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能?”高友是真的想不出来。
李知知缓了缓情绪,接过林江递过来的一杯果汁,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我好像没跟你们说过赵追给判官下药的事情。”
高友一愣,怎么这个混蛋这么爱下药,他以为石榴就够倒霉了,没想到判官都不能免遭毒手。
莫知言可是花钱都不一定能请到的那种律师啊,他一个大学生是哪来的胆子敢给能送他进去的律师的狗下药的,谁给他的自信 ?!
而坐在他对面的林江却一点都不惊讶,甚至还颇为玩味的扬了扬眉,高友那根迟钝的神经在这一刻莫名敏锐了起来,“你知道?”
林江撑着脑袋,随意地说道:“圣心上热搜的时候我吃了点瓜而已。”
圣心宠物医院上热搜的时候,除了医院偷狗这个奇葩的行为外最热门的就是扒赵追底裤,根本没提过赵追给狗下药这回事。
恐怕林江吃的这口瓜还需要点技术门槛,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网友能吃的。
李知知和高友对于这点毫不怀疑。
“赵追给判官下了两种药,一种安眠药,一种泻药。”李知知接着说道:“你们知道判官拉粑粑的问题,下泻药可以理解,但是下安眠药的动机暂时还无法解释。”
高友一脸鄙夷:“能有什么动机,无非是为了利益,莫知言这种知名律师最不缺钱,钱对他来说也最不值钱。这种人最值钱的是时间,赵追把判官打理地乖乖巧巧的,不给莫知言添麻烦,那丰厚的报酬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搞不好莫知言觉得赵追是个人才,把判官长期托付给他——”
高友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那他就等于找到了一个长期稳定的兼职,巨来钱巨好赚的那种,这种诱惑不要说大学生了,我都抗拒不了。”
林江嗤笑:“你一个每月躺着收钱的还惦记人家那破兼职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还嫌钱多呢,”高友装了一会儿就装不下去了,笑嘻嘻地说道:“不过让我出去工作还是算了,我家芒果糯米饭离不开我~”
话题越来越偏,李知知不得不出声拉回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赵追是想让判官好好拉粑粑,不作妖,最好每天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不会打扰到莫知言了。”
林江“啧”了一声:“那这个莫知言还挺迟钝哈,这么久都没发现判官被动了手脚,就这脑子还能当律师,奇迹。”
莫知言估计还是第一次被人diss脑子不好,李知知此刻居然有点想知道要是莫知言听到林江的话会作何反应。
估计很精彩……
不过好歹是自己的律师,她难得的为莫知言说了句好话:“他那脑子当律师是没问题的,不过养宠物差了点。”
高友和林江投来的目光里全是问号,李知知手一摊:“好吧,是差远了。”
高友:“这还差不多,接着说,赵追给判官下药,然后呢?”
问到点子上了,李知知反问道:“你们想,赵追一个大学生,他是怎么长期搞到这两种药的,我曾经问过方医生,他告诉我判官吃得药如果没有特殊渠道,是不好弄到的。”
几乎是在李知知说完最后一个字,高友就按捺不住了:“那个佳佳宠物医院!我就说他们有问题,医院帮赵追搞药,赵追毕业后去那当医生,金牌的光环自带客户流量,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做大做强——唔!”
一个抱枕迎面飞来,结结实实地拍在高友的脸上,抱枕从他脸上滑落后,露出林江冷漠的脸庞:“你的智商怎么跟电梯似的,上上下下的这么不稳定。知知别理他,你接着说。”
高友的说法确实有点离谱,但有一点李知知是赞同的:“赵追的药很有可能是像高友说得那样,是佳佳宠物医院提供给他的。”
捡起抱枕的高友一秒从沮丧切换到得意模式,被林江警告的一记眼刀给逼了回去。
“不过,我想赵追能跟佳佳宠物医院搭上关系,靠得应该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林江来了兴趣,高友更是催促道:“是谁?”
李知知想起那次去给阿喵买眼药水看到的医生简介。
她缓缓吐出三个字:“刘云周。”
高友和林江对视了一眼。
这人是谁?
“刘云周,佳佳宠物医院新聘请的宠物医生,经验丰富,履历精彩,是不可多得的精英人才,最重要的是——”
李知知顿了顿,说道:“他毕业于X大兽医专业。”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几秒。
好像赵追也是这个学校这个专业的……
高友:“同校师兄弟啊……”
林江:“属于狼狈为奸了,不是,这医院图什么,赵追还能说是为了莫知言的钱,这个医院呢,图莫知言的那条狗?莫知言那么多家当就他的狗最金贵?太奇怪了吧。”
高友也觉得,何况判官还生着病,都不能算一条好狗。
这医院到底怎么想的?
“……也不是很奇怪。”
在安静了几秒后,李知知轻轻开口。怀里的阿喵本来在假寐,窝着不想动,听到这忍不住抬头,李知知也正低头看它,眼神温柔坚定,像是披在它身上的一件柔软的铠甲。
她深深吸气:准备好了吗?
阿喵把爪子塞进她的手心:准备好了。
在高友和林江的凝望中,所有人的视角都被阿喵带回了佳佳宠物医院的那场骚乱。
阿喵在李知知拖住刘云周时,闪身钻进了那道并未关紧的门里。首先出现在它面前的是一道长长的走廊,白色的墙壁尽头是一道半开的房门,像是在无声诱惑它进去。
阿喵轻巧地越过那道门,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呈现在自己面前。房间布置得很简单,白色的墙,白色的瓷砖,甚至摆满房间两面墙的柜子都是白色的。
阿喵跳到离得最近的一个柜子上,巨大的玻璃罐倒映出它的身影,它好奇的用爪子碰了碰那个罐子,透明的液体里黑乎乎的一片,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它有些疑惑地绕着罐子走了半圈,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终于不再一片模糊,被玻璃放大的五官紧紧贴在壁上,空洞的瞳仁里黑漆漆的一片,张开的嘴巴还能看到褐色的舌头。它整张脸抵在玻璃上,直勾勾的“看着”阿喵。
那赫然是一只还未成年的藏獒的头颅!
阿喵吓得后仰,跌下了柜子,它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着,想找个出口逃出去。然而视线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罐子,里面是各种动物的身体,大到躯干、四肢,小到眼睛、耳朵。
它们整齐又安静的被摆放在观赏柜上,仿佛一件件展览品。
而另一边的柜子则全是被动物标本,它们的毛发和骨骼被剥离开,被悉心保存成一件件艺术品。
整个房间成了一个展览馆,尽头那一组沙发,供欣赏者更加舒适、愉悦的欣赏这些作品。
而被这些“作品”惊到的阿喵,在奔向门口时却顿住了脚步。
靠近门口的一处柜格,木质的架子上摆放着一双猫爪,黑白相间的毛发细软绵密,上面一道细小的伤口被精心处理过。
那是柚子被砍掉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