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走吧。”
他没什么可收拾的,带上自己就可以了。
他本想着去找刚才的童子问问怎么回去方便,没想到谢梧还会带他一起回去,看来还是不打算撕破脸,上次只是指导。
朝妄语这么想着,但没耽误他上剑。
行至半路,谢梧突然说,“以后你也踩不了几回我的帝休了,等你筑基了师尊就会教你御剑。”
“那还不好么?”朝妄语用戏谑的口吻道:“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带师兄呢。”
谢梧睨了他一眼,哼笑一声接过他的话茬:“那就要看看师弟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加快速度,朝妄语被晃了下,险些没站稳。谢梧捞了一把他的腰,斜眼看他:“师弟连站都站不稳,这可怎么御剑啊。”
好像又和以前一样了。
之后的日子就像愁明说的那样,他早起去山顶接受教导,晚上等谢梧回来被迫喂招。
谢梧下手没第一次那么狠,但也不见得有什么师兄弟情意在里头。时不时阴阳贬低他两句已经是好的了,有时候是真往死里揍他。
谢梧给的那罐药膏已经用的差不多了,有一天晚上他脸上还带着前一天留下来的疤,被谢梧瞧见了,当天结束后又丢了一瓶药给他。
除此之外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交集了,就是谢梧偶尔会在他院子前设下法阵,困他半天,或者在他的饭里加点东西,让他难受一会。
他时不时在愁明那里无关紧要的装上一装,然后谢梧又被罚抄宗规,然后谢梧又仗着修为高整他,然后又是他装小白花......
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能放得下的,互相搞对方已经是家常便饭。
这场牵扯到唯一局外人——愁明的闹剧直到朝妄语成功筑基后才结束,这已经是大半年后了。
愁明早就教不动了,他的兴致在开头那一个月就磨完了,就连御剑都交给谢梧,让谢梧教朝妄语去了。而他,一卷铺盖就要去云游一番。
谢梧和朝妄语大眼瞪小眼,半晌,谢梧又露出了那种兴奋中带着点刺激的笑,笑得朝妄语头皮发麻:“师弟,走吧,师兄教你御剑去。”
朝妄语拿上愁明新给他的本命灵剑——不愁跟了上去,谢梧带他来到斩剑山的另一面,是一处高约百丈的断崖。
“知道斩剑山为什么叫斩剑山么?”谢梧站在剑上问他,除练剑外难得的正经。
朝妄语低头看着断崖,“不知道。”
“因为这个断崖是师尊初证道时用他的本命灵剑斩断的。”谢梧目光落在远处,“剑峰就叫剑峰,其他山也没有名字,除了这。”
“这是师尊证道的地方。”
愁明尊者在外广有美名,外人一般尊称他为“剑尊”。
谢梧看着他,道:“你拜了个了不起的师尊。”
虽然这个师尊玩心还重,但对朝妄语来说他就是高攀了。
“将灵力汇于食指与中指之间,用心去感受你的本命灵剑,现在,上剑!”
“下一届五洲大比你必然是要上场的,可别堕了师尊威名。”
谢梧在剑上是十万分的上心,他容忍不了一点配不上剑的行为。
不愁嗡嗡作响,朝妄语试探着跳了上去,还没出去就被不愁摔了下来。
“你要制服它,让它认可你。”谢梧跳到朝妄语身侧,抓起朝妄语的手就去弑剑,“让它尝尝你的血!”
不愁吃了血兴奋地抖动,“站上去。”
朝妄语踩着不愁,“走!”
御风而行,入眼便是绵延山峰。烟岚云岫,林籁泉韵,等,等等,林籁泉韵?!
朝妄语一着不慎就被不愁带入水中,他浮出水面,心里憋着气,但见不愁立在他身侧嗡嗡地晃悠着,朝妄语突然就不气了。
这是他的剑。本命灵剑与其他的剑不同,本命灵剑和剑修死死绑定,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这是他的剑,这是他的道,这也是他的命。
“不愁,”朝妄语唤它,“拉我起来。”
不愁晃了晃,将剑柄伸过去,拽着朝妄语离开湖水。
“不愁倒是有眼光,还能找到这。”谢梧点点头,“帝休,你想不想去试试?”
帝休“咻——”的一闪,戳去水中嬉戏。不愁戳戳朝妄语,朝妄语摸摸剑柄,“去吧去吧。”
“它还挺认可你的。”谢梧走到朝妄语身边,负手站着。
他比朝妄语高半个头,侧目看下去,朝妄语的身形一览而尽。
朝妄语刚从水里出来,衣袍浸了水,紧紧贴在身上。这会是夏天,大家都穿得单薄,朝妄语的身体线条愈发明显。
“你不换一下?”谢梧移开眼不去看。
“我去后面林子里换一下吧。”
他储物戒里有备用衣服,只是湿成这样肯定是要全部都换了的。
谢梧拽住他的手,“算了吧,万一哪位师姐师妹看见了多不少。”
他指间一转,闪过一个术法,“这不就好了。”
朝妄语身上的衣服立马就干透了。他愣了下,“多谢师兄。”
“哼,谢什么,这种小术法都不会,还是快点修炼吧。”
谢梧不以为意,他是为了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师姐师妹们着想,和朝妄语没关系。
朝妄语摸摸头发,也不言语了。他将头发放下来,用手随便抓了抓,又扎了上去。
谢梧不经意地撇过,吐槽道:“好丑的发型。”
“今日就这样吧,后面的你就自己练了。反正不愁认可你了,不会让你摔死的。”他叫住帝休,“走了!”
谢梧走后朝妄语又让不愁玩了会水。
不愁是新剑,但也不全算,它身上有曾今朝妄语佩剑的成分。
到了傍晚他才喊住不愁,御剑回了剑峰。
“朝师弟你怎么才回来呀,我都在这喝一下午茶了,还是自己冲泡的。”娄思哲哭着张脸,满脸疲惫。
“谢梧这小子真是的,问他你去哪了他就是不肯说,叫他带句话也不肯,我又怕你中途回来,只能在这干等着。”
朝妄语扫了眼谢梧的院子,拿着不愁:“娄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哦,还不是之前那件事。”娄思哲和他倒苦水,“你后面被愁明尊者护着了就没掺和进来,你是不知道御道门有多难缠。”
“御道门在这待了几天后见事情一直没有进展,就和掌门商量把这件事报给了仙盟那边。仙盟有事出了名的事多难缠,这几个月来不时就要叫我和之前那个童子过去询问。本来他们是要叫上你的,但被愁明尊者挡回去了好些次。”
“那现在是趁师尊不在了......”
“可不是嘛,”娄思哲安慰他,“没事,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他们也不敢为难你。”
朝妄语点点头,“嗯,多谢娄师兄。”
“走吧,他们肯定都等急眼了。”娄思哲幸灾乐祸的笑。
仙盟的人在出事的那个偏殿里坐着,看上去有些焦躁,眉间紧蹙,明显压着火气。
一个弟子古怪轻蔑地扫过朝妄语,掷个杯子在地上,直直和娄思哲说话:“娄道友怎么才来,这都去了多久了!”
“师弟忙着修炼,当然不好找人啊。”娄思哲带着朝妄语坐到一旁,叫站在那个弟子旁边的童子给朝妄语上了茶。
那童子脸上有巴掌印,看上去是带了灵气甩的。
他就不要了,他喝了一个下午了。
“你!”那个弟子就要站起来,摸了摸被子,发现自己手上只有一个了。
另一个人安抚地摸了摸方才说话的那个弟子的手臂,叫他坐下:“娄道友和朝道友莫怪,我们也是等久了。”
“无妨,有什么要问的就快问吧,愁明尊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云游了呢。”
发脾气的那名弟子阴阳怪气的开口,“哼,朝道友,你说说那天的情况吧。”
朝妄语如实说了那天的经过。
“就这样?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语气之古怪,就差没直说怀疑他们净渊宗在重重包庇,各种打掩护了。
娄思哲不喜欢仙盟的就是这点,看什么都觉得有罪,谁在他们眼里都是脏的。特别是大一点的宗门,在他们眼里简直就是藏污纳垢之所在。
“好好说话,怎么逮着修为低的欺负呢?”
娄思哲轻轻敲着桌面,眯着眼看着那名弟子。
朝妄语不知道仙盟的德行,但也喜欢不了这种态度:“就是这样,他把我迷晕后就走了,我再醒来就是在药峰了。”
“药就是普通的药,只会让人魇住。”
那个弟子想问的话被堵住,于是又问,“那你们对卫野有什么看法,觉得是他杀的人吗?”
“不知道,我们又不参与查案,只是知道我们见到的而已。”娄思哲接过话,与那名仙盟弟子道。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觉得是卫野了?”
朝妄语淡淡开口:“道友,我们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说的。”
最后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结果,还是原来那样。
仙盟弟子摔杯离开,一边走一边与同伴骂:“他们这些宗门就是没有素质,等那么久就算了,还不配合。你看看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不都是我们知道的嘛......”
“那个姓朝的,修为低得要死,也不知道到底在哪踩了狗屎运,竟然被愁明看上了......你说他是不是眼瞎啊,你的修为都比那个姓朝的高......”
他旁边那人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少说两句,快别说了。”
直呼剑尊姓名是为不敬。
“他们就是仙盟的人?”
“是啊,是不是很不敢苟同?”娄思哲转过身去,“之前不是这样的,但换了个掌门人就,啧,这样的人执掌正义,那正义还是正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