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的假期是南音上学以来最轻松最开心的一个暑假,以往的假期她的大半时间都花在补习班上。
倾注了人生最美好的岁月只为在考场上一搏,尽管南音无数次怀疑过它的意义,但直至天光大亮之前她仍不能窥得一二。
褪去了高考生的身份,南音也终于明白了那些年的浇灌只为最后一刻的花开。
“喵~”昏暗的小房间里有一只缅因猫正在什么上面踩着。
南音伸了伸手把猫拨去一边,翻了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知道了,妈,马上起……”每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起床警告都是惊恐的,南音也不例外,即使睡得昏天黑地也得回上一句,不然会被唠叨好一阵子。
可是今天不是工作日吗?家里应该是没人的啊。
南音一下子从梦中惊醒,顶着蓬乱的头发坐起来,她四处望了望,只有被她拨到一旁的缅因猫正在优雅的舔着爪子。
“喵~喵~”缅因猫立起前腿坐在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得意?
被这么一吓,任是再心宽的人也睡不着了,南音起床去洗漱,一向温馨的突然让她感到有一丝恐惧。
冲洗洗面奶泡沫的时候,南音每冲一下都要回头看看有没有鬼,本来就简短的洗漱过程被这一吓更是飞速完成了。
南音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了,因为她认为阳光能驱邪,然后抱着猫一顿吸,缅因猫被强迫着和南音一起看电视。
平常的时候南音就不怎么爱看偶像剧,她拿起遥控器找到了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频道——动物世界。
缅因猫起先只是在南音身边懒懒的团成一团睡觉,时不时的被南音摸一把脑袋,后来电视里的节目播到了一只豹子成功捕食到一只斑马,斑马凄惨的叫声瞬间把熟睡的猫吓醒了。
南音还在一边毫无知觉的边吃边看,丝毫没注意到身边猫猫的情绪。
“我不爱看这个,你给我换小猪佩奇。”
南音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见鬼一样的站起来巡视四周,但结果仍旧是只有身边的一只猫。
缅因猫的脑袋跟随者南音的身影晃来晃去,就在快晃晕想要趴下去睡觉的时候被南音一把薅了起来。
一猫一人,大眼瞪小眼,南音把她正对着自己抱着,像抱小孩一样夹住她的咯吱窝质问她:“是不是你!”问就算了,还左右的晃来晃去,晃的她都快要把早上的猫条给吐出来了,“快说!是不是你吓唬我。”
“好猫不撒谎,你不说的话,一个月没有罐头吃!”
猫猫一脸不屑,谁管你,还有一个星期你就上学去了,妈妈肯定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猫罐头的。
猫猫盯着南音一言不发,其实也不是故意想逗南音,是它也不知道南音能听懂,自己在家里叨叨了那么多年了也没人懂猫语啊。
现在不开口反而更好,不然把小主人吓傻了怎么办,猫猫一脸无辜的发出些猫语中的语气词,譬如:“喵喵喵~”
南音无奈的放下猫,觉得自己一定是神经了,竟然在质问一只猫。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猫猫在南音走前的一个星期里再也没说过话。
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之南音是养了一身肉去学校,走的时候把床上的玩偶挑挑拣拣,侍寝一样的带去学校了。
南音几次想把围着她转圈,不让她走的缅因猫抱到学校,都被她妈以断绝母女关系为由拦了下来。
学校就在邻省,南音拒绝了父母送她,答应让他们国庆节来接自己。
高铁很快,在南音还没感到无聊时就已经到了地方。
南音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学校,挺倒霉的,出租车在路上车胎爆了,但是已经距离学校不远了,师傅想要给南音退钱,被南音拒绝了。
她接过师傅递过来的行李箱,走上人行道,躲避着烈阳。
学校有些偏僻,中午时分有些安静。
耳机里只有导航的机械女声伴着树上几只蝉不停的鸣叫,似乎是有些太静了。
在拐过最后一个弯后,南音终于看见了大学。
在大道的两边种满了栾树,尽头就是“安合大学。”
南音拉着箱子慢慢的走过去,走近了才能听见校园里的喧闹,大门两边有迎新志愿者穿着工作服上来帮南音拉箱子。
安合大学是安合省最大的大学,因此门口的志愿者尤其的多,为了避免新生因为学校太大而迷路,早在假期的时候就已经让各班辅导员发去了校园地图。
但是在陌生的地方时,人往往是分不清方向的,志愿者学长推着南音的行李箱把她送到宿舍,路上还不忘帮她指了指驿站的位置。
南音的宿舍在东边操场的旁边,现在大约刚过了午饭时间,操场上本应没什么人的。
南音却听到一阵吵嚷,循着声音的方向南音向旁边去看,操场的草坪里面是两群猫狗。
它们分别偶有自己的首领,一只棕黄色的猫走在猫猫大队的前面,另一队的首领是一只棕色和白色混色的花斑小狗。
“老大,她们今天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花斑狗首领昂首挺胸训斥小弟:“怕什么!拿出你做狗的气魄来!”
“那老大你不还是次次被那猫打的落花流水。”不服气的小弟在后面嘀嘀咕咕。
由于南音此刻正站在操场与宿舍相隔的小路上,这个距离可以听到一点他们的对话。
南音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她确信操场除了这些猫狗没有其他人,那这说话的声音到底是谁的?
在一旁推着行李箱的学长看出来南音的异样,开口解释:“别见怪,它们一直这样,学校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流浪狗和流浪猫,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聚众约架,之前保安大爷管过几次,没有用。”
虽然得到了解释,但这并不是让南音惊诧的地方,问题是在于她好像听见它们说人话啊!
南音又想起来在家的时候自己家的猫似乎也说过话,但这解释不通啊,动物怎么可能会说话。
秉着不信谣不传谣以及省得被学长当成神经病的原因,南音选择了闭口不言。
*
宿舍是四人间,南音收拾期间,另外三个室友就已经陆续到了,开学第一天,人都比较羞涩,谁都没有多说什么,到点就睡了过去。
半夜南音被渴醒了,下床倒了一杯水后静悄悄的拉开门出去上厕所。
走廊的灯不知道被谁关掉了,南音没带手机,只能借着走廊尽头玻璃窗外投射的微光慢慢的摸索前行。
“喵嗷——”一声猫叫把南音吓得不敢再动,因为这叫声在夜里显得未免有些可怖。
就在南音老奶奶一样慢慢挪着步子前进时,一个微凉有些扎人的猫爪踩到了南音的脚上。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南音是向来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被这样吓了一跳后,任谁都不可能风平浪静。
南音脚下一滑,以一个向前趴的动作摔了一个狗啃泥,脑子摔懵了,趴了半晌才起来。
但那时候早已经没有猫叫了,南音飞似的跑去厕所然后再以火箭发射的速度跑回宿舍。
由于惊吓,南音很久才重新入睡,第二天南音是被室友叫醒的,因为她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而下午就要去班级开班会。
南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撑着窗边的围栏向外看去,两个室友和一只看不清品种的长毛狗围在一起望着她。
“宿舍怎么进狗了?”南音揉了揉眼,懵懵的问。
室友姜文殊被南音这一问表情被南音还懵,“哪有狗?你睡迷糊了吧。”
南音眯起了眼,努力辨认,确实是一只狗啊,米黄色的毛,半蹲在地上,耳朵立起来正看着南音呢。
“就在那啊。”南音指了一个方向。
姜文殊顺着南音的手指头望去,指的是另一个室友黄小年,“那是黄小年啊,那么大的人,哪有狗啊。”
说到黄小年,南音想起来了,从睁眼到现在还没见黄小年呢,但是姜文殊说自己指的是黄小年,可是那明明是一只狗啊!
南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下来,直奔黄小年,蹲在地上就去摸它的头,对啊,就是狗啊,这毛茸茸的不是狗还能是什么呢?
但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南音蹲在地上揪着黄小年的裤腿不放,揉皱还不撒手。
大家都觉得南音有些不正常。
南音觉得大家眼睛有毛病。
黄小年惊慌失措,内心疯狂呐喊:什么!她能看见我是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已经成精五年了,是个成熟的妖怪了,没人能看穿我的伪装的!
不知道为什么,南音又想起昨晚诡异的猫叫,似乎是有一种魔力,南音摔倒后的几分钟里脑子一片空白,现在想来确实奇怪。
其实南音小时候在老家就常听老年人说世界上其实是有妖怪的,还有捉妖师,对于眼前这个景象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一,南音摔痴呆了。
二,黄小年是妖怪。
南音十分确信的选择了第一种可能,她是绝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妖怪的,自己可能真的摔得有点傻了。
她晃了晃头,散乱的发丝不小心刺到了眼睛,南音眯起一只眼,余光瞥到黄小年。
不是狗了,又成人了!
南音揉着刺痛的左眼,有些不敢相信的承认:“好吧,可能真的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啊,黄小年。”
黄小年那边被吓得还没回过神,机械性的答道:“没事,没事。”
为了避免再次暴露原型,黄小年借口买东西,匆忙的逃离了宿舍。
军训是在新生报到的一天后。
早在家里的时候,新生就已经被拉进了班级群里。
死寂的班级群在抢完宿舍后又激起了涟漪。
是辅导员发的信息:“大家请于下午两点到达喵苗楼a306参加新生会议。”
喵苗楼,很奇怪的名字,辅导员的头像还是一只黑白相间看起来十分严肃的猫,让人不禁怀疑这学校是一个猫咪狂热爱好者办的。
下午一点半的太阳是最毒的时候,为了避免迷路导致迟到,她们选择了提前出发,南音和室友结伴走在路上,黄小年在寝室里说自己已经到了给他们占了位置。
绕了几圈之后,幸好是没有迟到,不过等她们到了班级的时候,“辅导员”和“同学们”已经基本来齐了。
台上的“辅导员”就是头像中那只黑白相间的高冷猫,而台下坐的不止有人还有猫、狗、鸭子甚至还有花猪。
“辅导员怎么开会还把自己家的猫带来了?怎么还有人把猪带来了?”南音边找座位边稀奇的问室友。
还没等到室友回答,讲台上传来一声低沉雄厚的声音:“大家赶紧找位置坐下,不要再吵了。”
南音听罢立即望向讲台,确认讲台上只有那一只猫,没有其他人,以为是辅导员在其他地方,开始四处张望。
“那位同学,就是你,别再看了,赶紧找位置坐下。”依旧是台上的高冷猫那里发出的声音。
南音不敢相信的望着辅导员,半晌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竟然能听懂猫说话?猫还是自己的辅导员?
简直荒谬!招生简章上没说这还是个魔法学院啊!
“不是,咱们辅导员怎么是只猫啊?”南音十分震惊的问姜文殊。
姜文殊凑近了,在南音耳边回答:“你疯了?猫怎么可能当辅导员啊,那上面不是人吗,还挺帅的。”
就是姜文殊这么一动,南音终于注意到了在角落里早早到达的黄小年。
南音震惊的表情简直要焊在脸上了,对上黄小年局促的不知所措的脸,南音无声的问她。
“你怎么又变成狗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猫狗首领:想看我们打架吗?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惊恐的黄小年:我不造啊,我不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