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哪里？”上官优不敢多走神，连忙问。
“左边的接口。”
上官优照做。
下一秒，整个网络中心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冰冷机械的声音不断重复。
“警告，警告，发现入侵者。警告，警告。”
红色的屏幕冒出，一批接着一批，重重叠叠，如树蛙的红眼睛盯着猎物，诡异骇人。
除此之外，网络中心的墙壁开始变形，出现坑坑洼洼的孔洞，接着，孔洞中伸出一个个小型炮.筒。
“突突突！”
“砰砰砰！”
炮.筒射出炮.弹，将整个空间炸得硝烟散开，火花四溅。
上官优躲到两个铁桌台中间，捂住耳朵。
这种情况下的伤害根本无解，只有等符玠完成入侵，操控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系统之后，上官优才能脱离危险。
“还有多久？”这个地方要被炸碎了，上官优不得不换个地方躲。
“一分钟。”
上官优咬牙。
希望她还能再坚持一分钟吧。
炮.弹不停歇地从墙壁中窜出，仿佛要将这个地方夷为平地。很显然，设计这层防御系统的人，宁愿毁掉整个网络中心，也不愿意让系统被人入侵。
“三十秒。”
浓烟熏得上官优紧闭眼睛，泪水直流，眼睛酸涩得跟切了一百个洋葱似的。除了熏，还呛，上官优感觉自己的喉咙有蚂蚁在爬，又痒又燥。
“十秒。”
上官优大脑缺氧，躺在地上，几欲昏死过去。
“三。”
一颗子弹飙来，擦着上官优的额头飞过，皮破血渗。
“二。”
烟雾弥漫，与空气抢着进入人的口鼻，到此时，上官优的意识变得模糊。
“一。”符玠说，“成功了。”
话音落下，卡在墙壁上的枪.炮全部停止了进攻，从凶狠的狼群变成了温顺的羊，再无动静。
“上官优。”符玠喊她，“你还好吗？”
没人回应。
……
……
上官优的大脑昏昏沉沉的，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趴在湖水之上。她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从湖上爬起来，然后发现湖上覆盖了一层薄膜。
上官优踩了踩薄膜，膜有弹性，带着湖水一起抖动。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闪过，湖水就有了变化。
红蓝色的光点从湖底升上来，星星点点如野花，从上官优脚底延伸到前方。
上官优的目光顺着而去。
小黑屋。
上官优后退一步。
她在论坛上听人提起过，在赛博世界中死去后会被关进小黑屋，只要没有回归现实世界，就会一直待在小黑屋中。
她这是……死了？
不，身为《无梦之境》第一玩家，她怎么可以死得那么轻易。
上官优朝向光点的反方向，拔腿就跑。
“上官优。”有人喊住了她。
上官优停住，回头看。
黑衣服黑斗篷，没露脸。
是褚不夜。
“又是你？”上官优转身，面对他。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褚不夜问。
他指的是之前在A-1122市山区的事情。彼时褚不夜邀请上官优和萧枫帮忙，然而他只想留二人中的一人。
上官优说：“这才过去多久，我哪来的时间考虑。你先放我回去。”
“很抱歉，我做不到。”
“哈？”上官优不信，“这游戏不是你在操控吗，你为什么做不到？”
“没错，我是《无梦之境》的制作者和操纵者，但这不代表我全知全能。”
“就这你还想赐我神位。”她还惦记着这事儿，不服气褚不夜的“赐予”二字，“我还没有进小黑屋，说明我还没死，对吧？”
褚不夜并未对上官优的话感到不满，反而和善地笑了一声。
上官优没理他，打量周围。
“上官优，上官优。”
这次不是褚不夜在叫她，而是……
上官优抬头看天，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是符玠的声音。
“上官优，快醒醒！”
上官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仿佛经历了什么刺激的事情，全身发热，连血管中的血液变得滚烫。
“哗——”
薄膜倏然裂开，上官优沉入湖底。
窒息。
……
……
“上官优！”
上官优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气喘吁吁，汗水浸湿了整个身体。
“你醒了！”符玠惊喜。
从黑暗的环境进入有光的地方，上官优的眼睛被刺得生疼，眼泪沿着先前的痕迹又流下来。
难受归难受，至少她“活”过来了。
上官优擦擦眼睛，扶着桌子站起来：“你这是……成功了？”
符玠开了通风设备，烟雾都被排出去，新鲜的空气迅速涌入。
网络中心一片狼藉，几台超大型计算机全部“滋滋啦啦”响着，若干处的电流都炸开成了花。
“成功了。”符玠说，“多亏你了。”
如果不是上官优冒这个险，符玠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入侵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系统。
两大公司的网络系统归符玠所有，将新旧数据整合后，符玠就有吞并联邦网络系统的机会。
“是哦，多亏我了。”上官优累了也不忘自夸一番，她耷拉着眼皮，问，“外面什么情况？”
“星杰已经将上面那层楼的人解决了，但娜达伯亚公司新的支援正在赶来。”
“我们得离开这里。”
“我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逃生通道。”符玠说，“那原本是公司上层专用的通道，现在归我们了。”
“走。”上官优说，“给星杰也发一份定位。”
还是那句话，人是她坑进来的，她得保证人家的安全。
“好的。”
上官优顺利地逃出娜达伯亚公司，上了符玠提前准备好的无人驾驶直升机，前往C-303市。
上官优躺在主驾驶位上，一点点缩下去。
好累。
这种游戏最大的弊病就是太容易让人疲惫。
上官优如是想。
当然，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上官优也得到了相应的奖励。
系统：【[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任务进度100%，你是否要提交任务？】
【是】
系统：【恭喜你成功提交[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任务。任务奖励已发送，请注意查收。】
系统：【[萧枫的身份]任务进度100%，你是否要提交任务？】
【是】
系统：【恭喜你成功提交[萧枫的身份]任务。任务奖励已发送，请注意查收。】
奖励拿到手，等回到C-303市，就能继续提升基建值了。
当然，在那之前，得把联邦的作战小队解决了。
“好累啊……”上官优边吐槽边坐好，尝试联系黄空吟等人。
星杰的电话先打来了。
“上官优，你在哪里？”星杰问。
他那边比较安静，只有零星几道炮弹的声音，估计也离开娜达伯亚公司了。
“我离开S-2市了。”上官优说。
“我去看过了，网络中心被毁了，是你做的吗？”
“嗯。”
上官优的目的不是毁灭，而是得到，后者已经做到了，前者只是顺便的。不，准确来说，网络中心是被娜达伯亚公司自己人毁掉的。
谁让设计者搞那么一出。
还差点害死了她。
“多谢。”星杰说，“娜达伯亚公司的网络暂时瘫痪，能给我们争取很长的反击时间。”
“嗯。”
“逃生定位也是你发的吧，谢谢。”
“嗯。”
“听你的声音，你很疲惫？”星杰说，“也是，你似乎并不擅长战斗，今日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一下。”
“嗯。”
“再见。”
“再见。”上官优差点睡着了。
C-303市的信号被联邦屏蔽，上官优联系不上队友，只能让符玠解决这个麻烦。
符玠道：“我先尝试解除联邦对C-303市的信号操控，之后会想办法得到整个联邦的网络系统。”
上官优眼睛一亮：“有机会？”
“有的。”
别小瞧了两大公司的网络数据，尤其是现在，两家的数据都归符玠了。
直升机在空中高速行驶，以最快的速度赶往C-303市。
“有一个坏消息。”符玠忽然说。
“什么？”
“黄空吟女士被抓走了，联邦的人正将她押送去营地。”
“计划之中。”上官优看了眼地图，算算时间，最多十分钟，她就能赶到C-303市的郊外，也就是双方交战的附近。
八分钟后，上官优背着装有定时炸弹的背包下了直升机，乘坐越野车前往联邦营地。
营地的五百米处，埋伏着一队人马。
上官优在营地一百米外停下。
符玠还在入侵联邦网络，但现在没时间等他了，上官优直接开始行动。
C-303市是符玠的主场，就算联邦开了信号屏蔽器，符玠也有办法重启监控。
在符玠的帮助下，上官优躲开一个又一个监控，进入联邦作战小队的营地内部。
“联系霍庭。”上官优说，“他的联系方式在我电话里，你找找。”
“明白。需要我转达什么吗？”
“告诉他，我来了。”
早在现实世界，上官优就跟黄空吟、霍庭说了她的计划，此时此刻，无需多言，只用按计划行事即可。
“好的。”
上官优来到一辆越野车前，从背包掏出一枚定.时炸.弹，定好时间后，迅速将其安装在车底。
接着，上官优又在另一辆车的车底安装炸.弹。
“把这两辆车的信息发给霍庭。”上官优小声说。
“好。”
做完这些后，上官优躲在暗处，静静等待。
霍庭由远及近，身后跟了六个人。
“你们三个跟我一起，剩下的坐后面一辆车。”霍庭吩咐，“我们去接应押送敌人的队伍。”
“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王献跟过来，不满道，“我们这边人手都不够了。”
“你难道不知道黄空吟是什么人？”霍庭说，“那可是C-303市的武装队队长，我小心点怎么了？”
王献一噎。
“走吧。”霍庭忽视王献，喊其他人。
“是！”
两辆越野车开远了，上官优跑到一百米外，回了自己的越野车，跟上对方。
两方交战，郊区随处可见焦土，本就无人烟的地方更显荒芜。
上官优的越野车开在上坡，霍庭等人在下坡，两边保持一定的距离，谁也不容易发现谁。
“就是那辆车。”符玠说，“黄空吟女士在里面。”
上官优的目光并没有看向对面的车，而是霍庭这边。
“砰！”
“轰——”
霍庭后面那辆越野车发生爆.炸，火与油的碰撞，直接炸.翻了整辆车，火红的焰火熊熊燃烧，黑色的烟冲上天。
上官优往下丢了一枚烟.雾.弹。
白烟弥漫。
“轰！”
又是一声爆.炸，霍庭所在的越野车也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