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的时候本来就是深夜,五条悟精力旺盛睡不着,星野晴一家子可不陪他闹腾。
困意上来后。
星野晴就不接五条悟那长篇大论的话了,这人跟小孩似的,兴奋起来话没完没了。
也不知道这么兴奋是为什么。
她小小得打了个哈欠,然后简单得安排了下房间:“悟,房间不够了,三间房,悠仁单独一个房间,你和杰睡还是和惠睡。”
五条悟回得飞快:“杰!”
他还给了个理由:“惠睡觉磨牙。”
伏黑惠脸顿时爆红,他声音大到像是要把五条悟吃了:“我才没有!”
五条悟被他吓了一跳,他莫名:“磨牙很正常,你害羞什么。”
“说了我没有啊!!!”
星野晴心里叹了口气。
五条悟这个父亲当的真的是粗线条,孩子都十四岁了,半点不给人留面子的,多亏了伏黑惠是个早熟心大的好孩子。
星野晴刚想开口说句话缓和气氛,又听到中原中也问:“老师,我会磨牙吗。”
“……”星野晴还真不清楚,她睡的比谁都沉。
津岛修治答了:“没有,但你说梦话。”
中原中也惊讶了:“真的?”
津岛修治:“唔,还踢我,所以我才把你的裤子剪掉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中原中也为这个生气了好几天,现在也还别扭着,他瘪了瘪嘴:“你早点和我说不就好了。”
“……说了你就能改吗?”
中原中也:“……”
还真不能,中原中也一向活力十足,在梦里都在飞天入地,无意识的睡眠状态完全控制不了身体。
第一天到的时候,两个小孩都很兴奋,晚上闹着要给星野晴一起睡,三人就睡的一间。
结果中原中也半夜把津岛修治从星野晴怀里踢出去了,踢一下也就算了,他脚力重,踢的津岛修治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自己却还是抱着星野晴睡得四仰八叉的。
津岛修治一时分不清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半夜把自己气了个倒仰。
第二天就把他泳裤全剪了个洞。
*
一夜酣睡。
晨风送爽。
早上陆陆续续得有人起床了。
压切长谷部看着睡眼惺忪下楼的五条悟,提醒了句:“早餐去最近的酒店餐厅用餐。”
星野晴不让度假中的压切长谷部下厨,他们自己也是去餐厅吃的。
“哦,知道了,晴呢。”
他大清早就晴晴晴得喊,压切长谷部听了就是一顿,他极其自然得把手边加了冰块的咖啡递过去,边递边回答:“姬君还没醒。”
五条悟神志就没完全清醒,他接过杯子下意识喝了口,一口下去直接苦出了一个囧脸表情包。
“……”
老天爷。
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苦的东西。
五条悟努力把咖啡咽了下去,顺便把那句“你谋杀吗?”咽了下去,他颤巍巍放下瓷杯,龇牙咧嘴挤出来一个假笑道。
“你咖啡泡的真好。”
简直刺激极了。
他满厨房找水漱口。
好在夏油杰及时找了瓶果汁塞给他。旁观了全过程的夏油杰看了眼努力压嘴角的压切长谷部,满肚子一言难尽。
“……”
怎么说呢。
总感觉这位剑灵先生被太宰带跑偏了。
有点点可怕了。
*
五条悟什么都敢碰。
就是不去碰星野晴身边的人。
这种不碰倒不是摄于实力,而是摄于一种讨好心思。
星野晴身边的人。
以津岛修治打头,中原中也次之,然后是兰堂千代女,至于压切长谷部……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某些时候觉得这人比津岛修治更不能碰。
挺玄的。
但小猫直觉就是这样。
现在难得有聊天的机会,五条悟就假装小心得问了:“压切先生,晴以前是什么样子?和现在一样吗?”
他居然还用了敬语。
压切长谷部都有些惊讶了。
惊讶过后,压切长谷部没正面回答,他略挑眉道:“你猜我一年里要被问几遍这个问题?”
五条悟:“……”
竞争好大啊……
五条悟抖擞起来了,他打起精神眼睛晶亮:“那说说你在晴身边多久了?”
“……多久了啊。”
这个问法让压切长谷部有那么一瞬的怅惘。
倒也并不是没有算过。
只是时间这种概念对于长生种来说,实在是太虚无了。
再者,比起单纯得用时间长短去计量,他更多的是想把所有一起经历的故事,看过的风景一一刻在脑子里。
脑内片段不停地翻,压切长谷部心里淡淡笑了一声,他回答五条悟:“你知道织田信长是哪一年把压切长谷部这把刀送给星野夫人的吗?”
自己去算算吧。
五条悟沉默了:“……”
他不知。
压切长谷部张了张口,无言感叹:“难怪姬君上次说你读书少。”
这话无比扎心,五条悟捂着胸膛转头艰难求助旁观的夏油杰:“杰?帮帮我?”
按照星野晴的书单狂补了多本史书的夏油杰当然知道时间,他没立即回答纯粹是因为还处于刹那的震惊中。
星野晴的意识控制一旦被压切长谷部戳破,明显可见的事实一下就显露出来了。
他声音干涩:“星野夫人是晴?”
五条悟表情一下顿住。
对啊。
哪一年不重要。
压切长谷部如果就是织田信长送给星野夫人的那一把,那‘天生妖异绿瞳’的星野夫人,就是星野晴无疑。
织田信长把压切长谷部送给星野夫人的时间大多数人都不会去记。
但星野夫人的结局,和织田信长这个名字连在一起。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五条悟张了张口:“……历史上的星野夫人……”
他下意识开的口,却说不下去了。
楼上响起一道几不可闻的轻声。
“——枭首而死。”
是津岛修治补齐了未尽的话。
津岛修治揉着眼睛慢吞吞下了楼,压切长谷部顺手拆开牛奶盒,倒了杯牛奶放进了微波炉,橙色的微波炉光一下亮起,伴着机器微微的嗡动声,津岛修治的话继续流出。
“不过是假死。”
“星野夫人‘死’在了本能寺,‘死’在了织田信长的剑下,是因为当时大业已定,织田信长又生了疑心,老师自觉该走了,刚好趁着这机会‘死’遁了。”
五条悟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塌了下来。
第一时间想到,还好是死遁!
不是真死。
第二时间又想,居然是死遁!
战国那帮混蛋!居然逼的晴死遁!
他满心酸软,整个人又气呼呼,恨不得穿回战国时期手刃织田信长一万次,完全忘了星野晴好端端在楼上睡觉呢。
夏油杰也松了口气,他开口想要缓解气氛:“好在晴现在是作家,不会有需要‘死’遁的情况。”
“作家怎么了。”
津岛修治对夏油杰的说法嗤之以鼻。
作家……
以自家老师的性格和能力,就算哪天身份换成了幼儿园老师,被卷入乱七八糟的风波也是不可避免的。
风波就是因果,介入因果就会承担反噬。
就比如当前的咒术界。
津岛修治弹了下面前的咖啡杯,鸢红色的瞳孔里半玩笑半警告,他拖着长音:“哪天你们俩想杀老师了,老师又不忍心杀掉你们,还不是只能……‘死’遁。”
夏油杰哑言:“……”
五条悟觉得自己迟早被这小鬼气死,他气急:“我们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我又没说现在。”
现在一切挺好。
津岛修治嘀咕了句:“人是会变的。”
“叮——”的一声响起,微波炉停止运行。
众人也醒了神。
津岛修治跳下高凳,准备去拿热好的牛奶杯,没来得及走动,五条悟长腿一跨一拉一伸就端出来了。
这人像是不怕烫似的,直接用手拿的。
五条悟放下牛奶杯,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津岛修治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我不会变。”
“如果我伤害了晴。”
他道。
“你们把我的心挖出来吧。”
星野晴醒得一向晚。
不断耗费的精神力让她的身体总是喜欢睡眠模式,总是睡的比别人多一些,况且大家也都不会有人喊她起床。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
她换了件波西米亚的米色露背长裙,乌黑的头发随意披散着,站在二楼露台眺望,第一眼就看到五条悟显眼的白毛飘在海面上,衬着蓝蓝的水,像颗奶白的海草。
他的旁边就是玩嗨了的虎杖悠仁和伏黑惠。
这两个孩子异常玩得来,联合起来把五条悟的白毛都泼透了。
五条悟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下意识又往别墅方向看,这次六眼终于捕捉到了星野晴的存在。
于是整张脸都亮了。
他风一样得就把自己从海里拔出来往别墅冲。
星野晴下楼看到了露天餐桌上一堆的早餐,她顺口问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看书的夏油杰。
“你们都没吃吗?”
夏油杰回:“都是给你带的。”
一群人去餐厅去的零零散散,兰堂和压切长谷部带了一波早餐,五条悟和夏油杰带了一波,然后最后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
他们大概是以自己为参照物的带的早餐份量。
星野晴没忍住笑了。
“谢谢,够我吃一个月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看了一圈,挑挑拣拣选出了流心可颂和蔬菜沙拉。
夏油杰余光看着,低低笑了。
五条悟一身湿透得进了门,他看到她手里被咬了几口的可颂,迫不及待问。“好吃吗?”
星野晴:“还不错。”
五条悟咧着嘴:“我和杰让厨师现做的哦。”