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优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跟踪者消失的方向。
曹朱和孙翰对视一眼。
“是你认识的人？”曹朱想不出还有什么脸能让上官优困惑了。
“那倒不是。”上官优回过神来，“他没脸。”
“哈？没脸？”孙翰懵，“什么意思？”
上官优说：“在他本该长头的地方，我只看到了一团黑雾。”
上官优本来还指望通过跟踪者找到制作《无梦之境》的游戏公司，结果……
难道这件事真的只能通过超自然现象来解释？
这有点打击上官优这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之所以叫“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因为上官优对玄学八卦等有些兴趣，但有时候又不信那些。然而，即使再“不坚定”，上官优也希望一切事物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无梦之境》一点儿都不科学，一点儿都不符合逻辑！
“那现在怎么办？”孙翰对过程懵然，只知道结果是坏的，因此他现在需要一个明确的导向。
曹朱也没了办法，看向上官优。
“先去医院吧。”上官优说，“剩下的明天再说。”
“明天？”曹朱皱眉，“那不得等到十二天后？”
按照上官优的推测，他们下一次回到现实世界，得在赛博世界过十二天。十二天，接近两周的时间，这可不好熬。
上官优也不想，假如可以，她十分乐意一次性把《无梦之境》的秘密一探到底，可惜时间和目前所掌握的线索都不允许。
上官优说：“我忠实的信徒，带着你的表弟去医院吧，一切医药费将由我承担，感谢二位的付出，我会赞扬你们的。”
曹朱：“……”
她怎么总是神叨叨的。
孙翰倒是觉得上官优的说话方式很有趣，用同样的方式地回应了她。
孙翰和曹朱打车前往医院，上官优则去了提前订的酒店。
十点二十，上官优洗漱完毕，她登录游戏论坛，打算看十分钟玩家讨论帖再睡觉。
等差数列：兄弟们，今晚睡着又能进入《无梦之境》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一只飞鸟：我准备好了！
花：怎么感觉你们这么兴奋……赛博世界很吓人的好吗？
嘟嘟噜：好羡慕你们能进入游戏，作为一个第一天就“死”了的人，我每次做梦都是在小黑屋，真无趣啊！看到你们分享帖和分析贴，我好羡慕。
卡哇伊：没事儿兄弟，我们回来之后能给你分享在《无梦之境》的经历。
嘟嘟噜：你人还怪好的嘞……
进击的核桃：米娜桑，进入《无梦之境》后，可以留意主线任务之间的联系，方便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讨论和分析。干巴爹，塔塔开！
醉酒的蝴蝶：“米娜桑”“干巴爹”和“塔塔开”都是什么意思？70后阿姨表示听不太懂。
应约而来：分别是“大家”“加油”“战斗”的意思。阿姨你还挺潮的，居然进入游戏论坛了。
醉酒的蝴蝶：我儿子帮我注册的。你们年轻人玩的游戏还怪吓人的，好难，我第一天就没了，不过也有好处，我晚上睡觉不做噩梦了，眼前都是黑的，一觉到天亮。
Water：话题别跑偏了。我认为“进击的核桃”说得挺有道理的，大家做任务的时候可以记一下内容。
听歌：可是我记了也分析不出来什么啊……
花火：咱们不是有“十点半就睡觉”大佬吗，就算我们分析不出来什么名堂，她也能看出什么来吧。
听歌：诶？“她”？兄弟，你确定“十点半就睡觉”是女性？
薰衣草：这一点不重要吧，不过听名字，我觉得大佬应该是女生，而且看她的文字，我总觉得她还是个老二次元。
格式刷：我也觉得，好中二一大佬。
笨笨小企鹅：话说，还有两分钟就到十点半了，大佬睡了吗？
阿青就是道，阿青就是理：大佬出来吱一声。
克里斯蒂娜：笑死，你让善之使者出来她就出来啊。
十点半就睡觉：回来之后在论坛上发布你们知道的信息。
克里斯蒂娜：？
璀璨耀眼：大佬！
笑容：收到，善之使者！
呆毛：收到，善之使者！
游戏论坛中没有明确标出玩家人数，上官优根据目前的活跃人数推测了一下，玩家不超过一万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进入《无梦之境》，游戏溅起的水花只会愈来愈大。
上官优很好奇，《无梦之境》到底代表了什么，其背后又藏着什么秘密。
她一定要探究清楚。
要做到这一点，情报是少不了的，所以上官优特意在论坛里强调了那么一句。
到点，睡觉。
入梦。
……
……
和往常不同，今日的员工宿舍有些吵闹。
上官优被吵醒，有些烦躁，鞋都不穿，揉着眼睛开门往外看：“你们都聚在这里聊什么啊？”
同事们齐齐看向上官优。
“我说，你不会没看组长发的通知吧？”一个同事斜乜上官优，“今天要进行一场测试。”
上官优不解：“什么测试？”
她才醒，没看通讯。
孟夙抱着一摞文件经过，听上官优这么问，停下来解释：“这段时间不是有很多仿生人失控吗，组长担心公司内部有仿生人渗入，所以要进行一场全面检查，测试我们其中是否有仿生人。”
简单来说，就是清查公司员工，剔除可疑人员。
上官优顿时清醒了。
那她岂不是危险了？
她不是仿生人，但她也不是公司真正的员工啊！
“哟，怎么，看你这反应，你不会是混进来的仿生人吧？”有同事开玩笑。
上官优瞥了他一眼：“伙计，这话可不好听。”
“嘁。”同事翻着白眼离开了。
人们一边讨论一边离开了，孟夙正要走，被上官优喊住。
孟夙回头看上官优：“有事？”
上官优问：“组长有说怎么测试吗？”
孟夙无语：“你不会真的没看组长发的通讯吧？”
“我才醒。”
不是自然醒，是被吵醒的。
“你自己看通讯。”孟夙说，“我忙着整理资料，先走了。”
上官优回房间，关了门，看通讯。
费普斯果然发了一份文件，内容还很长，讲了此次测试的原因、时间、地点等。
上官优所在的指挥部要于今天下午三点准时在公司20-068进行测试，方法是用特殊仪器扫虹膜。之所以要扫虹膜，是因为仿生人的虹膜容易被特殊仪器破坏，人类却能相安无事。
上官优不是仿生人，按理来说她不用担心被发现，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算提前做点准备。
她要保证万无一失。
按照文件所说，一个人大概需要花一分钟时间测试，指挥部人多，分三队，上官优在一队的20号，也就是说，下午三点二十左右到她测试。
上官优打开系统商店，购买物品。
上午九点，上官优开始上班。
她忙里偷闲，蹲在椅子上转来转去，还找了个长条形的东西当笔在手中转。
人工智能浮尘的声音响了好几次，都是通知指挥部的人去某地指挥作战，说是哪哪哪又有仿生人动乱了。
浮尘的声音每响一次，上官优都要多想一些。
别的人工智能都是机械音，浮尘的声音却像人类，上官优总以为是哪个人在广播通报。
除了浮尘，上官优还在想丽雅特和丹罗的事儿。
从仿生人组织的基地回来以后，上官优身边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昨晚也是一夜安眠，没有可怕的刺杀袭击，从这个角度来说，丹罗还挺讲道义的。
丹罗讲道义，丽雅特就不好说了。
上官优始终想不通，丽雅特为何要带她去见丹罗。
丽雅特不是喜欢费普斯吗，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帮着费普斯对付丹罗，而是协助丹罗夺得能够摧毁仿生人的底层指令？
真的只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身份？也许吧，毕竟那条任务都结束了。
但……上官优想不通的是，丽雅特为何一定要把她扯进仿生人组织里？
丽雅特就不怕上官优告密？
上官优，或者说，“麦希”可是艾泽尔公司的员工。
等等！
上官优忽地停下转笔和转椅子。
她好像知道丽雅特带她去仿生人组织基地的原因了。
上官优从椅子下来，前往费普斯的办公室。
……
……
在上官优敲响办公室门之前，费普斯正在跟人谈话，对象依然是吉特。
“我让人监视麦希，照理来说，她一天的行踪记录是完整的，可是，”吉特皱眉，“有好几次，她的行踪记录有空缺，也就是说，她刻意摆脱了我的人，做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即使上官优在那场“测试”中成功赢得了费普斯的信任，吉特依然怀疑她。
碍于费普斯的面子，吉特不好光明正大地对付上官优，只能在费普斯面前说她的坏话。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费普斯也有些烦吉特了。
“吉特先生，我想我有必要重申我的观点，”费普斯说，“我相信麦希。”
“费普斯先生？！”吉特震惊。
“麦希是个聪明的人，发现并躲避跟踪者发生在她身上并不奇怪，反而能说明你的部下能力不足。”
吉特愠怒：“看来我真的需要将这件事报告给加姆先生了。”
费普斯淡然：“那是你的事。”
吉特暴躁地摔门离开。
没多久，上官优敲门请求进入。
“进。”
“我有件事想问问您，费普斯先生。”上官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