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之后的事吗?”
“有没有觉得家入硝行为异常?”
“......”
钉崎野蔷薇一醒来就被问了话,毕竟她虽然昏迷了,身上却没有伤,伏黑惠都伤得比她重。况且询问她的人是咒术界高层派来的人,更加不会有体恤伤患的想法。
五条悟倒是在这些人来了以后随手搬来一张椅子,然后两腿张开大咧咧的坐下。当那些人用不满的眼神看过去时,五条悟就会勾起唇露出一抹渗人的笑。
高层的人:“......”
心里憋屈,但只能忍着。
钉崎野蔷薇的回答是一概不知。
高层的人不相信钉崎野蔷薇什么也没发现,不死心的想用威胁的言语压迫钉崎野蔷薇,五条悟双脚撑地,用力朝后登了下,椅子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说是询问实则是想审问的几人登时明白这是五条悟的警告,内心再不爽也没有办法,知道从钉崎野蔷薇这儿得不到想要的信息,只好匆匆告退。
要不是五条悟在这,钉崎野蔷薇今天不吐出点什么别想好过。即使钉崎野蔷薇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有些时候重要的不是你知道什么,而是上头想要你‘知道’什么。
本来家入硝的存在就令高层耿耿于怀,五条悟一直阻拦他们找家入硝,已经被狠狠记了一笔。
如今家入硝失踪,高层刚好可以借题发挥,在五条悟身上出一口恶气。他们甚至推卸责任,将过失全部推到失踪的家入硝身上。
反正人不在,要说什么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在不久前的会议上,五条悟难得发了一次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然,你们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多事情大家各退一步,日后好相见,你们觉得呢。”
原来你也知道啊!可是很多事情上分明是你五条悟得寸进尺好吧!
高层一个个气得脸青,有脾气暴的憋不住开口阴阳怪气,话里话外diss了五条悟一把。最后给五条悟扣个没有教养,不知尊重长辈的帽子。
这已经是高层能当着五条悟的面讲得最难听的话了,再难听的不是他们不会,而是不敢。
还不可以和五条悟彻底撕破脸皮,毕竟五条悟的枪.杆子最硬。
真来硬碰硬,碎的只会是他们。
老骨头们好久没有体会忍气吞声的感觉了,却一个个在五条悟面前不得不低头。恨五条悟恨得牙痒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如果能给五条悟添麻烦,他们争先恐后都来不及。当然,这些小动作只能偷摸着阴着搞。
那五条悟能不知道吗,他又不是傻子。
只是大家你阴过来我阴过去,只要不太过分,便捏着鼻子认了。
然而这回高层挖的坑,踩到了五条悟的底线。
一向脸上玩世不恭的男人冷着脸,身上散发的凌冽气息锐利得仿佛刀刃,割在高层身上,隐隐作痛。
面对高层的痛斥五条悟不痛不痒,这些话他早已经听腻了,一点攻击性都没有。高层对此也门清,找死和喷垃圾话他们知道选哪个。
最后笑嘻嘻的吹了声口哨,又恢复了轻佻模样的男人双手插兜,背着身挥了挥手,离开会议室。留下气得颤抖的高层老头。
“简直......简直有辱斯文!”
时间线回到现在。
高层派来的人走后,钉崎野蔷薇坐在病床上,左脸粘了个医用正方形无菌棉布,估摸着是之前和宛如蚂蚁一样多的咒灵战斗时不小心划伤的。
“还好吗?”五条悟抱着手,问道。
钉崎野蔷薇垂眸,发呆似的两眼无神的注视白色的床被,半晌说道:“我觉得......不,我不确定。但是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到家入硝融成血雾——昏迷前,两面宿傩张开了领域,他的领域很可怕,根本没有躲的地方。”
“家入硝点了几下他的手表,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之后有一层像防护罩似的结界替我们阻挡了两面宿傩的攻击,再之后......之后......家入硝把我打晕了。”
这些是刚才钉崎野蔷薇不曾提到的。
“家入硝是不是......死了?”钉崎野蔷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她对家入硝没什么深刻的感情,不喜欢也不讨厌,就是当普通老师看的。
可是家入硝如果是为了保护她,把生机留给她自愿牺牲,意义就不一样了。
她欠家入硝一条命。
只要不是狼心狗肺之辈,面对牺牲性命挽救自己的人,是会滋生愧疚、感动的。然后努力回报这份恩情。
“五条老师,你有家入硝的消息吗?”不等五条悟回话,钉崎野蔷薇抬起头,目光执拗的看向白发男人。
她在索要一个真相。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在我心里,家入硝不是坏人。至少,不是真正的坏人。”
少女不是没有察觉到围绕在家入硝周围的暗潮涌动,只是这些和她无关,她也没有立场和理由去做些什么,她一直想的都是将家入硝当作普通老师看待就够了。
但是。
家入硝可能牺牲自己救了她。
那么,她就有立场和理由了。
只要家入硝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她就会偏向家入硝一方。
五条悟看上去对钉崎野蔷薇的话没有什么想法,神情如常。不过他戴着眼罩,也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就是了。
“野蔷薇的想法老师知道了,接下来好好休息吧。”五条悟说着站起来,这番话等于结束谈话的意思。
“等等......!”
“怎么了?”
“伏黑和虎杖他们......”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在钉崎野蔷薇的心越发沉下去,不安的攥着被子时,才出声道:“小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伤的有些重,但经过反转术式的治疗后基本好全了。悠仁的话......抱歉,我来晚了。”
如锤重击。
钉崎野蔷薇大脑一阵空白,耳鸣嗡嗡地响,浅棕色的眼眸瞳孔放大。
另一边,在五条悟口中死掉的虎杖悠仁:“阿嚏!”
没错,虎杖悠仁并没有真的挂掉。虽然那天他的心脏确实被贯穿,尸体都凉了。但和寄生在体内的诅咒之王达成了某个约定后,两面宿傩用反转术式救活了虎杖悠仁。
厉不厉害你傩哥!
虽然在达成约定的下一秒,虎杖悠仁就根据誓约内容遗忘了和两面宿傩的约定。
总之,人没事,活过来了就好。有什么阴谋之后再说。
在停尸间当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的面表演了个诈尸后,虎杖悠仁就被二人共同隐瞒,然后被五条悟带走,悄悄藏在地下室里苦练咒术。
现在虎杖悠仁正抱着五条悟从夜蛾正道那里偷——啊不,顺手拿来的咒骇,练习咒力的输出和操控。
这是基本功,一般正常接触咒术的孩子从小就会练习,到读高专的时候已经不用老师特意去教,就和字母一样基础。奈何虎杖悠仁是个才进入咒术界的萌新蛋子,一切只能从头开始。
虎杖悠仁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咒骇,面前放着电视,大脑却在走神。
最近,他的脑海里总是弹出一个不清晰且不连贯的画面。
都是关于某个人的:家入硝。
一会是小孩子的家入硝折断蜻蜓的翅膀,然后将蜻蜓扔进池塘。一会是少年时期的家入硝站在尸体中间,漫不经心的擦拭手术刀。一会又是他印象里成年的家入硝微笑的带着他们出任务。
最后是家入硝被‘他’......不,两面宿傩杀死。
虎杖悠仁心神不宁,纠结了好半天,突然说道:“喂,你是不是见过家入硝。那天。”
少年的脸颊裂开一条缝,竟是一张嘴巴。
“我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恶意满满的语气。
虎杖悠仁皱紧了眉,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宿傩哈哈笑着补充道:“他死了,死在你的手上。为了救那个女人,好像是叫......野玫瑰还是野蔷薇来着。”
“?!”
抱着咒骇的双手一抖,输出的咒力突破稳定的界限,咒骇的程序被激活,跳起给了虎杖悠仁几拳。
虎杖悠仁却没心思管它,神色惊愕:“你说什么?”
两面宿傩本来是不想说的,但转而想起可以打击到虎杖悠仁,立刻就当做谈资恶意刺激粉发少年。
他就是故意的怎样。
虎杖悠仁高标准的品德太好拿捏了。
即使明知道人不是他杀的,也会把罪恶拦在自己头上。
毕竟他杀的,和虎杖悠仁杀的有区别吗?
起码在虎杖悠仁看来没区别。
“反正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样,要不要感谢我,小鬼。”末了,两面宿傩觉得还不够刺激虎杖悠仁,故意曲解虎杖悠仁的想法,慢悠悠的说道。
......
阳光,沙滩,大海。
沙滩椅,沙滩伞,冰镇果汁。
逼真的像现实真实存在的景象。实则不过是某个咒灵的领域,此刻这个咒灵正懒洋洋的飘在海面,任由海浪将它推来推去,像婴儿床一般。
“真人,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穿着开衫花衬衣、沙滩裤,扎着半丸子头的青年躺在沙滩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瞟了眼身旁同样躺在沙滩椅上,但笑容怎么也遮不住的蓝发少年,好奇的挑眉说道。
被称作真人的蓝发少年心情愉悦的说道:“因为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同类。”
“哦?”
真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半丸子头青年,“有机会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青年不置可否,表现得兴致缺缺。显然,他对真人感兴趣的咒灵没有什么想法。
真人见夏油杰不再注意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个恶意十足的狰狞笑容,白瞎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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