子,他终于蹲在了梦寐以求的茅坑上,经过一阵释放,他的焦虑终于得到了缓解,大脑也久违的运作了起来。
他隐约记得当时云策说,众神的怀疑对象是自己和须臾神,可是须臾神失踪,他又被人下了药关进地牢里,在云策的角度看,自己进了幽都山以后便凭空消失了,这不是变相做实了自己是弃桐盟友嘛!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逃出去!他要尽快洗清自己的嫌疑!
地牢应该是在皇城,早就听说皇城底下有一座坚不可摧的牢房,用来穷凶极恶之妖,自己想必就是在这里了。
他想,既然弃桐将自己关在这里,自然是有别的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自己。
或许,他真的想找自己结盟也未必,毕竟要论起最应该怨恨六界的神,好像除了自己再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你好了没有?”司命在外面敲门,“你已经进去很久了,要不要……”
“不要。”成自修赶快打断他这种想法,“我自己能解决,你忙你的去吧。”
“不行啊!”司命在门口不依不饶,“因为我也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