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淮上一份工作地点在市中心不远，住的地方却离了十万八千里，就为了省点儿房租，每天上下班的路程都得花俩小时。
动物园又在另一个偏僻的郊区，回租房也得一个多小时，砚淮跟房东约的下午，他看着时间还早，去家楼下吃了个午饭，回楼上还睡了午觉。
房东过来之前砚淮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除了重要的衣物和电子产品，剩下的锅碗瓢盆动物园都不缺，砚淮打算都卖去楼下废品站。
——咚咚咚。
“小砚啊，我过来了！”
伴随着敲门声，房东在门外打招呼。
砚淮停下收拾的动作，过去开门，房东上了年纪但依然精神矍铄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
“张叔。”砚淮跟这小老头还算熟悉，说话行为间也比较随意。
“你这是要搬到公司附近去啦？”张栋梁背着手往屋里走。
“没有，”砚淮愣了愣，“我都被辞退了，所以不打算住这边了。”
他跟在张栋梁后面看他检查屋子里的设施，如果没什么问题才会退押金。
“找到新工作了？”张栋梁看得仔细，重点放在厨房厕所这两个地方。
“没，”砚淮含糊地说了句，“自己做点生意。”
“哟，当老板了，”张栋梁给了个意外的眼神，絮絮叨叨，“当老板好，你可别学那些黑心肝！”
砚淮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张栋梁继续道：“我也是听我女儿说的，就咱们市！”
“和水公园你知道吧？”张栋梁满脸写着八卦。
见砚淮知道，说得更起劲了，“说是那边有个动物园，虐待动物还让游客被咬了呢！”
“你是不知道！听说把脸咬坏啦！也不知道那小伙子以后可怎么办哟！”
张栋梁叹气摇头一阵感叹，从腰包里掏出手机，“行了，这房子你收拾得挺好，也没哪儿有问题，押金我直接转给你啊。”
两人边说边往门口走，张栋梁回头提醒道：“东西这几天收拾走就行，不用太着急。”
“对了，还没问你创的什么业啊？”张栋梁站在门口继续八卦，也有点劝诫之意，“这创业的路可不好走。”
砚淮淡淡道：“开动物园，在和水公园对面。”
这话彻底让张栋梁沉默了，没记错的话，他上一分钟还在跟当事人指责动物园，这可真是！当着人面说坏话了！
张栋梁假装咳嗽了几声，“哎哟还得去收租呢，我先走了啊小砚，钥匙你直接留在屋里好了。”
砚淮心里有几分好笑，倒也没什么生气的情绪，只是觉得这流言真是越传越离奇了。
反倒系统有点忍不住了，“宿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的？再这么传下去动物园就毁了！”
“看来你没怎么上网冲过浪，”砚淮什么也没解释，收拾好东西给附近废品站打电话，还有功夫安慰系统，“放心吧，假的还能变成真的不成？”
砚淮打了个哑谜，急得系统在他脑海里团团转。
处理好这边租屋的事情，砚淮带着一行李箱的衣服回了动物园，下公交车他就感受到了与以往不同之处。
公交站离动物园大门有个百来米，他隔这么远都听到了大门说话的声音，还是怒音版。
“无礼的客人！门是绝对不会为你们敞开的！”
“哦！我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快看啊！这里有几只愚蠢的土拨鼠试图闯进动物园！”
作为愚蠢的土拨鼠中的一员，蒋浩那叫一个身心疲惫，他是音浪短视频平台的探店打假主播，最近观众们对他的探店直播和视频讨论度不怎么高，他就想着找热点话题直播看看效果。
今天上午正巧看到了本市动物园的热搜词条，离得近关注度又高，蒋浩二话没说带着装备就出发前往动物园了，旁边这几个主播他也打听过了，是在主播群里约好的其他平台的主播。
可惜到了动物园一个也没能进去，全被这扇说话奇奇怪怪的大门给拦住了，到现在他们已经僵持了半个多小时，蒋浩盯着直播间一直在缓慢下降的人数心里着急，脸上却还得保持着状态跟粉丝们交流。
无声花：点进直播间之前，我没想到主播们会跟一扇门吵了半小时，我爱看，多来点。
吃苹果不：笑死，耗子哥蹭热度没蹭上。
没事别烦：前面的是不是有病，我浩哥这么火还用蹭？
直播间有黑粉是常有的事，蒋浩没放在眼里，安抚着自己的粉丝：“大家不用跟黑粉吵，咱不能跟生活过得不好的人计较太多。”
蒋浩这时候已经心生退意，他做直播需要效果，耽误了这么久很影响人气，他思索着要不去之前粉丝们说得多的那家餐厅看看。
他举着手机后退的时候，没注意到弹幕上飘过的注意身后，差点撞上个人。
蒋浩赶忙回头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后面有人。”
“没事，”砚淮客气笑笑，目光从他正在直播的手机上滑过，“你们是来做直播的吗？”
蒋浩看了眼手机，没错过弹幕上一片斯哈斯哈的表情，下意识地把手机往自己这边侧了点。
薯片：主播手别抖！看看帅哥！
捕捉到其中一条消息，蒋浩的手机拿得更歪了，等砚淮彻底消失在直播间的画面，他才点点头严谨回答：“这动物园讨论度挺高的，正好过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我看啊网上那些话都是事实！”砚淮还没开口，旁边的主播抱怨了起来，“哪家动物园不让人进去啊？根本就是老板心虚了！”
“就是，我们都到这这么久也不给开门，真是浪费时间！”
砚淮看了看只身一人的蒋浩，目光掠过那几个表情难看的主播，算是了解了大概。
走到门口大门也委屈了，“主人您终于回来了，他们刚来就打门的脸，真是太失礼了！”
因为动物园游客不多，砚淮现在都没有让大门常开着，一般情况下大门发现有游客过来，对话几句就会开门，这几个人大概是心急，没聊多久就拍门了，所以大门才不乐意给他们开。
“好了别生气，再有下次直接加入黑名单好吗？”砚淮哄小孩似的哄了几句，大门才高兴起来，打开了门。
“请进吧我尊贵的主人！至于你们！土拨鼠！请注意自己的言行！”
这一幕看得几个主播直发愣，蒋浩率先反应过来跟在砚淮后边，那几个说坏话的主播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
此时蒋浩的弹幕上一片欢乐。
瓜田吃瓜：你们看见那几个主播了吗？脸都绿了哈哈哈！
社会我浩哥：门：该死的土拨鼠们！要不是主人我可不会让你们进来！
北极星：终于进来了！这动物园挺有特色的嘛！真的会虐待动物吗？
一部分网友也觉得奇怪了起来，看这动物园设施都挺新的，像是刚开业的样子，还没多少游客就开始虐待动物了吗？
蒋浩心中也是同样的疑问。
“这边是售票处，动物园这几天暂时不需要购买门票，你们随便逛逛，我还得去喂动物。”
没什么设施，又没什么能被偷走的东西，砚淮介绍了一下就打算撇下这几个目的不纯的游客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一辆游览车慢慢停在砚淮面前等待他上车，包括蒋浩在内的几个主播都没顾得上惊讶无人驾驶的游览车，纷纷道：“老板带上我们一起吧！”
他们来动物园就是为了看那些动物被虐待的事情，怎么可能漫无目的的在这里头乱逛，因此听说老板要去喂食，各个都积极了起来。
砚淮为难，“我们动物园的动物比较自由，你们只能呆在游览车上不能下去。”
主播们答应得好好的，除了蒋浩之外其他几个主播互相看看，表情略显不屑，他们觉得这动物园老板就是在搞噱头，动物园谁还没去过，再自由那动物不都好好的关着呢。
砚淮可没管他们在想什么，让游览车先去了一趟中心岛，他找了两个桶把几只动物要吃的肉放在里头。
他去准备肉的时候几个主播的心思终于放到了游览车上。
“我去，这车还真是无人驾驶车啊？”
“一个动物园搞这么科技？不仅无人驾驶还有AI对话呢？”
有人撇嘴，他不满自己的粉丝对那老板的夸奖和对动物园的关注，充满恶意道：“搞这些有什么用，还是个虐待动物的渣子。”
基于直播的谨慎，其他人都没回话，蒋浩看了眼弹幕，也都是在讨论这车的。
等砚淮提着桶回车上，蒋浩问道：“老板，你这车卖不？”
驾驶平稳，能准确按导航走，可以聊天还不用考驾照，多方便啊！
“抱歉，”砚淮对这个主播的印象还行，“我们动物园的设施是跟公司定向合作的，不对外出售。”
蒋浩有些失望地靠回椅背上，笑着对弹幕道：“你们的问题我问了，人家不卖，有时间自己过来玩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注意到旁边砚淮投来的诧异目光，砚淮的确意外了，他没想到在话头一边倒的情况下这个主播还会说出这种相当于打广告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噜来晚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