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樘木猛然睁开双眼,他急促地呼吸几下,这明显的动作惊动到身边的人。王也将糊在脸上的头发撩到一边,伸手环住樘木。
“怎么突然起来了?”
“没事,做噩梦了,你继续睡吧,时间还早呢”
说完樘木感觉腰部被人亲亲拍打,他心尖柔软,重新缩到被窝里。王也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感觉自己像是海中摇摆的船,在落海时再次入梦。
等到对方呼吸平稳,睫毛也不再颤抖,樘木睁开清明的眼睛,轻轻下床,套上外衣出门去了。
“有人在喊我们”
心魔钻出来找存在感,他看起来也被折磨的不好受,所以痛苦地用大拇指按压太阳穴。几分钟前樘木被剧痛强行从睡眠中唤醒,甚至现在都还在发作。
“谁会用这种方式喊人,啧”
“行了,我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很明显,是精神阵痛,我连实体都没有,这种痛苦我感受的比你强”
樘木不耐烦地回答
“我看你轻松地很,还有心情说那么多废话”
心魔像个幽灵飘在空中,他难受地翻滚,并且不由自主地往一个方向看去。樘木顺着视线看去只有几颗树木
“你在看什么?树木?”
“我不是说了吗?有人在喊我们,我感觉有东西在吸引我”
似乎为了反驳心魔的话,寂静之中蝉鸣的更加厉害。樘木试图放出炁来观察周围,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动作,心魔就开始移动。到了一定距离后他就被某股看不见的力量撤回到樘木身边,就这样来来回回像是扯面条。樘木冷漠地看着他动作,直到心魔清醒过来时嘟嘟囔囔抱怨前者“见死不救”。
“我们好歹两位一体,你居然就这样看我被折磨。”
“你曾经想杀死我夺取控制权”
樘木语气平淡,似乎对于心魔的所作所为并不关心。他就像在说明天吃仰望星空派一样,漠视自己的生命,他重视所有生灵除了他本身。心魔发出一声懊恼的咆哮,他讨厌也恨透了樘木这点,毕竟他惜命得很。
“那种感觉很熟悉,你懂吗?它仿佛与我们骨肉相连,就像是……”
“另一个我们?每人只能拥有一个心魔,我想你知道”樘木抬脚往心魔看的地方走去,他必须解决头疼的麻烦。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啊!他好吵!他一直在叫!噢噢,还有鹤鸣”
心魔因为头疼和它的呼唤开始变得神神叨叨,说话也变得频繁,不过也给了樘木一点启示。
鹤鸣?
樘木不由得想到之前心魔的话“古时金鹤能够引渡亡魂,让分离的骨肉合二为一,樘木,有人来了”,难道是前几世的人穿越来了?,樘木姑且将这个作为备案考虑。
他对于似乎已经忘记自己说过这些话的心魔有些无语,樘木走到一处草丛停下脚步。那块地方和其他明显不同,被黑紫色的液体腐蚀掉很大块面积。他不敢用手去碰,只能暂且记下位置明天再来看看。
在转换方向散步几米后樘木遇见了意料之外的人——陈朵。她坐在草地上看漆黑的夜空,注意到樘木后朝他点头示意。
“你在看什么?”
樘木坐下后想找个话题,所以他发问,没指望陈朵真的回答。对方指了指星星,樘木报出个名字
“蛇夫座?”
陈朵看起来很吃惊,至少那张平淡如水的脸上出现比较明显的笑容。她换个星座继续指
“南三角座”,“飞鱼座”,“六分仪座”,“猎户座”……两个人就这样点什么报什么,最后陈朵说
“你全部都知道吗?”
“也不是全部,只是以前的兴趣而已,现在我几乎没什么时间去看”
陈朵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羡慕的神情,消失的也很快。
“你呢?,你有什么兴趣?”
“兴趣?我……我没什么兴趣,我也没时间”
她像块长满青苔的石头默然不语地存在于世界上,只是单纯的存在。樘木调查过蛊身圣童也知道她过得不幸,他能够产生略微的共鸣,那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你在碧游村都干什么?”
“看风景,和村民们聊天”
“就这样?会不会有点无聊?”
“嗯”
陈朵话不多,都是樘木问什么她答什么,不过也好,顺了樘木心意。
“去培养点兴趣呗,这能帮你打发时间”
“培养什么兴趣呢?”
“这个你自己选,喜欢什么就把它当成兴趣,我小时候很喜欢星空所以才对星座这么了解”
樘木无心几句似乎震撼到了陈朵,她紧捏自己的手,任凭它们刺进肉里。很痛,痛得陈朵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在世界上,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浓红顺着手掌流到地上,樘木装作没看见。
天开始蒙蒙亮时,樘木与陈朵分离,他并不想和这位姑娘相处太长时间。那容易滋生怜悯会让他在下手时关节生锈,影响行动。他终究并不讨厌这个女孩,她无辜,这个世界负了她,但世界负了太多人,她是沧海一粟,是大漠之沙。
回到屋子里时王也居然已经醒了,樘木飞快钻入窝,他身上清晨的寒气让王也一哆嗦。
“冷到你了?”
“还行,你过来点”
樘木被王也抱了个满怀,对方的温度传递过来,有什么毛茸茸的情绪发芽,他也顺其自然的睡过回笼觉。
他也没想到起来时会有那么大个惊喜等着自己。东宫蓝敲响了房门,急促伴随着大声的呼唤。
“老樘,王道长!醒醒!出人命了!”
床上的人对视一眼飞快起身洗漱,等到达现场时已经为了老大堆人,让他们无法靠近。透过人群樘木隐隐约约看见有谁躺在地上,手臂的白骨都暴露在空气中。周围有一些他昨天刚刚看见过的紫黑色液体,它们还在发出腐蚀的滋滋声,周围有它散发出的腥臭味
樘木带着王也挤进屏障,来到最中心。那是一副什么样子的场景,樘木还蛮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餐,吐不出什么东西。
黄土地上一个骨架躺在那里,白色骨架上挂着粉嫩的但有带着略微青紫的肉碎。肠子被侵蚀的所剩无几,好在对方的脸没有消失,勉勉强强能看出是个男人。就在樘木观察时一个女人猛地向尸体,他眼疾手快地扯住对方。
“你干什么!放开我!呜呜呜,阿国,我的阿国啊……”
女人很激动,她不理解樘木的做法,疯狂挣扎,只有樘木放开下一秒她就会出现在男人身上。王也只好帮自己恋人解释
“他身上有腐蚀性的液体,你扑上去会受伤,所以才拦着您,请您冷静点”
可惜王也的话没有起到作用,女人咆哮着恨不得和男人共赴黄泉。直到马仙洪姗姗来迟,女人才镇定下来不少。
“李娘,您先别着急。凶手我们一定会抓住的,您先回家,把阿国的东西收拾一下吧”
“可阿国,他……他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我家阿国他那么好,您知道的,教主,阿国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李娘,我知道,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会给阿国,给您一个交代”
李莲香没办法,在别人的搀扶下边摸眼泪边离开。
马仙洪看见了凑热闹的樘木几个人便上来打招呼,看起来想和他们讨论。
“樘先生,很抱歉让你们看见了这些”
“这在村子里经常发生吗?”
马仙洪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火和痛苦,他说
“当然不是,今天是例外,以前我们这几乎就是世外桃源。阿国走的不安详,会让村子闹上一段时间,奇怪我昨天晚上才看见过他”
“所以他是在夜晚被杀死的,而且是毒杀。死在者身上没有搏斗的痕迹,对方可能先下了麻醉药,或许那些液体能提供线索,可惜这里没有分析工具”
樘木靠近了一点尸体,仔细观察下来他发现死者脚脖子出有一点点泛红的勒痕和两个小点。
“注射器?不,不对,毒蛇吗?但是那个勒痕又要怎么解释”
樘木心理猜测完全没有注意有个男人在朝他们靠近,男人好像听见了他们全部的谈话。他插入了对话,而且用一种很大的想引起全部人注意力的声音说
“一定是那些外来者!他们才来没一天就有人死了!是他们干的!”
男人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作用,人群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似乎在同意他的话。好在马仙洪比较明事理,他面色严肃地说
“王忠你必须拿出证据,不然没办法就给我们的客人定罪”
王忠并没有为此退缩,反而露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
“我看见了!你,就是你,你昨天晚上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林子里乱逛!”
被指着的樘木愣住,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人看见。好极了,他现在是全部人攻击的目标了,目光聚焦在樘木身上如果他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他相信马仙洪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往悬疑剧方向发展了(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