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定了要和三大家族合作,但具体细节还得商量。
蒋晟阳道:“王爷打算如何和三大家族合作?”
云煦泽淡淡道:“技术入股。”
“什么意思?”
“就是本王提供蒸馏方法,三大家族提供资金,合作售卖琼浆玉液,而且这种蒸馏方法对所有酒都适用,如果三大家族财大气粗,他们也可以把米酒蒸馏。”
“只要是售卖蒸馏酒得到的钱都必须分本王一份,这便是技术入股。”
蒋晟阳瞬间就明白技术入股的含义,道:“那王爷想要占几成?”
云煦泽伸出三根手指:“三成,这是本王的底线。”
蒋晟阳苦笑:“这恐怕并不容易。”
三大家族加上谨王府,总共四个势力,如果平分应该是每家两成半,云煦泽多要半成,三大家族就得少半成,以三大家族的强势,不一定会答应。
云煦泽笑道:“事在人为。如果没有本王的蒸馏法,他们就得不到蒸馏酒,到底是固执己见最后一拍两散不合作,还是退后一步一起赚钱,本王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且做生意嘛,一向是坐地起价,就地还钱,互相拉扯罢了,就看谁更沉得住气,本王自认还算沉得住气。”
蒋晟阳略微有些懂云煦泽的意思,道:“下官愚钝,希望不会让王爷失望。”
他是王府长史,并非商贾,谈生意并非他的强项。
云煦泽身份尊贵,亲自出面和人讨价还价太过丢面,只能让蒋晟阳出面。
这只是权宜之计,今后王府的生意会越来越多,总不能一直让蒋晟阳出面,云煦泽得尽快找一个经商方面的人才。
云煦泽道:“除了三成利润外,三大家族需要上交三万两银子作为保证金,本王才会和他们合作。”
“保证金为何物?”
“保证金是本王和三大家族合作的保证,有了这笔保证金,本王才会相信三大家族是真心和本王合作,而不是在拿到蒸馏法后就把本王抛到一边。”
蒋晟阳面色古怪:“高平毕竟是您的封地,三大家族再霸道,也不可能敢对您过河拆桥啊。”
钱再好也得有命挣。
把云煦泽惹急了,他舍下脸皮和永昭帝告状,三大家族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云煦泽微微一笑:“话是这么说,但交了保证金本王才能更放心。”
“这保证金今后可会退还?”
“如果哪天我们不合作了,本王自会把保证金还给他们。”
蒋晟阳看出来了,云煦泽是想让三大家族出点血。
三万保证金,三大家族平均每家一万,这点钱不至于让三大家族心疼,但不甘心是肯定的。
但他们会不会交呢?
蒋晟阳看了眼一脸淡定的云煦泽,心里莫名肯定他们会交。
该说的话说完,云煦泽道:“谈判的事就交给晟阳了,本王只有这两个要求,其他的都由晟阳做主。”
“诺。”
......
风月楼
这里是高平最大的酒楼,其背后的东家便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高家。
蒋晟阳特意在三楼订了一间雅间,用来宴请三大家族的家主。
最先到的是李家的家主李振齐,李振齐不到五旬,留着八字胡,气质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
李振齐是都尉李振杰的兄长,和桀骜的李振杰相比,李振齐看着更加平易近人。
李振齐看到蒋晟阳,连忙见礼:“蒋长史久等了。”
蒋晟阳笑道:“本官也是刚到不久,李公请坐。”
李振齐忙摆手:“蒋长史太客气了,叫我振齐就好。”
“你比本官年长,称呼振齐兄更合适些。”
“那在下就厚颜受了。”
蒋晟阳道:“本官来了高平郡近一月,还是第一次见振齐兄,听说振齐兄才华横溢,在高平多有贤名,为何没入朝为官?”
李振齐自嘲道:“在下也就会读些书,但性子太过木讷耿直,家父在世时训斥过在下多次,只可惜一直改不过来,便不准在下为官。”
木讷?
耿直?
想到李振齐进门后的表现,蒋晟阳嘴角抽了抽,真不愧是郡望之家的家主,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
比起李振齐找的借口,蒋晟阳更相信李振齐不当官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位置,他出名时,窦林鑫已经是郡丞,当时能争的位置只有都尉,李振齐显然不适合当都尉。
只不过蒋晟阳疑惑的是,以李振齐当时的名声,他完全可以到洛京当郎官,以郎官为起点,可比窝在高平郡有前途。
这个疑惑在蒋晟阳脑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问出口,不用想也知道李振齐不会说实话。
窦林鑫和高家家主高德瀚一起来的。
高德瀚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当年窦林鑫就是从高德瀚手里接过了郡丞。
几人互相见礼,然后一同坐下。
简单寒暄几句,窦林鑫直奔主题道:“到底何事让蒋长史如此兴师动众?高翁这么来回折腾可不好受。”
听出窦林鑫隐隐的不满,蒋长史含笑道:“本官把三位都请来,自然是有大好事。”
李振齐很捧场:“什么大好事?”
蒋长史没回答,只是拿起桌上放了许久的酒壶,亲自起身给三人斟酒,道:“三位先尝尝这酒,最好别喝太快,要慢慢品。”
三人不明所以,倒也没追问,皆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脸上的神情都变了。
高德瀚是爱酒之人,直接一口干了整杯酒,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品味,忍不住感叹道:“和此酒相比,老夫之前喝的仿佛马尿一般。”
窦林鑫本来也在回味琼浆玉液的味道,听到这话脸色一黑:“高翁,倒也不必如此。”
李振齐道:“话糙理不糙,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三人齐齐望向蒋晟阳:“蒋长史,此酒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
蒋晟阳这次没再卖关子:“酒名琼浆玉液,来自谨王府。”
高德瀚喃喃道:“琼浆玉液?倒是名副其实,这酒确实只有天上才会有。”
李振齐则追问道:“是谨王殿下从洛京带来的还是?”
“王府自己所酿!”
“当真?”
“千真万确!”
李振齐三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其中巨大的利益。
窦林鑫干咳一声,神色恢复正常,道:“蒋长史找我们三人过来,应该不只是让我们品尝这琼浆玉液吧?”
蒋晟阳知道三人已然心动,淡定道:“敢问三位,若是售卖琼浆玉液,可有钱赚?”
“当然有,而且是大赚特赚。”
只要不是傻子,是个人都能看出琼浆玉液背后的巨大利益。
“王爷有意带三位一起发财,三位可愿意?”
窦林鑫眼睛一亮:“自是愿意。”
虽然已经猜到,但蒋晟阳亲口说出,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李振齐则理智一些:“王爷打算如何合作?”
蒋晟阳道:“由王爷提供琼浆玉液的酿造之法,你们负责雇人酿造售卖,所得利润王爷占五成。”
“这不可能!”
窦林鑫收敛心中的激动,断然拒绝。
谨王府只出个酿造法,就想白得一半利润,想什么美事呢?
李振齐苦笑道:“蒋长史,照你的意思,我们需要负责雇佣工人,还要采购原材料,最后还要负责将琼浆玉液运到各个郡县售卖,结果只得五成利润,匀到我们每家身上就更少,这怎么听都不合适。”
蒋晟阳抿了口酒:“虽然听起来你们需要付出很多,可王爷要的是所得利润的一半,也就说是扣除雇佣工人以及原材料之类花费后的一半。”
“而且三位莫要忽略一件事,王府看似付出很少,可如果没有王府的酿造法,琼浆玉液就不复存在,也不会有我们在这儿讨价还价。”
听到这话,窦林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高德瀚没什么反应,他正沉浸在酒香中,正在一杯杯地喝酒。
沉默片刻,窦林鑫开口道:“那就平分,一家占两成半,王府的酿造法虽然重要,但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王府能卖出去几坛酒?”
也就是面对的是王府,云煦泽的身份终究不一般,要不然以三大家族的强势,云煦泽连平分都捞不到。
蒋晟阳却面露不悦:“若真平分,王府可吃了大亏。王爷愿意和三位合作,已是十分大度,三位若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这合作不谈也罢。”
蒋晟阳不同意平分,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似是听出蒋晟阳的认真,李振齐道:“蒋长史莫生气,我们当然有诚意,但王府索要五成利润实在是太多了。”
蒋晟阳面色缓和:“王府可以退一步,只要四成利润。”
窦林鑫的脸还是很黑,显然四成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李振齐也没再说话。
蒋晟阳看看两人,知道自己需要继续抛出筹码,要不然他们不会答应。
“本官听说你们三家的商队在其他州郡做生意,经常会受到地头蛇的刁难,甚至还遇到过土匪打劫?”
窦林鑫冷哼一声:“蒋长史打听得倒是详细。”
他们三家在高平只手遮天,在陵州也算有点名望,但出了陵州,人家可就不给面子了。
蒋晟阳没在意窦林鑫的态度,道:“你们商队被欺负,说到底是护卫的力量不够,只要三位和王府合作,王府会派出亲兵充当商队护卫,三位应知王府亲卫皆是精锐。”
窦林鑫不以为意:“我们招募的护卫也是精锐。”
蒋晟阳气定神闲道:“王府亲卫可着甲!”
窦林鑫顿时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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