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的时候，王莱给上官优打了一通电话。
“货真价实，猫头鹰小姐真是位不错的卖家。”王莱说，“今日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与你见面，只好由底下的兄弟代劳，希望他们没让猫头鹰小姐不痛快。”
“王老板客气了。”
“期待与猫头鹰小姐的下一次合作。”
确定梅露的身份、想象梅露带来的利益后，王莱开始期待与上官优的第二次交易了。
“我也是。回见，王老板。”这次，上官优先挂断电话。
很好，听王莱的语气，他暂时放下了疑心。
接下来就看梅露那边的了。
……
……
第二天，上官优回了S-2市，按时上班。
意料之中，上头并没有人来找上官优质问昨日翘班的原因，只有强绵在一旁阴阳怪气。
上官优蹲在椅子上，手一撑桌子，让椅子转了个圈。
是不是以后都可以翘班了？
美滋滋。
“江宜笑，这是你今天要联系的演员名单，其中还包括昨天的。”强绵甩了一大叠资料在上官优的桌子上，她甩得随意，资料一下子散开了，一沓一沓的，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
“捡起来。”上官优不转椅子了，转头看强绵。
“你没手吗？”强绵不以为意。
“你要跟我闹？我可以不上这个班，你可以吗？”上官优比强绵更不以为意。
“你！”强绵恼羞成怒，气得脸都红了，但为了自己的工作，不得不弯腰捡资料，重新理整齐，用力地摔在桌子上。
强绵气呼呼地走了。
上官优跑调地哼着歌，按要求一一联系名单上的演员。
吃午饭的时候，上官优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符玠问：“你想留在娜达伯亚公司，怎么还要跟同事闹矛盾呢？”
上官优长嘴要吃饭，一听这话，哼了一声：“脾气好不等于没脾气。”
符玠轻笑一下。
好，他看出来了，她受不得委屈。
“梅露那边还好吗？”上官优问。
“目前来看，一切正常。”
“有情况及时告诉我。”
“好的。”
吃完午饭，上官优继续工作，忙到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把昨日和今日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上官优准时下班，住宾馆。
自从C-303市开始扩张人口、开启互通模式后，摩天大厦和工厂的运转有了回报，尤其是有机小麦的售卖，让C-303市大赚了一笔。
上官优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
宾馆嘛，随便住。
白天上班，晚上查看梅露发来的信息和图片，上官优开始了连轴转模式。
……
……
“把衣服穿好，去手术室协助义体医生拆卸那些死人的义肢，赶紧的！”刀疤男朝梅露的头顶开了一枪。
梅露忙了一天，没吃饭没休息，早就累得筋疲力尽，连子弹擦过头顶都没察觉到。
“知道了。”梅露穿上衣服，朝手术室走去。
“别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就了不起，到了这儿，你得听我们的！”刀疤男啐了一口。
梅露没理他，离开了拍摄区。
小跟班凑到刀疤男的跟前，把摄像机中的内容给他看：“老大你看，效果好像还不错？啧啧，难怪她那么火，这身材，真是绝了。老大，脑波诱发仪做出来之后，能不能让咱们兄弟几个先玩玩？”
刀疤男踹了他一脚：“滚蛋，老板都没说话，有你什么事？”
小跟班往后撤：“是是，老大说得是。”
“再说了，”刀疤男看向梅露消失的门口，“买她可是花了好大一笔钱，不在弄死她之前多拍几个素材怎么赚大钱？”
梅露肯定要死的，不然她的一些粉丝会反过来搞死他们。
小跟班明白了：“不愧是老大。”
……
……
手术室中，义体医生操作仪器，将义肢从死人身上拆卸下来，丢到旁边的筐里。
大筐子里已经装满了义肢，都是死在片场的演员身上的。
这个小作坊根本不会考虑演员的感受，只会让他们工作到死，然后把他们交给义体医生，由义体医生拆掉义肢。得到有用的义肢后，死人就没用了，会被运到隔壁停.尸.间，丢进焚化炉烧成灰。
梅露在小作坊里待了一天，差不多摸清了小作坊的流水线。
很残酷，很恶心。
“行了，你可以去休息了。”义体医生将最后一个义眼挖出，支走梅露。
“嗯。”梅露离开。
演员们挤在一个杂乱的小黑屋里，呼呼大睡。
梅露趁机利用手腕里的芯片给上官优传递信息。
照片和视频都通过眼睛自动保存在了芯片中，文字内容得由梅露自己输入。
虽然只花了不到十分钟，但做完这些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梅露靠在沙袋上，一边想着明天的行动，一边担心着梅酒，不知不觉睡着了……
“起来，干活了！”
梅露被踹醒，一问时间，竟然才三点。
梅露习惯了熬夜，可是要让她只睡一小时，那还是很痛苦的。
“听不见吗，我让你起来！”那人又踹了一脚，还拉扯梅露的头发。
“知道了。”梅露咬牙。
……
……
两天后。
梅露的义眼出了点儿状况，左边义眼的像素降低不少，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梅露走出拍摄地，脑袋里像被纸浆塞满了一样混沌。
小作坊本就光线昏暗，义眼一出故障，梅露的紧张感和压抑感就更严重了，恶性循环，导致梅露的状态差到极点。
“啧，这才干了三天活儿就不行了？”有人在身后议论。
“人家之前可是摇滚歌手，大明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不对人家好点儿，让她多拍点片子，我们才好多赚点钱啊。”
“你傻啊，她是个大明星，关注她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她的粉丝找到我们这儿来了怎么办？”
“也是。话说……我记得我之前拍过一个小孩儿，男的，跟她长得还蛮像的。”
梅露的脚步顿住。
“你看错了吧。”
“应该也是。唉，那小孩也挺好看的，可惜身体不太好，两天就死了。他身上的义肢倒是不错，全新款，市面上卖得可贵了。”
那两人还说了什么，梅露已经听不进去了。
和她长得像、身体不好、全新义肢……
是她的弟弟，是梅酒吗？
梅露想要逮住那两个人质问，可是她手脚无力，连指头都动不了了。
高强度的运动让她身心俱疲，听到弟弟的下落后更是让她眼前花白，晕了过去。
……
……
“梅露的状态越来越差了。”符玠将小作坊里的情况告诉上官优。
从最初的完整记录，到现在一天三张照片，连文字都没有，可见梅露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受到了较大的影响，义眼更是有所损坏，图片都是模糊的。
“我去找她。”上官优毫不犹豫地站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冒险吗？”
“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上官优套上一件黑色冲锋衣，“把定位发给我。”
从在直升机上对付萨玛，到在A-159市差点被淹死，上官优已经说了好多次不想再剧烈运动了，可惜，《无梦之境》是赛博世界，是充斥着暴力与血腥的世界。
上官优出了宾馆，根据定位，开车前往。
小作坊在E-5678市的查理街，是当地最大的黑市。查理街鱼龙混杂，做什么交易的都有。
上官优的精力有限，开不了太久的车，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由符玠接手，她则睡一会儿。
次日凌晨，越野车抵达E-5678市。
上官优被符玠喊醒，坐着缓了三十秒，清醒过来。
剩下的路得靠走了。
进入查理街之前，上官优特意联系上一个人。
“怎么了，小优？”霍庭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你最近不是在调查人口失踪的事情吗，”上官优直奔主题，“来E-5678市。”
“E-5678市？你怎么在那儿？你都知道些什么？”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上官优直接说道：“我给你发个地址，你先来，具体事情回头我再跟你细讲。”
“好。”
挂断电话后，上官优将梅露的定位发了一份给霍庭，随后戴好帽子，走进查理街。
查理街是一条很长很宽的街道，两旁都是店铺，披萨店、义肢店、诊所……看似正常的店铺背后全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梅露的定位在189号楼，算是查理街最边缘的位置。
上官优早就背完了E-5678市的地图，查理街的布局表面隐蔽，实际也被符玠拿下了，所以一切还在上官优的意料之中。
上官优走在外边一圈，尽可能地避免摄像头，实在逃不掉的，就靠符玠消除监控内容。
“就是前面那一栋楼了。”符玠见上官优停下脚步，说。
“嗯。”
“里面很危险，你要小心。”
“知道。”上官优摸了摸兜里的手枪。
明明不是第一次战斗了，上官优还是很抗拒。
大脑紧绷倒不是事儿，全身都跟着动起来才叫累。
算了，救人要紧。
希望一切顺利。
上官优走向那栋被废弃物品包围了的建筑矮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