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了一圈,直到看到大敞着的入户门。
一丝凉风吹入屋内。
林江:“你家好换门了。”
田戈:“明天就换了它!”
废物!
连只猫够关不住还要她八万八,至今没被偷家肯定是祖上保佑!
“先找知知。”田戈咬了咬牙,把电脑塞进林江怀里,风风火火地往外走,还不忘给保安室打电话,“对,是一只狸花猫……大概两三岁,看到它先抓起来……好,有消息打给我……”
她这边刚挂断电话,手机又马上响了起来。
“田总,西郊只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我们刚查过,那边没有发现您要找的人。”
手机外放的声音充斥在狭小的密闭空间,林江快速敲击着键盘:“扩大范围,在我无法锁定具体位置的时候最好一个地方都不要放过。”
陌生的声音让那边迟疑了一下,田戈已经发动了车子:“愣着干什么,把所有人都调到西郊去,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不等那边回话,田戈就按掉了通话键,“坐稳了。”
林江还在敲键盘,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才晓得要去摸安全带。带子刚扣上,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哎呦卧槽——”林江一把拉住车窗上的扶手,胆战心惊地喊道:“慢点,慢点啊。”
她晕车啊姐姐!
照这个弯来拐去的风骚走位和一路飙升的速度,还没到西郊她半条命估计要交代在田戈手上。
“慢不了。”田戈冷酷无情地盯着路况,抽空还催她:“你克服一下,赶紧接着查知知的位置。”
克服?!怎么克服,晕车就跟来姨妈一样,她作为一个凡人完全控制不住这种身体的自然反应好嘛!
林江抓了一把头发,烦躁了一会儿决定直接摆烂:“待会我如果吐在了你车上,也请你克服一下~”
她在田戈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回以微笑,就是那笑不达眼底,显得有些假……
天边日头开始挣扎着西坠,最后的炙热将要消失殆尽。
而完全不知道时间流逝到何处的李知知,正第一百零八次地去扶架在她鼻梁上眼镜。
叶军看着她的小动作莫名有些烦躁,把手上的裙子扔到床上:“换上,动作快点。”
那是一件优雅的白色长裙,面料柔软顺滑,款式新颖,一看就不便宜,但就算它是龙袍李知知也不想穿,因为——
“你不出去我怎么换……”李知知用手指顶了一下镜框,这眼镜自从戴上她已经碰完了所有能碰到的地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还不能拿出镜腿上的耳机,这地方监控这么多,这个房间十有八九也在监控范围内,她还是小心点,不然之前做得一切都白干了。
叶军对她的磨蹭早就不耐烦了,刚揪起她的衣领,突然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叶军,出去。”
只见叶军脸上抽搐了几下,最终还是放开了李知知,“你等着。”
他用气音说完这三个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门被他“哐”的一声摔上。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而李知知站在原地,身体僵硬。
还真有监控!
她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锵——锵——”
两声金属撞击的声音传来,李知知一下子就想到了刘云周扔给她的那把手术刀。
他这是,在催促自己?
李知知咬了咬唇,爬上床拿被子蒙住自己。
不就是换衣服嘛!
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刚把拉链拉上,被子一下被掀开。
李知知猛地往后挪了挪,抬头对上白一那双漫不经心的眼睛。
“校庆快开始了,先生让我请您过去。”白一微微侧了侧身,等着她下床。
李知知有些拘谨的整理了一下裙子,想了想又把头发重新扎了一下,至于脸嘛——李知知随手拿起脱下的T恤抹了抹脸蛋,扔到一边,“好了,走吧。”
白一:“……”
还真是,不拘小节。
再走出那道门,李知知被外面的焕然一新给惊呆了。
之前空荡荡灰扑扑的长廊此刻灯火通明,灯光下悬挂在两边墙体上的巨大相框里,是一只只品种各异,姿态不同的动物,上面标记着它们的编号,名字,年龄,甚至还有绝育的时间。
而李知知面前这只叫佳佳的奶牛猫,它的编号是一。
照片里它正调皮地躲在墙后,准备给路过的人一个惊喜。
走过佳佳就是编号二,一只名叫大牙的垂耳兔,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镜头,看起来憨傻的可爱;然后是编号三,一只叫嘟嘟的荷兰猪,凌乱的毛毛显得它长得非常潦草。
再后面就是编号四,编号五……
一直到编号七十八。
李知知直直地站在七十八号的照片前,身体紧绷,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她的目光一寸一寸上移,编号七十八的旁边,赫然写着——姓名:柚子,年龄:一岁八个月,品种:奶牛猫。
照片上的柚子伸着爪子冲镜头龇牙咧嘴,凶的不行。
而它后面不怎么清晰的背景,李知知丝毫不陌生,那是她第一次见柚子的废旧器材区!
李知知豁然回头。
从她跟前延伸出去的那一条长廊,明亮、辉煌,那些被困在框架里的生命仿佛鲜活了起来,它们跳出相框,在长廊里尽情地奔跑,撒欢,追逐。
“哒——哒——哒——”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那抹清瘦的身影越是靠近,李知知眼里那些可爱的动物越是快速消亡,直到刘云周站定在她面前,所有的生命都被定格在了框死的架子里。
这些,都是他的作品。
七十八个作品,七十八条生命。
李知知突然笑了一下。
刘云周也跟着笑了笑,“这是我第一次展示这些作品,你觉得怎么样?”
“或者,你更喜欢这个?”刘云周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回答,便越过她站在了第七十九号作品前。
他甚至很贴心地往旁边侧了侧身,好让李知知能直观地欣赏那幅作品。
李知知不想看,白一推了她一把,将她怼到了相框前。
入眼是极致的白,李知知的瞳孔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才看清巨大的相框里空无一物。
刘云周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阴森,缥缈。
“你说,这里面应该摆什么,才最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