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人家一共有两口人,一个老婆婆和她四十多岁的儿子。她儿子是刑满释放人员,之前因为故意杀人罪判了二十多年,去年才放出来。”
卢欣欣将她得到的信息与二人共享,“而且当年那个男的杀害的是他自己的妻子。”
李延瞠目结舌,半晌才开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上回负责这事的同事说,那老太太嚣张跋扈的,非说被损害的物件里有一个传家宝,那玉碗值几百万。”
李延默默吐槽,“要是真那么值钱,她和儿子也不会住在城边子吧。”
时修沉吟了一会道,“玉器鉴定的专业人士看过那玉碗了吗?”
“那个碗只剩下点渣渣了。”李延无奈扶额,“当时的打斗太激烈了,直接把它轰碎了。现在鉴定难度太大了,老太太那边又一直不肯松口。”
就目前的信息来看,这事的确蛮难办的。
卢欣欣用手中的签字笔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提议道,“要不咱们今天中午吃完饭就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在办公室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
三人一致赞同,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李延和卢欣欣中午因为吃了不干净的外卖而频繁跑去厕所。
“我要给老板一星差评,我要投诉他!!!”李延幽怨似恶鬼现世。
卢欣欣哆哆嗦嗦拿着手机,虚弱道,“抱歉了,时哥,我们可能得晚点到了。”
时修素来是行动派,此时的他已经在前往婆婆家的路上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还是别过来了,身体不舒服的话,还是好好休息要紧。”
他和对面聊了几句后挂了车载蓝牙。
那户人家住在城郊,时修下了车便开始环视四周。
池坂市的绿化做得非常好,城郊处一片绿意盎然,他悠悠欣赏了一圈风景才迈步向房屋走去。
屋内突然穿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似乎有人愤怒而恐惧地拼命嘶吼着。
时修想起婆婆儿子的犯罪前科,眸光冷冽。他快速绕到房屋后侧的落地窗处观察情况。
洁白无瑕的纱质窗帘随着夏日的风柔柔地摆动着,屋内的打斗声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
时修拿着局里配备给他们的□□悄悄地潜入屋内。
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时修的幻觉一样。
时修步伐轻盈地踏入客厅,未发出一丝声响。
他站在拐角处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倒在血泊里,看样子已经快不行了。
此时门前传来开门声,刚回到家的老婆婆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尖叫起来。
“儿子?!儿子?!!!”
时修冷静地拨打了救护电话并报了警。
随后,他作为本次案件的目击人被带回到局里。
时修坐着警车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单位。
不过这一次,他坐在了单位的候审室里。
时修:“……”
李延和卢欣欣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李延隔着铁栅栏对着时修疯狂嘤嘤嘤,“崽,我们都相信肯定不是你干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你捞出来的!!!”
卢欣欣素手支着下巴看资料,“这太不对劲了。”
“这应该是一场有预谋的暗害。”她表情严肃地对时修说,“凶手精准地将子弹射中了死者的心脏。”
站在卢欣欣旁边的探员抬起头,“时先生,而你□□里的子弹刚好少了一枚。”
“物证科的专业人员已经鉴定过了,射穿死者心脏的子弹和你丢失的子弹在类型上是一致的。”
时修沉静如水,逻辑清晰,“这是我第一次到访他们家,我根本没有动手的理由。”
这时,候审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位身着黑色长款风衣的女性悠然走了进来。
“长官!”卢欣欣捂着嘴,惊呼出声。
她的目光聚焦在那位小姐身上,由于父母在局里工作的缘故,卢欣欣小时候经常能看到她。
她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她的智慧,优雅与温柔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卢欣欣的心里。
她在卢欣欣的成长过程中起到了旁人不可替代的作用,也是卢欣欣极度渴望成为正式异警的主要原因。
“欣欣?”白蕙悠悠地走到她身前,“都长这么大了。”
她的语调总是不急不慢的,带着一股莫名使人平静的魅力。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卢欣欣现在像锯了嘴的葫芦,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来一个长官好。
李延坐在角落安静如鸡,与卢欣欣不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蕙。
他那因公殉职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却不止一次和李延提到过局里的这位上司。
他经常跟李延说,他十分敬佩她的能力,如果她能一直留在异能处,那么地下城的混乱局面就有被终结之类的话。
这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还是一个鼻子俩眼睛吗?李延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想。
时修惊愕地盯着白蕙,她正是时修在咖啡店遇到的那位身穿西服的小姐。
白蕙与他对视,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好巧?”
她姿态随意地拿起资料,在时修面前漫不经心地晃了晃。
“由于你是异能持有者,按照池坂市对于异能类犯罪嫌疑人的处置办法,在未洗清嫌疑之前,你需要被关押在特殊候审室。”
“所以要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当晚,时修被转运到池坂市的特殊候审室。按照规定,时修最多可能会在这里渡过三十七天。
当然,如果最后他洗不清嫌疑,三十七年也是有可能的。
当晚。
时修躺在单人床上,安静地凝望着天花板。
异能者基本全都耳聪目明,他可以听到很远很远的声音,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他轻轻闭上眼睛,潜心感受周遭的一切。
夏日夜晚的虫鸣声,清风晃动叶片的沙沙声,蚯蚓翻动泥土的细微声响……
噗通、噗通、噗通。
……有什么分外熟悉的能量波动在夜色中悄悄包裹住时修。
它是如此的温柔,熟练地安抚着时修此刻有些紧绷的神经。
时修骤然睁开眼睛,他猛然从床上下来,但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时修没有去管自己受没受伤,他从地上迅速爬起来,赤着脚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声源处仔细聆听。
那个温柔的波动先是轻轻安抚着他,一会儿又突然紊乱起来,如此反复三番,缓慢衰弱下来,最终归于平静。
时修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服,骨节处甚至都泛着冷白色。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早已逝去的长兄的异能残留。
这种情况对于异能者来说不算罕见,事实上,异能者长期居住过的地方都可能留下几分能量波动。
室内早就停电了,清清冷冷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户投进来。
时修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凝望着月色,枯坐了一晚。
池坂市某废弃的地铁站。
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有个矮小瘦弱的男子一边气喘吁吁地不停奔跑,一边神色慌张地向后张望。
后方的捕食者慢悠悠地跟在男人后面,不论男人的速度是快还是慢,对方始终和他保持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简直像猫抓老鼠那样恶劣。
男人的汗水早就浸湿了衣衫,他似乎耗尽了体力,步伐越来越沉重。
最后,他被散乱在地的杂物狠狠地绊了一跤,只得狼狈地趴在地上。
捕食者踏着静谧的月色悠然地走过来了。
男人惊恐万状,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整个人就好像是看到恶鬼那样绝望不已,“你,你……怎么会,怎么会……”
白蕙慢吞吞地俯下身,黑色风衣下摆的金属纽扣碰到了男人伏在地面的右手,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那又黑又凉的眼瞳在无边的月色中凝视着男人,她温柔地替对方补上他想说的话,“您是想问,我怎么还活着呢?对吗?”
她漂亮的指尖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男人肉眼可见地惊惧起来。
白蕙看了一会儿就无聊地站起身来,她收回火焰,素白的手心里放着一瓶淡紫色的药剂。
“唔,认识这个吗?”
那男人明显是认出了她手里的东西,瞳孔骤然紧缩。他甚至费力地想要再次起身,拼尽全力也想逃离这里。
白蕙站在原地静静欣赏了一会儿对方挣扎的狼狈样子,她轻轻弯起漂亮的眼眸,手握注射器,逐渐靠近了她的猎物。
今晚的月色静谧美好,如霜似雪。
“卡。”
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了,林瑶累得不行,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
于此同时的A市。
顾祁端坐在电脑桌前沉思,他绑定的系统化成了一个金色的小光球,在他身边飞来飞去。
“你们总部调查清楚了吗?”
小光球扑扇着翅膀落到桌子上,“什么?”
顾祁的指节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桌面,“原主突然自/杀的原因。”
“目前还没有找到原因,总部还在分析本次事件。”
系统又抱怨似的补充道,“这太奇怪了,原文中的顾祁是一个家世显赫的音乐天才,长兄对待他如亲子,他的音乐事业又一直都顺风顺水的,真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偏离剧情,选择结束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