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时豫没有丝毫的怯场,站在方回身边笑的大方得体,向下面的人微微点头致意。
“如果没有邵小姐,我也无法取得这份……”方回举起另一只手,比了个类似“ok”的手势:“微弱的成就。”
众人被逗笑。
“所以今天我能站在这里,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她。”方回挺直了脊背,望向邵时豫:“希望大家能把掌声给她,这个项目的成功她占了60%的功劳。”
厅中响起热烈的掌声,明衡也第一次松开了温长昳的手,看着台上,为自己的两位好友送去毫不吝啬的掌声。
陈西卦和李玉堂也收敛了神色,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温长昳自然也不例外。
接下来方回又随意谈了谈他对这个项目的感受,期间逗笑众人好几次,又将方老爷子请上台讲话,自己则是拉着邵时豫从楼梯另一侧下了台。
方老爷子上台讲话,就不关年轻人们的事儿了,那些穿着正装的长辈都围了上去,接下来是他们的场合。
方回拉着邵时豫一路小跑到这边:“我靠紧张死我了我手心都冒汗了!”
温长昳看着他,回想起刚刚的演讲,完全感受不到他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我家老爷子可是就在下面站着啊,他一看我我就紧张的不行,连要说什么都差点忘了。”方回摸着后脑勺:“还好有惊无险。”
“很棒了。”明衡拍拍他的肩膀,将目光投向邵时豫:“时豫,好久不见。”
“你也是,好久不见。”邵时豫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伸出手与明衡简单握了两下,随即松开。
温长昳这才意识到,方回的青梅,那也是明衡的啊,这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好。”
正想着,那位邵时豫已经向自己开口了,声音温和又沉稳:“你是温长昳吧?明衡以前常提起你,你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
“……谢谢。”
温长昳很少与女生交谈,一时间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还是邵时豫主动牵起他的手握了一下。
“这位……”邵时豫将目光挪向陈西卦:“就不用介绍了,刚刚见过了,现在需要我把微信给你吗?”
她笑的明朗,陈西卦却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哈哈哈的尬笑两声,说不出话。
“回头让方回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吧。”
邵时豫却是轻描淡写的就将这件尴尬的事情给盖过去了,看向最后一个人。
“李玉堂。”
李玉堂主动朝她伸出手。
“听说过。”邵时豫伸手与他握了握:“大诗人。”
“没有……”李玉堂居然脸红了,这样一位大美人夸起人来真叫人扛不住,他推了推眼镜,端着一盘吃的也不吃了,就顾着站在原地凹造型。
“我和时豫还有点事儿要谈,就先走了。”方回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但还是对着明衡挤了挤眼睛:“顶楼的房间你们可以去,那里风景不错,我包场了。”
“眼睛不舒服就去治。”明衡淡淡道。
“靠!”方回指指他:“别不知好歹啊!”
陈西卦又张罗着给人算命去了,李玉堂满场子找吃的,明衡就带着温长昳上了顶楼。
一路乘坐电梯上去,明衡发现温长昳有些紧张。
“干嘛。”他似笑非笑的把温长昳困在怀里:“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知道呢。”
“这么说你是想我对你做些什么了?”
温长昳果断闭嘴不说话了,明衡早有预料,笑着不断亲吻他的侧颈。
两人进了房间,温长昳一眼看到床头的果盘,趴过去开始吃。
明衡正在找控制天花板的遥控器,一回头看见温长昳咔嚓咔嚓吃了小半盘子哈密瓜了,觉得很吃惊,从没看过温长昳一次性吃这么多东西:“为什么家里买的哈密瓜你从来不吃?”
“你又不切。”温长昳都不看他:“你洗好削好皮切好块摆我面前你看我吃不吃。”
“知道了少爷。”明衡找到了遥控器,摁了一下,天花板缓缓收起:“下次给你切。”
天花板彻底消失的同时,整片整片的星空也彻底展现在眼前,在这个很少能看到繁星的城市,大概是高度到位了,躺在这个房间的床上去看星星,每一颗都格外明亮,让人感觉真的触手可及。
温长昳伸出的手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明衡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说:“你要抓的星星在这儿呢。”
温长昳转过脸看了他一会儿:“不,你是太阳。”
“那我抓你。”明衡说:“你是我的星星。”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不行,这样不吉利。”
温长昳说:“嗯?”
“太阳一出来,星星不就消失了吗?”
明衡翻身把他抱在怀里:“我不要,我要你在我身边。”
“你知道吗阿昳,他们都说你是什么白月光,但我觉得你也不是月亮,月亮是不能自己发光的,需要借助太阳,但你不一样,你不需要太阳也会很耀眼。”
“你什么也不是,你是温长昳,是我的温长昳,也是你自己的温长昳。”
温长昳被他抱着,脸贴在他胸口,听着那心脏有力的跳动,说:“你以前说你不会讲情话的。”
“这不是情话,这是心里话。”
明衡将他抱紧了一些:“而你在我心里。”
温长昳沉默了一会儿:“我能说这有点土吗?”
明衡笑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来了。”
两人像傻子一样相拥着抱了一会儿,明衡听见了敲门声。
“明衡!”方回在外面喊:“出来一下!出事儿了!”
明衡马上翻身,一跃而起去开了门:“怎么回事?”
“时豫她爸爸找来了。”方回眉头紧锁,第一次露出这样严肃的神情:“把她带走了。”
明衡沉吟一会儿:“你先别急,时豫不是需要别人救她的人,别忘了她从小跟我一起学的散打,她一个人在那儿比你在那儿强多了,你说不定还影响她发挥。”
方回无奈:“我知道,但那是她亲爹,她能把她亲爹给打散了吗?”
不知道怎么这句打散和前面的散打有点戳到温长昳的笑点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有点想笑,不过又忍住了。
方回倒是自己先笑了出来:“靠!”
笑完又烦躁的搓搓头,将领带扯下来:“我是怕她爹又……靠,真烦死了,本来好好的一个晚上她爹跑过来干什么。”
“别担心。”明衡一边安抚他一边迅速思考着:“邵家现在基本上一小半都是她的人,真刀实枪的干起来还有你和我,邵老爷子不会跟她硬着来的,再不济也不可能在外面丢了邵家的脸,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最多就是敲打敲打她,只要时豫自己不先失控,就不会有大事。”
“我知道,你都知道我能不知道吗?”方回将揉皱的领带丢到一旁:“我是怕那老头子拿她妹妹威胁她,本来那死老头就对她颇为忌惮,这次跟我搞的这东西一下子在业界冒了个尖儿,我怕那老头觉得她要篡位,对她做出点儿什么来。”
明衡紧锁眉头想了一会儿,转头对着温长昳说:“阿昳你待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去去就回。”
“嗯。”温长昳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要不给明衡他们添麻烦就行。
“走。”明衡脱下外套交给温长昳,和方回一起向电梯走去。
.
躺在床上寂寥的看着星空,温长昳想,有钱人的世界真复杂啊。
不仅有明衡的父母和方回父母那样的好人,还有像邵时豫父亲那样的坏人。
今天来的这个地方,是他从未想过自己能来的,就像这片星空,只有在如此之高的楼层之上才能看到。
这片星空对于有些人来说是遥遥不可及,对于有些人,却是唾手可得,甚是司空见惯的风景。
温长昳无意觊觎这样的生活,也不愿意明衡成为他的那张“入场券”,好在明衡和他的家人都给足了自己尊重,让他得以自由的施展自己。
自己到底是有多幸运啊,才会遇到明衡,而明衡恰好也深爱他。
这份幸运温长昳记在心里,却并不觉得是自己碰巧遇到,而是因为他吃过了足够多的苦,做出了足够多的努力,才有站在明衡身边的机会。
就像方回说的那样,教育是个尽可能平等的东西,以此为基石,他才能在高中遇到明衡,又很幸运,他们彼此都对对方一见钟情。
从床头摸过一块哈密瓜塞进嘴里嚼着,甘甜的汁水立刻溢满整个口腔,温长昳不是不喜欢带皮的水果,只是小时候吃的少,后来就彻底没吃过了,不知道什么皮能吃什么皮不能吃,久而久之也就不吃那些看不出来皮能不能吃的东西了。
这样削好切块还用冰块冰着的哈密瓜,是他第一次吃。
很甜很甜,比过往遇到明衡之前的日子要甜一百倍,他很喜欢吃。
就这样把一盘子哈密瓜都吃完了,昏昏欲睡之际,温长昳听到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三声间隔一下,很有规律。
“谁?”温长昳坐了起来。
“客房服务。”门外传来低沉的男声:“是温先生的房间吗?麻烦开一下门,我为您更换新的果盘和零食,还有新的睡袍和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