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府
高济才从王府离开后,就回了府。
高德瀚和两个儿子都在等他,看到他回来,连忙问道:“王爷让你担任何官职?”
高济才答道:“是议曹掾。”
“议曹掾?”高昆勇嘟囔一声:“只是个三百石的小官啊。”
“你这个连吏都当不起的混账闭嘴!”
高德瀚亳不给面子地训斥,高昆勇吓得缩缩脖子。
高德瀚瞪他一眼,扭头看向高济才,脸色缓和,温声道:“济才,你年纪尚小,议曹掾正适合你,以你的才学必得王爷看重,升官是迟早的事。”
议曹掾是高济才主动求的,他并不失望,他很清楚自己擅长什么,处理政务非他所长,议曹掾更适合他。
“阿翁,王爷打算在高平建盐场,命孙儿督办此事。”
高德瀚还想安慰孙子,听到这话顿时惊了:“真的?”
高济才点头:“千真万确。”
高德瀚激动了:“我们高平郡临海,本就可以制盐,只是朝廷一直不重视高平,未曾在高平建盐场,还好谨王不糊涂,知道制盐的重要性。”
高昆勇却看向自己儿子:“济才,建盐场这么重要的事,王爷为何交给你去办?”
高德瀚也有些疑惑,他虽然相信孙子的能力,可别人不知道啊,谨王怎么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个少年郎?
“因为是儿提议王爷建盐场。”
高济才把在王府献策告诉几位长辈。
高德瀚听完哈哈大笑:“不愧是吾家麒麟儿,只要办好这件事,定能得王爷看重。”
高昆智挠挠头,疑惑道:“侄儿,你既然有此良策,为何之前不说?”
高济才道:“因为说了也没用。高平没有多余的地给陵越人种,哪怕成功让陵越人下山,官府也没有地方安排他们。”
终究是高平郡太穷了,朝廷又不愿意派重兵剿灭陵越人,只能让陵越人做大,到现在他们只能采用怀柔的办法收服陵越人。
另一边,李府
他们同样提到高济才的怀柔之策,李振齐感叹道:“真是天佑高家,高小郎君此策对付陵越人正合适。”
李振杰有些不满:“他有这好主意为何不早说出来,白白让谨王得了便宜。”
李浩成解释:“叔父,高平没有空闲的田地,根本养活不了陵越人。”
李振杰撇嘴:“高平郡没地,我们几家不是有地吗?先让陵越人种着,只要能让我们进山就行,我听说山里好东西不少,赵家就是凭借和陵越人交易赚了不少。”
李振齐看着贪婪的弟弟,淡淡问道:“然后呢?”
李振杰有些懵:“什么然后?”
“陵越人以打猎为生,他们根本不懂怎么种地,把地给陵越人种,你觉得他们会把地糟蹋成什么样?”
“等我们目的达到,再把他们赶走就是,一群野蛮人而已,朝廷又不会管他们。”
李振杰一脸不屑,对付佃户他们得顾忌大康律令,陵越人可不归朝廷管,没人在乎他们。
李振齐气笑了:“你也知道他们是野蛮人,你以为他们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吗?任你欺辱?彻底交恶陵越人,你是想只做一锤子买卖?”
“若是因为你让陵越人不再相信外人,那些和陵越人做生意的家族能饶了你?”
整个陵州都有陵越人,可不是只有高平有。
李振杰被说得哑口无言。
李振齐看着他沉声道:“二弟,你以前如何行事都无所谓,但现在高平是谨王的高平,你若是不守规矩惹了谨王,为兄真不确定能不能保住你,即便能保住,你也别想再当都尉。”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仗着家世,行事肆无忌惮,做了都尉后,行事更加乖张。
若是以前还好,在这高平郡,谁都要给他们李家些面子,但现在已经不一样,若李振杰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还不如主动辞官,省得被谨王抓到大把柄。
当着侄子的面被这么说,李振杰面子有些落不住,但他又不敢和兄长争执,涨红着脸扔下一句:“我还有事要办”就离开了。
等李振杰离开,李浩成道:“阿爷,儿今日虽和谨王相处甚短,但儿能看出来谨王并非好相与之人,二叔若不改变,终有一日会惹怒谨王。”
李振齐点头:“为父会看住他。”
李浩成没再说话,李振杰毕竟是长辈,他不能教训长辈,只能让李振齐来。
李浩应等李浩成说完,才把云煦泽打算派他去海外小岛和土著交涉的事说出来。
李振齐皱眉:“你想去?”
他一看李浩应的表情就知道他心动了。
李浩应点头:“儿想去。”
“那些土著比陵越人还凶残,你这身肉可能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就不怕有命去没命回来?”
李浩应嘴角抽了抽:“阿爷,不用这么咒儿吧?”
李振齐面色平静地看他。
李浩应收敛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儿知道阿爷对儿失望,儿不像二叔擅长武艺,也不像三郎才识过人,儿只是口才好一些。”
“儿文不成武不就,只对商贾之事擅长,但儿是阿爷的嫡子,儿若去经商便会让李家遭人耻笑,儿不愿给阿爷丢人,但儿总不能就怎么碌碌无为一生。”
“王爷已经承诺,只要儿能完成这次差事,王爷就会在王府设立一处掌管商事的官署,这是儿的机会。”
在世家大族,一向是嫡子出仕,庶子打理家族产业。
世家极重规矩,若是嫡庶不分,便会被人耻笑。
窦林鑫若不是没办法,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庶子身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把家主之位传给嫡子窦兴。
李振齐看着一本正经的李浩应,有些无奈道:“谁说赚钱只能经商,你若是真对赚钱感兴趣,为父可以让你掌管家族度支,负责家族一切开支,你不是喜欢赚钱吗,那就想办法让家族产业多赚些银子。”
李浩应眨眨小眼睛:“还,还能这么干?”
那他刚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好像过于悲情了些?
李浩成再次扶额:“兄长,你对王府属官不了解也就罢了,怎么对家族也不了解?”
这么大的家族,每日开支都不小,自然需要可信任之人来做这件事,这个位置一般由直系子弟来做,有嫡子交给嫡子,没有嫡子就交给有能力的庶子。
李浩应顿时没了视死如归的气势:“那什么,我真不知道还能这样。”
李振齐道:“现在知道也不晚,你明日就去把王府的差事推了。”
听到这话,李浩应沉默一瞬,道:“阿爷,儿还是想去。”
李振齐皱眉:“为什么?”
李浩应小眼睛转了转,不好意思道:“儿觉得王府产业比咱家赚钱,儿喜欢赚大钱。”
李浩成都听懵了。
李振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怒吼一声:“来人,请家法!”
李浩应顿时吓得跳起来:“阿爷,阿爷,你冷静一点。”
“今日我要打死你这个不着调的混账,省得你成了土著的口粮,丢我们李家的人。”
“救命啊!”
李浩成看着面前混乱的一幕,不想管在作死边缘狂跳的兄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