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找到陈朵位置的几个人保持扇形包抄,一点一点接近过去。屏住呼吸,神情凝重。老孟提议等到包围彻底形成之后,由他来接触一下试试……
如果实在到了不得不动粗的地步,就由他来对付陈朵的蛊毒。其他人趁机用最快的速度制服她。
王震球不以为意
“你一个人拖住她?行么?”
“当年剿灭药仙教使一直以来被视为各家秘传的蛊术,第一次被整理起来系统的研究……”
“后来公司给古树重新下了定义,利用器去引发生物体内微生物变异的手段展现出来的效果千差万别,但蛊术都是基于这个前提实现的。这也是要先教立派的根本,他们认为根古至今统治这个世界的是这些微生物才对,所以教徒崇拜他们,向他们寻求力量。”
但在老孟神圣叨叨说了一大堆道理以后,全部人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冯宝宝早就已经正面,光明正大地朝着陈朵走去。
“啊……”
黑管儿急忙出声:
“张楚岚,你特么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不牵住了你的那个天兵。”
张楚岚一阵汗颜,一不留神冯宝宝竟然就自己跑出去了。当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就是要保儿姐这样按之前说好的,从现在起无视张楚岚在内的任何人。
老孟当场冲了出去,示意冯宝宝别冲动。走近之后才愣愣的看着两个靠在一起的女生。原来刚刚陈朵举着手机一直在玩保卫萝卜。
看了一会儿冯宝宝说:
“放雷啊,不放就死了。”
“放雷?哪里有雷”
“买……花钱”
“我没钱”
“没钱就死咯”
这个时候愣在一旁的老孟开口
“陈朵,这到底你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
“我“我在等你们啊?”
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都没想到,明知他们是来杀自己的程度,会乖乖的在一棵大树下面玩着保卫萝卜等他们。
“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宝宝没有回答,不管,又将目标转向了陈朵。收起手机后,陈朵说
“就是在前一天的晚上,她一个人来找过我……她把我的事情又详细问了一遍,最后她还问我……”
“如果让你离开这里,随便哪都可以去,你想去哪儿?”
“好像没有……没有”
“陈朵,我给你一个选择吧,我们明天将会工大这个村子。马村长,十二上根器,所有的村民都将成为我们的敌人。”
“你可以选择加入他们和我们战斗,也可以选择离开村子,在山里找个地方等着。”
“至于之后何去何从,等我们摧毁了村子之后来找你,我们一起商量,到时候说不定你会有新的选择呢,你说呢?”
而结果显而易见,陈朵选择了后者,他决定等着他们,她自己选的。
在远处的樘木用屁股想都知道冯宝宝这些话都是张楚岚让她说的。冯宝宝那个呆呆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如此了解陈朵。他和东宫蓝就静静的看着张楚岚演戏。
“原来我们一开始都被这家伙利用了。”
“怎么说?”
樘木摇头也没想揭露张楚岚,就淡淡的做个谜语人,任凭东宫蓝自己胡思乱想。
陈朵终究是女人,而在场的临时工几乎全都是男性。除了冯宝宝,但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她单纯其实也猜不透陈朵想要什么。虽然樘木可以猜到,但他终究晚了张楚岚一步。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想必也只有那个早早下山且阅人无数的家伙吧,诸葛青啊诸葛青,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啊。
“你们可以出来了”
张楚岚浑身一抖,他们刚刚居然都没发现有人在附近看着。几个人脑中警报拉满,盯着从树上跳下来的人。
“老樘?东宫?你们不是走了吗?”
樘木没有回答,饶有兴致地看着陈朵,其实主要是看着她的心脏。
“你早就察觉到我们了?什么时候?”
“刚刚不久,两位有什么事吗?”
张楚岚看着站在他们几步远的樘木,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的事,樘木说陈朵拿了他们的东西,现在是来讨债了?可陈朵也不像带东西的样子……
“他们说你拿走了他们的东西”
冯宝宝替樘木回答了陈朵的问题,这倒让陈朵一脸疑惑。
“东西?我没拿啊,我不认识他们”
“看来我们被骗了啊”
面对怒拔剑张的气氛,樘木也没慌,直接道明自己的意图。
“其实我和你们也算不上敌人,你们想要陈朵死,而我只是……”
“想要陈朵的心脏。”
“我的心脏?”
“对,我的师娘被下了蛊,毒性强烈。那个人虽不是要药仙教的,那也是他的分支。他用人体练蛊,几年前我的师傅联手师娘将他击杀,但是人死前总要挣扎一番。”
“他下的蛊王,蛊师本人就是最好的解药,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心脏做药引。”
“所以你是来杀我的”
“没错,我很抱歉,但……”
“可以”
樘木没料到陈朵的坦荡,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什……什么?”
“我说可以,反正我也要死的,你拿用也没关系”
樘木轻笑,紧绷的肌肉马上放松下来,能省去一番打斗最好不过。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你们继续,当然,不介意带上我们吧?”
……
繁华的商业街,陈朵带头,剩下的几个人走在后面。张楚岚落在了最后,樘木跟他并肩。
他们离陈朵的距离不远,但也给了她一定的自由。人群之中,她穿梭着,品味着,用短短这几分钟感受与她几十年完全不同的人生。这一刻陈朵仿佛是个普通的女孩,她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拥有普通的人生,考上普通的大学。
她羡慕吗?樘木不知道。等她发现成都的脚步停在一个橱窗前时,破天荒的他靠近了。
“喜欢?”
没等陈朵回答,他和黑管儿一同将她拉了进去,顺便带上了冯宝宝。
陈朵穿上了一件白裙子,他原本洁白的手臂开始腐烂,就像上丧尸片里的特效。店员被吓到,她正准备录像,却发现根本用不了。
“不错嘛,买了。”
樘木将卡塞到店员手里,然后指了指冯宝宝和王震球。
“那些也都买了”
看着店员急匆匆去刷卡,王震球凑过来搭上樘木肩膀。
“看不出来嘛,那么有钱”
“还行吧,走走走再去逛逛”
大街上几个人乌压压的一群成果,陈朵引人注目。最后陈朵给大家都买了冰激凌,很凉,也很甜。大家都坐了下来,一点一点的吃着。老孟似乎还有愧疚,他坐的比较远。最后陈朵亲手给他递了冰激凌,老孟没反应过来没第一时间接下。
“陈朵……你……你原谅我了?”
陈朵摇头,
“原谅,为什么要原谅你?”
“你不是一直在恨我吗?恨我把你从药仙会带出来”
“是啊,可那是我的事情,我又没说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原谅你,而且……”
老孟从陈朵手中接过冰激凌。
“我已经不恨了,因为没有意义,我就要回去了。”
中午的太阳很大,落在陈朵的身上,白裙随风飘着。樘木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自己的目标,命运的悲凉在此刻似乎渗出了陈朵的身体。
在吃了一口冰激凌后,陈朵便停了下来,将它放回了盒子里。
“不好吃?”
“很甜,很凉,很香……好吃,但我的内脏已经受不了了。”
樘木率先察觉到了不对,他走过去扶了一把摇摇晃晃的陈朵。将手里最后一点蛋筒壳丢进嘴里
“谢谢了,还蛮好吃的。咱们继续逛逛?”
老孟也扶了上来,陈朵喘了口气回答
“走吧,反正很快就能休息了”
他们一堆人走着,时不时闲聊起来,就像大学同学,像普通朋友出来逛街。
周围人的手机和窃窃私语没有影响到他们,试图录屏,但最后却只留下一个颜文字。
陈朵好奇的看着周围大屏幕上的图片,肖自在开口说
“一起的”
“加上这货,咱们人到齐了。”
陈朵笑了,
“嗯……”
樘木直面过很多次死亡,不同的死法,不同的缘由,无一例外都那么痛苦。陈朵的身体倒下那刻,他却感觉到她的放松,就像抗了几十年的担子在那一刻放下。他佩服陈朵,尽管没相处多久,可能连一天也没到,但樘木很佩服她。
她坦荡地面对死亡,视死亡为归宿,苦痛的人生让她麻木,却依旧没有湮灭她的灵魂。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作者有话要说:无论几次回顾陈朵篇,它给我的冲击力永远是一人之下里最大的。
最后的话来自李白的《拟古十二首》
——陈朵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